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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26 14:41:22瀏覽6467|回應3|推薦6 | |
寒雨連江夜入吳,平明送客楚山孤;『西安』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 。 〈芙蓉樓送辛漸〉唐朝王昌齡。
近年,兩岸貪官汙吏見錢眼,寡廉鮮恥,駭人聽聞。 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懲治貪官,手段激烈殘酷,史上有名;一次懲殺成百上千人,如家常便飯;懲罰方式更是琳瑯滿目,悚懼駭人,最殘忍者如剝皮實草〈公開曝陳〉、抽腸、凌遲等不一而足;儘管如此殘忍嚴厲執法,明朝貪官污吏卻未曾少過; 晚年,朱元璋曾慨嘆:「我欲殺盡貪官污吏,奈何朝殺,暮又犯?」 人性貪婪,見財起意,貪贓枉法官員趨錢赴財,未嘗停歇;即使今日民主政治,分權制衡,貪官依然前仆後繼,甚至掩飾狡猾欺騙大眾,臺上道德文章,台下男盜女娼;顯然再高明的政治制度與嚴厲的殘酷制裁,都遏不住與生俱來的鑽營劣質的人性。 敢問蒼天,難道沒有一套完全不會腐化的政治制度? 「嘿!問得好,你的迷惑正是我們的疑竇!」 Manapan仰頭一瞧,白茫茫的蒼穹,聲若洪鐘傳來一道聲音。 「遠古時期,茫茫宇宙,無限無極,一段漫長歲月孕育後;盤古出來開天闢地,創造萬物,賦予生息空間,其中,亞當與夏娃,最讓我們期待的;雖不如獅、豹四肢發達,行動敏捷,聰明智慧卻勝猛獸,利用奸巧武器就輕易馴服,囚禁於動物園內;雖不如梟鷹猛禽有堅實翅膀,卻可創造飛機、火箭、太空梭遨遊浩瀚瀚銀河。哪知,到了今天,卻變得貪婪無恥,寡廉不仁,我們也不知會變得如此?你瞧,兇狠豺狼,殘暴虎豹,飢餓時,也僅滿足一餐之飽;口渴時,也只飲解口之水;不曾處心積慮,貪婪非份之物,暗囤金銀珠寶,尤其為官,貌似奉公守法,依法辦事,背後卻是一雙貪婪雙手,齷齪嘴巴。」 Manapan一聽大駭,面有慚色,訥訥地說:「不是每個官吏人都視錢如命,唯利是圖啊!」 「嘿!貪污的烏煙,無恥的瘴氣,日日飄上天空,燻得我們眾神們掩鼻蹙頞,食難以下嚥,寢難以入眠,不是掌大權者利慾薰心,欲壑難填,哪來的臭氣難聞?」 Manapan一聽,羞愧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你清貧一生,奉公廉潔,何來歉咎不安呢?凡人所為之舉,不論小善、小惡,我們都知之甚詳,遑論大善、大惡呢!莫自以為可隱瞞罪愆。」 Manapan心一肅然,思忖,神!不就是無所不知萬能主宰? 「不!清風亮節的官吏,玉潔冰清的大吏,大有人啊,不能一竿打翻船啊!」 「莫誑我!真有此種人?當今有如此清廉好官,那是今世包青天。」語氣驚訝略帶驚喜。 「于右任先生啊!他生前為官清廉,品格高潔;胸懷坦蕩,耿介絕俗;不過,此人早已仙逝。」 「可惜!不過每人都是一株蠟燭,可照亮自己,也溫暖社會,于先生想必是一株大蠟燭吧!願聞其事,聊慰眾神傷痛之心。」 拎起背包,搭公車上陽明山;從車窗遠眺蔚藍天空與蒼鬱青山,令人心曠神怡;開車可上陽明山,搭公車也可以啊,何必一定開車上山污染環境?台北的天空被一撮欺世盜名的貪官污吏搞得烏煙瘴氣,臭氣沖天,小民何其忍心再玷污呢? 來到公車總站,改乘108遊園公車,不到二十分就到二子坪遊客服務站下車。
