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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3/16 12:15:28瀏覽185|回應0|推薦1 | |
對面就是她,一個陌生人眼睛裡的一個陌生城市裡的陌生女人,不知道也不曾留心去追問她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掃她一眼,就像打盹時仍舊慣性地一遍又一遍地去目視那段五號宋體的鉛字,確實看過了,又確實什麼也沒見到。 其實生活的事實就是如此,從你眼皮底下溜過的人何其多,而落上烙印的又是何其少,不曾去思考,所以也不曾去為錯過的遺恨。 罷了,罷了。 “她為什麼哭?”是不是因為你那不聽話的孩子。 不要錯怪我胡亂猜疑,叛逆期的我就是那個樣子,不信去問我媽,她哭過多少次。 她誇我時會說,五歲那年,她抱著我去看馬戲,回家後她累了,躺在床上,我會踩著馬扎兒上床給她蓋被子,“我孩子才五歲就懂事!”可是,你不會聽到她講起我十多歲時候的事,不是一般的叛逆,很傷她的心,她就這樣一個人偷偷地“紅眼圈兒”。 至今,我仍舊無法填補那段對母親的愛的空白,就連回憶都只是“我發脾氣,哭,她怕我哭壞身體,哄我,爾後,在屋子的轉角處看我上學去,然後回家”。 那時,我是不知道一個孩子的媽媽也會流淚的,就在有一天,我上學走後,突然躥回家去拿落下的甜糕時,發現我的媽媽捂著心口兒,紅著眼圈兒。 就是那天,我咽不下她買給我的甜糕,我沒有道歉,卻從此是悔改了,至今,仍舊是一條抹不掉的疤痕。 當年,我是孩子,孩子的哭可以自由的選擇時間,哪怕是靜靜的夜半、清脆的早晨,人群依舊沉默時。 可以自由的選擇你想哭給她看的人,不管是你熟悉的爸爸媽媽還是仍舊生疏的外婆姑姨,哪怕是第一次登門拜訪的一位陌生的叔叔阿姨,因為你小,責任不會在你。 當然,如果你有足夠的馬力,還可以自由的調節音高和聲調。 後來,後來我漸漸長大,支配的地盤兒越來越少,半夜不許哭,聲音不許高,哭鼻子事件更是不許鄰里朋友“狗崽”去。 眼淚來了的時候,還得思考去哪裡找個號啕大哭的地方,轉了一圈兒,到處是人,淚,打著轉兒,慢慢地被風乾掉。 再後來,跑步,打球,聽音樂,消耗了半數的眼淚。 可終究是,沒有痛快地釋放掉那樣酣暢淋漓。 至今仍是。 其實,誰不知道,四十後的女人走在大街上,兜里、袋裡拎著的會是什麼東西,是紅燒肉,是餐桌,是瓢碗鍋盆,是廚房,是一個她愛著的,拼命守護著的家。 可是啊,那藏在角落裡的最沉甸甸的生活的煩亂和“自己”,一併都被遮掩了。 什麼浪漫,什麼夢想,什麼美麗,什麼高雅,什麼灑脫,什麼獨處……統統都存在塵土鋪排下泛黃的檔案袋了,一疊疊,一打打,一摞摞…… 四十後的女人還有勇氣背起旅行包去瘋,去顛,去跑嗎? 四十後的女人還有時間閒落窗邊,拿著勺匙,攪著咖啡,呷著綠茶嗎? 四十後的女人還有心情放著音響,聽著旋律,再來一段恰恰嗎? 到站了,我走,車門開了,我從車窗外再瞅一眼那個女人,一個陌生人眼睛裡的一個陌生城市裡的陌生女人,沒想過,卻這樣默默地記住了。 如果實在想追究留住的緣起,那大概或許就是因為,我知道,她在車上沒有流出的淚,到家也一定一定不會流出來。 所以啊,如果你是個好男人,當你拿著一朵玫瑰悄悄打開家門,本想演繹一場初戀的浪漫,卻發現油煙裡的妻子邊準備著晚餐邊紅著眼圈兒抹著淚時,你不要覺得她太沒有情調,太沒有默契。 請你一定一定抱緊她,別去問她為什麼,只憐惜地告訴她“你愛她”,因為她在自己糟糕透了的時候,依舊為你心甘情願地行動著。 如果,如果真的有一天,你回家,推開門,她不見了,也請你一定一定去找她,因為,那將是她沒有選擇的選擇,否則,你會把她“趕進殺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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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愛戀物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