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取自於馬報副刊原版插畫--下同)

　【日本古文學《枕草子》作者《清少納言》對於冬天的感受，讓人覺得
宛如徜徉在冰清玉潔的雪白境界裡…】

　秋高氣爽的季節總是教人懷念，除去「秋風秋雨愁煞人」的哀怨之外，
其實秋天是一個美麗而極具詩意的季節；不過對於農作物或者時序而言，
這個時候大都缺乏雨水滋潤，也許應了「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的說
法，所以不像似其它季節那麼頻頻下雨。

　提到大自然雨季的更迭，不禁想起寒冷冬天下雨的情境，雖然那是一種
讓人覺得冷颼颼的感覺，好比每年隨著大陸冷氣團來襲之際，偶爾會摻雜
著好久不見的濛濛細雨，除了滋潤大地、讓院子裡的樹木更加蒼翠之外，
淅淅瀝瀝饒富節奏感的下雨聲音，彷彿迎接冬季縈繞著大自然的樂府，聆
聽之餘教人心中備感寧靜而舒適極了。

　人們對於大自然風雪雨露的感受，經常抱持著既喜愛卻又怕被傷害的心
態，因為不論哪一種自然現象都有其益處與害處，可是其更迭步調卻是大
自然不曾改變的定律。

　因此即使因為冬雨綿綿而略感不便，然而適當雨水滋潤大地卻具有必要
的調節功能；尤其誠如上述，經過秋天一段漫長沒有下雨的季節，冬季綿
綿細雨當然來得正是時候，倘若把它當作及時雨也未嘗不可。

　欣賞窗外院子裡細雨紛飛的景致之際，不禁想起日本古文學《枕草子》
作者《清少納言》對於冬天的感受，她說：冬天的早晨時分甚好，若是下
雪天氣最好，就算是沒下雪，當染上一層霜白或是凍得受不了時，便趕緊
去生一盆火，搬運火盆走在長廊，就有寒冬的感覺…

　清少納言生長的日本冬天時節，很多地方往往都是大雪紛飛的下個不
停，即使影響到日常生活而感到些許不便，可是她卻抱持著細膩而喜悅的
心情，面對日本地區極其酷寒的冬天，甚至覺得冬天的美是那麼細緻而窩
心，以致於當她看到那一盆炭火燃燒殆盡之際，只剩下一盆白色灰燼，心
中更有所感而不禁略帶幽默的說：實在很難看呀！

　作者對於時令變化與日常生活的感觸，透過文字抒發出來而流傳了千百
年，其實清少納言是一個樂觀而開朗的女性，她不但歌詠冬季下雪與火盆
感觸，對於其它季節依然都可以找到春曉、夏螢、秋雁與蟲鳴之美，因此
從生活細節來詮釋大自然更迭，以及生命過程的點點滴滴，通常都能夠讓
讀者備感貼切，彷彿身歷其境地體會到生活樂趣與豐富的底蘊。

　當我們看到輕柔而頑固的冬雨下個不停時，除了沉浸在日本古老文學作
家的情境美學之餘，其實在心中不禁想到青春歲月負笈淡水念書的歲月，
位於淡水河西北出海口的淡水小鎮，也許是依山傍海之故，冬季大都是霪
雨紛飛而且極為寒冷的天氣，由於房東太太在院子裡種植一棵葡萄樹，它
的枝椏盤根錯節的橫跨在葡萄架之上，以致於經常可以在寢室聽到「冬雨
拍打葡萄葉」的聲音。

　那是一種類似「細雨打芭蕉、便作陳槫也睡不著」的意境，不過我們倒
是喜歡在聽雨聲中慢慢入眠，因為那是一種讓人覺得安心而且寧靜的音
律，因此將近半世紀之後的現在聽起雨聲，似乎又回到當年在五虎崗上念
書的日子，當然有著訴說不盡的心情點滴，滋養日益垂垂老矣的心靈。

　許多朋友對於學生時期的回憶，通常都是正面而且美好的比較多，畢竟
在年輕時候充滿熱情、好奇、活力和希望的特質，總是在吸吮黃金歲月的
過程中，不經意構築了好多難以忘懷的故事和小插曲，因此總在生命的某
些時刻，會時不時拿出來反芻與咀嚼一番，當作填滿青春年紀無法抹去的
紀錄而其樂無比！

　回過頭來提到寒夜聽雨而眠的心情，我們想到雨水在春季貴如油的比
喻，雖然使得花朵「化作春泥更護花」而凋謝，卻也詮釋了人們極其重視
和期盼春雨滋潤大地以利農耕之心情；至於夏季超量的洪水，有時灌滿飽
水庫之餘卻會釀成災害，所以符合既期待又怕受傷害而讓人蠻傷腦筋；來
到秋天的風雨時節，其實難免會讓人想起秋堇女士「秋風秋雨愁煞人」的
哀愁，可以說具有五味雜陳的心境；因此迎接冬季不大也不小的雨水甘
霖，想必也是大地自我調節氣息的必然徵候。

　當然假如人們太久沒有見到晴空和陽光，也許心中會像似滋長黴菌那般
憂鬱，不過一旦理解周遭環境諸多必然變化之際，就不必因為下雨而覺得
太過於感傷，反而可以用另外一種心情來面對，畢竟我們是大地的子民，
唯有尊敬大自然亙古以來不變運行與節奏，然後用感恩的心情來欣賞四季
之美，才能夠領悟生命細微的道理而達到圓融之境遇。

　雖然台灣在寒冬季節，只有少數高山地區會飄下瑞雪，不過想到清少納
言描述冬雪風情與心境，加上欣賞她的著作之餘，彷彿也身歷其境而領悟
到歲月靜好的美麗境界，因此我們覺得也許可以欣賞冬雨的寧靜之美，將
心中多餘的煩悶，經由雨水洗滌乾淨，豈不也是一種蠻幸福的感受呢？您
說是嗎？

(on Karoline)

(馬祖日報副刊111.11.16鄉土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