遊客服務站停車場,中間一處花臺間,隱約立了一個石碑,斑駁的痕跡,脫落油漆,顯然已經立很久。Manapan好奇趨近一瞧,碑文如下: 辛卯秋奉率兵工大隊朱圻章方中張羽胡錫武謝勵行於化非等部隊移駐大屯山修建北新莊至竹子湖新闢道路工程歷時半載全部蕆事(蕆,音“產”,任務完成。)立碑紀念其垂不朽 碑的背後書寫『移山填海 反共抗俄』,旁邊書寫『兵工建設紀念碑』; 這座碑已經立了一甲子,立碑年代,Manapan都還沒出生呢!營長任盛沂與其部屬,如今在何處?還在世間,也是垂垂老矣! 唐朝賈島有首詩:《渡桑乾》 詩人離家寄居并州(現山西太原)已十年,懸念咸陽故鄉,無法返家,如今卻要渡過桑乾河(永定河)到更遠地方,不知如何,心裡卻覺得并州才是他眷戀的故鄉;想必任盛沂營長等人寄居台灣三年多,深深留戀,此地就是他的的故鄉。 西安事變的主角張學良,囚禁在台灣,思念故鄉,沉浸往事,也曾仿寫: 客舍台灣已十霜,怵心日夜憶遼陽;何當共渡桑田水,痛飲黃龍踐故鄉。 英雄老去,春秋家國夢,豪情卻未減;李登輝總統執政後,已是耄耋高齡的張學良重獲自由之身;對岸大陸政府、親友頻頻邀請張學良回歸故鄉,詫異的是他卻和趙四遠渡檀香山居住,死後也葬在異域,都不曾再在踏上故土。 于右任先生的墓園,Manapan不知在何處,到服務站詢問。話語甫落,只見一位矮小的歐巴桑說:「來!我帶你去吧!我正要去那裡。」 她帶著一頂白帽,紅色上衣,黑色長褲。 「跟我走吧!」她提起放置地上用塑膠袋包好的花卉,往外走去。
出了二子坪管理站處,她朝右側一條石階路走去。 「管理站左轉是巴卡拉公路,車子比較較多;我帶你走的路是捷徑,只是地上濕滑,要小心走!」她熟悉彎腰拿起一旁的樹枝當登山杖,笑著說:「這是我常用的好朋友!」 石階小路佈滿青苔,兩旁都是蒼鬱濃密大樹,靜謐幽暗,一路不見其他遊客。 「你要去哪裡種花?」Manapan好奇地問。 見Manapan一臉訝異,她繼續說:「這些花也沒多少錢,墓園有了花,就比較好看!有空,我還常去拔拔雜草,動動身體呢!」 「我以前都在松江路行天宮當志工,後來覺得那邊志工很多,就到這裡,山上空氣比較好,種種花,整理墓園,心情好舒暢。」她緬靦一笑。 沿途,她熱心解釋周遭環境。 「妳看起來好快樂啊!積善之家必有餘慶。」Manapan說。 她淡淡一笑:「沒什麼!也是為自己好啊!動動筋骨,曬曬太陽,身體健康啊!你看起來也好快樂啊!」 「我很知足,帶兩個麵包和一瓶開水,到郊外爬山流汗,就很快樂。」Manapan笑著回應:「快樂其實是很簡單,看你的人生觀是在追求什麼。」 「說得也是!年輕時,我也喜歡爬山,流汗回到家洗個澡,煮個泡麵就覺得特別好吃;現在膝蓋疼,沒辦法了,就只有走一走,拔拔草,每天有工作,日子過得好快樂。」她笑著說。 往事悠悠,歷歷如繪,步入知天命的Manapan後才頓悟,孤獨、寂寞、痛苦、失敗,其實是人生不可缺少的調味品,即使不願回顧面對,然而都曾在生命歷程中真實存在,應該用心去珍藏,放在心底,以全新的自己,面對今後的一切,拋開世俗價值,用心感悟生活點滴,心境淡泊,心智成熟,悠然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出了石階小路,迎面就是大屯自然公園的湖水,粼粼波光中,山倒影在湖面,讓人心思沈靜安寧。 