馬祖日報    鄉土文學版 2011-04-06  

小說：戀戀海上情／柯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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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租來的小船油缸故障，汽油外洩，我們的船已經在馬祖外海漂流不知道幾天，小舟同學和我的乾糧已經吃完，兩支手機都已在沒電狀態，剩下僅有的兩瓶礦泉水，也即將喝完。我們用塑膠袋和水桶，裝一些海水，把塑膠袋遮在桶內海水上方，企圖靠海水蒸發製造一點飲用水滴，也試著從海中撈一些魚上來止飢。

　小舟去年考取博士班，而我則今年剛剛考取正等著入學，想起我們讀了這麼多書，如今深陷大海的小船之中，卻不知道如何在海上求生，不免悲從中來。我們用最後的一點力氣把身上白色和黃色的衣服綁在船的頂端，希望路過的漁船或巡邏船看到我們，可以來救我們。

　海風颯颯…簌簌地吹來，因為沒吃沒喝，我咳嗽又加上發燒，而心裡總惦記著，爸爸在老家嘉義新蓋的房子剛剛完工，行前他特別叮囑我，要回家幫忙準備「入厝」的預備工作…而此時，我們幾乎陷入昏迷…，只依稀記得，我們是如何漂流到這海上來…

※ ※ ※

　「經過三年的努力，我終於考取哲學博士班了！」

　小舟聽到我考取的喜訊就歡喜快樂地恭賀我，並且執意要盛大地為我慶祝。止不住內心的興奮，小舟先用他的野狼機車載我，一起到我們常常去參加讀書會的政治大學後門山路騎機車兜風。

　「這樣的速度夠不夠快？這匹野狼馬力夠嗆吧！我們不僅要讀很多書，也應該享受一下這速度的快感…」一個轉彎「小心！」

　我們停下來享受山間的美景，走山間小路呼吸昂貴的芬多精，一方面討論去哪裡玩。「那…我們就去馬祖，我在那裡當過兵，學會開船，也可以去看還在那裡當兵的讀書會同學，順便到外海賞鷗吧！那裡鷗鳥的種類有很多，包括黑尾鷗、紅燕鷗、蒼燕鷗、白眉燕鷗、大鳳頭燕鷗還有已經絕種的黑嘴端鳳頭燕鷗…」

　「怎麼去？搭公家的船嗎？」

　「可以考慮集合讀書會同學們，一起從基隆租一艘小船直接開過去。」

　「啊？真的要這麼隆重嗎？」

　「你聽說過吧，馬祖的所有景點都不需要門票，可以上網查詢住宿，或者住在船上。我之前三次都住在勝利山莊，那是給政府官員或軍官眷屬洽公旅遊住的，我們也可以試著問問看，或請朋友幫忙申請。」

　「同學之前有提醒說要帶手電筒，聽說國軍據點都是挖鑿岩石的山洞，有的燈光不足，現在是夏天，還要帶件薄外套，因為晚上會有點冷。 」

　我們也討論如果不搭船或租船，以及要怎麼去？還有合計相關費用。

　「如果想要搭飛機，必須要考慮到飛機票最貴了，而且租機車的錢不能省，如果要去其他島，一般人就是要船票，租船的話這個我們就省了，還有買名產和酒的錢。南竿有3間7-11便利商店，北竿有1間7-11便利商店。另外，南、北竿常常因為雲層太低飛機飛不飛還不知道，有時候等一整天都沒辦法飛，所以常常延誤行程，而臺馬輪就比較不會有這種情形，通常風浪超過9級才會停駛。如果我們自己租船，那住宿費就可以省下來…」

「好啊，那我們就跟同學們自己開船去唄！…」

「真的？」

「真的！」

※ ※ ※

　在海上頭一天同學們都很興奮，就任憑海風吹在我們身上，沿路欣賞海島美景，開了快要一天的船，一直到馬祖外海，不知有多少種鷗鳥在我們上空環繞。有一群看起來很像黑尾鷗的，不知名字的鷗鳥盤據在岩石上；同學們輪流用高倍的望遠鏡觀察這些鳥。

　到了馬祖，由於其他同學們比較想在四鄉五島上租機車去玩，半分兩路，約好一天後再會合。小舟和我獨鍾海上之旅，我們繼續用高倍望遠鏡觀察燕鷗，發現很特別地，有一隻公鳥似乎是在當王，當別的公鳥進入牠的地盤時，就會挺身防衛。牠特別鍾情於一隻母鷗鳥。當牠發現食物，就會發出溫柔的聲音，殷勤地招呼牠喜歡的母鷗鳥一起享用，如果別的母鳥妄想去吃，一定被牠驅趕，牠只保留食物給牠喜歡的那隻。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才知道，原來在鷗鳥的世界裡也有愛情。小舟說，他就像那隻公鷗鳥，會一直保護著他喜歡的母鷗鳥。只是，鷗鳥的世界單純多了，反正現在是暑假，我們也藉機會享受在海上過著如捕魚人一般的單純海上生活。

　在海上看日出、日落，真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海上美景讓我們忘記時間，不知過了幾個「『海』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的時刻，當我們發現船上的油漏光了，而我們的手機也都沒電了，因為太興奮沒睡好，又吹了幾天強大海風的我，開始咳嗽、發燒。小舟摸摸我的額頭，正在發燙。

　「我游泳過去找附近船隻求援。」

　「不…不要走…，我不想一個人待在船上。」

　「可是……妳爸爸還在等妳回家，準備幫新房子『入厝感恩禮拜』呢！…」

　聽不清他接下來說的話，我昏迷了…

　當我再度清醒時，已經躺在醫院。是小舟同學游泳去找附近的漁船來救我們，而其他同學們看我們沒如期來跟他們會合，就通知我爸爸。爸爸等我很多天沒有回家，就從四鄉五島各僱一艘船在找我們，也請人在附近的醫院打聽，最後終於在醫院找到我們。

　現在，我們家已經住進新房子，我也已經註冊，開始選讀博士班課程。我跟爸爸說：「馬祖好好玩，放寒假時我還要和同學們去馬祖玩。」

　爸爸說：「好啊，但是這次要搭公家的船，而且，爸爸也要一起去！」

　「那…同學的爸媽也可以去囉！」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