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聲甘州】 赤壁之戰---孟德篇

對熊熊烈燄問蒼天，何故起東風？

擁雄師百萬，謀臣廣眾，戰將尤豐。

烈舳長河耀武，一舉併江東。

惜計籌訛算，未竟全功。

不信程卿獻策，錯納黃公覆，火箭相攻。

嘆樓船誤鎖，盡付炭煙中。

忍含悲、往華容遁，痛疲兵、鶴唳正驚弓。

徒嗟悔、未逢機遇，天意難同？

圖/詞：逸飛

語譯：

面對著熊熊燃燒的烈火，我抬頭問蒼天，為何會刮起這東風？
擁有百萬大軍，謀臣眾多，戰將更是強大。
戰船在長江上閃耀著武力的光輝，一次出擊便可統一江東。
可惜的是，計劃出了錯誤，沒能完全成功。
我不相信程昱的獻策，錯誤地接受了黃蓋的詐降計謀，讓火箭襲擊我們。
嘆息樓船被錯誤地鎖定，最終全部化為灰燼。
忍著悲痛，我只能退回華容道，痛苦地看著疲憊的士兵，聽到驚弓之鳥般的鶴叫聲。
只能徒然感嘆和後悔，沒能抓住機會，難道這真的是天意不可違嗎？

評析：

這闋《八聲甘州》「赤壁之戰——孟德篇」以曹操的角度描述了赤壁之戰失敗後的心境，情感深刻，結構嚴謹。整篇詞圍繞著赤壁之戰的經過與結果，表現出曹操的懊悔與無奈，並且展現了「天意」在歷史進程中的不可抗力。下面進行逐句分析：

開頭——雄心壯志與失敗的疑問

「對熊熊烈燄問蒼天，何故起東風？」 曹操面對熊熊燃燒的火海，抬頭質疑蒼天：為什麼會刮起東風？這句話直接點出了赤壁之戰的關鍵轉折點——東風。東風讓周瑜使用火攻的計策得以成功，使曹操的戰船陷入火海，成為他敗北的直接原因。這裡既有對東風的無奈，也隱含著曹操認為這場失敗非人力可抗、是天意使然的懷疑。

中段——兵力強盛與計策失誤

「擁雄師百萬，謀臣廣眾，戰將尤豐。烈舳長河耀武，一舉併江東。」 這幾句展現了曹操在赤壁之戰前的自信與實力。他擁有雄厚兵力，謀士眾多，戰將強盛。曹操的戰船在長江上展示著強大的武力，他相信自己可以一舉吞併江東。這表現了曹操對於統一天下的野心，並且在戰前自信滿滿。

「惜計籌訛算，未竟全功。」 這一句點出整場戰役的關鍵——計劃失誤，最終功虧一簣。儘管擁有壓倒性的軍事實力，曹操因為錯誤的計算和策略而未能完成統一江東的目標。

軍事錯誤與後悔

「不信程卿獻策，錯納黃公覆，火箭相攻。」 這裡具體描述了曹操的兩大失誤：他不信任謀士程昱的計策，反而接受了黃蓋的「詐降」計策，結果讓黃蓋的火攻得逞，導致曹軍大敗。這幾句展現了曹操的懊悔與反思，表現出他對自己決策失誤的痛心。

「嘆樓船誤鎖，盡付炭煙中。」 曹操感嘆自己的樓船（大型戰船）被錯誤地用鐵索連接在一起，導致在火攻來臨時無法逃脫，最終全數付之一炬，變成灰燼。這裡強調了火攻帶來的毀滅性後果，加強了悲劇色彩。

結尾——退敗與命運感嘆

「忍含悲、往華容遁，痛疲兵、鶴唳正驚弓。」 曹操在失敗後忍著悲痛，退走華容道。這段話提及了華容道逃亡的困境，他的士兵已經筋疲力盡，而鶴鳴聲讓驚慌失措的士兵感到更加恐懼，因為他們如同驚弓之鳥，已經無力應對新的威脅。這裡不僅描述了戰後狼狽的情形，也表現出一種深刻的無助感。

「徒嗟悔、未逢機遇，天意難同？」 最後，曹操發出感慨：只能徒然嗟嘆和後悔，自己沒能抓住合適的時機。這一句帶有強烈的宿命論色彩，表現了他對「天意」的疑惑和不滿。他質疑，為什麼自己的努力與雄心最終無法達成，難道真的是天意與自己的意志相違嗎？

整體分析：

這首詞將曹操從赤壁戰役的準備到最終失敗，進行了細緻的描寫。詞中既表現了他作為一代枭雄的雄心壯志，又流露出失敗後的懊悔和無奈。最具震撼力的是「天意」的概念——曹操不甘心失敗，但又無法理解為何所有的計劃最終會在天命面前瓦解，這種對命運的反思是整首詞的核心。

曹操的自信與失敗之間的對比、火攻帶來的毀滅性後果、以及最後的命運懷疑，使這首詞充滿了悲壯感。

2024/0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