大屯自然公園風景秀麗端莊,景致婀娜多姿;時值下午,遊客仍然絡繹不絕;繼續沿著巴拉卡公路,往北新庄方向走去。 走了十來分鐘,眼前出現一座跨越大道的牌坊,上面書寫『日月其心』;左右各立五公尺高石牌坊一座。左為菲律賓僑胞所立,右為新加坡僑胞所立。 繼續步行十分鐘,終於來到于右任墓園; 墓前一對高聳『華表柱』立於兩側,整座墓園沿岩壁興建,高三層,沿著石階拾級而上,四週都是石欄抱柱,讓人有耆儒碩望敬意。 華表,又稱為「華表柱」,是古人設置在宮殿、陵墓等大建築物前的大石柱,在此以表彰于老的偉大事蹟。 Manapan恭敬地先在墓園前深深一鞠躬,與于老非親非故,卻景其仰德行風範。 歐巴桑拿著要種的花卉,骨碌地沿著石階上去。
長滿青苔的石階中,一塊雕著雲、海、山崖等石雕,鋪陳而上。
兩旁石階沿壁而上,白石欄杆在夕陽映照下,只見苔痕上階綠,草色入欄青,景象荒涼蕭瑟;岩石堆砌的牆,更是雜草叢生。
民國五十三年總統褒揚令,石壁上青苔滿布,大理石的鐫刻字跡卻依然清晰。 于右任先生,清朝光緒年間舉人,因寫文章譏諷時政,被清廷通緝,亡命上海,遂進入震旦公學,震旦學院肄業。早年加入光復會和同盟會。1907年起先後創辦《神州日報》、《民立報》積極宣傳民主革命。 1912年後擔任南京政府交通部長,國民政府審計院長、監察院長,前後共任監察院院長34年,後隨國民黨退居臺灣,寓台灣15年,1964年病逝於臺北。
民國四十六年,行政院內「美援運用委員會」待遇較一般公務員高,監察院派人到中央銀行和行政院查帳,卻被拒之門外,引起于右任院長的憤怒;當年十二月,于院長親自主持會議,通過對俞鴻鈞院長的彈劾,並將彈劾內容向新聞界公佈,一時輿論大譁,俞鴻鈞頗為狼狽。 國民政府迫遷臺灣時,俞鴻鈞受命蔣介石,將價值數億美元的黃金、白銀從上海運往台灣,穩住國民黨在台灣腳步。 于右任心灰意冷,從此,寄情于詩詞書法,經常參加老朋友舉辦的書法活動。到監察院只是例行上班,不打老虎,也不拍蒼蠅,不管什麼文件,他都只批一個字,如:是、行、商、閱、可、發等,表達心中不滿;加上簽名用的『右任』二字,批文總共不超過三個字。 選擇此地當墓園,可遠眺北新庄地區,『望鄉』啊!
墓園右側,有座泰國僑領余子亮所建雙層六角亭一座,上懸「仰止亭」字,是孫科書丹。
六角亭內豎立一個石碑,記述于右任德業。
蒼穹白雲捲,海天空濛濛,落日盡處是天涯,望極天涯卻不見家。化得身千億,散上峰頭望故鄉,何處親人鄉音在呼喚?何地家人身影在揮手?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陸,大陸不可見兮;只有痛哭,葬我于高山之上兮 寫了這首摧肝裂肺的哀歌後,于右任先生在民國53年病逝於台北市,沒留下遺囑。真是哲人日已遠,典型在夙昔;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後事。 坐在涼亭旁,夕陽的餘暉映照墓園,景象蕭瑟,蒼茫又清冷;只見歐巴桑彎腰拔雜草、整理花卉。 「到陽明山來玩的人,很少是專程來于右任墓園,還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墓園在哪兒。」歐巴桑邊整理邊說。 Manapan尷尬笑笑。 「其實墓園不重要,重要的是墓的主人,生前留給後人的言行,值得後人景仰學習;有些人的墓都找不到了,但是他的事蹟讓人感動緬懷,久久傳頌。」Manapan說。 Manapan想起唐朝詩人許渾曾寫過『途經秦始皇墓』的詩: 龍盤虎踞樹層層,勢入浮雲亦是崩;一種青山秋草裡,路人唯拜漢文陵。 不可一世的秦始皇死後,砰然一崩便消失,哪怕把陵墓建造得虎踞龍盤,墳堆上層層樹木高入雲霄,路人都不屑一瞥;反之,謙和待民,儉樸治國的漢文帝,死後令人懷念,路過他陵墓的後世人,還恭敬揖躬參拜。
「的確!他為人光明磊若,清正廉潔,他死後沒留下多少錢,囊空如洗;又喜歡幫助別人,薪水都不夠用;他沒留什麼遺產,卻留下很多傑出的書法作品,也留下清廉為官的楷模。在大陸時,他就當過大官,來台灣後,又繼續當任當監察院長;他為人處事光明正大,品德高尚,連共產黨也很景仰他。 「難怪,我見過很多次,遊覽車載著陸客來墓園。那時,我想不通,他的墓園也是陸客參觀的景點?」歐巴桑恍然大悟。 「他不但愛國、愛民、也愛自己的家人。他到台灣後,非常想念大陸的妻子,在他結婚60週年前,特意從保險箱中拿出他妻子早年為他縫製的布鞋、布襪,撫視良久,老淚縱橫寫下了這首情意綿綿的詩《憶內子高仲林》: 兩戒河山一支簫,淒風吹斷咸陽橋;白頭夫婦白頭淚,留待金婚第一宵。 「于右任先生來台灣後,他的妻子還住在大陸西安的老家,天氣好時,她就穿得整齊坐在老宅門外的石礅,眼睛盯著街口,盼望他回家。不懂事的鄰居小孩就會好奇過來問:『于爺爺什麼時候會回來啊?』;她都輕輕回答:『過幾天就回來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幾年都過去了,她坐的石礅,都被她的褲子磨得光滑;後來,她不坐時,也沒人敢去坐。」Manapan慢慢敘說。 空氣凝結似,歐巴桑別過頭,長嘆深吸一口氣。 「他來台灣後,也是非常想念大陸的妻子和女兒,特別是夜深人靜時,思念到難以入眠,常披衣起床,漫步庭院,遙望北方的家鄉。後來,他通過香港的一位老朋友吳季玉先生幫忙,按期由台灣轉寄生活費;情治人員知道也不敢怎樣,跟那些孤苦無助的老兵來比,他是比較幸運的。」 「看來當大官還是有大官的好處。」歐巴桑接著說:「以前我有一些長輩,受不了思鄉之苦,偷偷寫信、寄錢回去,還被警總人員約談,甚至判刑坐牢,說什麼資匪通敵的罪名。」 只是,在那強權戒嚴時代,恐共氣氛瀰漫社會,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人,欲加人之罪,何患無辭呢? 「共產黨那邊想要接他太太到北京居住,以便好照顧,她都不要。她一直認為于右任一定會回來。直到她過世,一步都沒離開西安的老家。」Manapan繼續說。 一片沈寂後,歐巴桑有感而發說:「他老婆真是不簡單的女人,守著活寡到死!」 「兵荒馬亂年代,有多少人到死,都沒家人的一絲音訊;含恨死後,家屬也不知道葬在哪裡?」Manapan說。 于老頻頻還顧望舊鄉,長路幽幽浩浩歸不得;其妻癡情倚門候,心盼夫君早日歸,夫妻倆人永結同心,卻被無情政治與戰亂隔離,憂傷愁苦到終老,惆悵無奈只能化作鴛鴦鳥,在天上相逢。 整理好花卉,歐巴桑貼著石壁拔雜草,說:「所以,父母在時,要好好孝順;夫妻一起時要珍惜,人真的要學會惜福與感恩,老天給我們快樂平安,沒給我們戰爭和災難,跟他們那一代比,我們真是不如,現在當大官的哪個不貪啊?那個時代的大官了不起,能夠不貪財。」 「不!」Manapan說:「那個動亂時代,貪官才多耶!貪官誤國,激起民怨,不然國民政府怎麼會被迫到台灣呢?」隨即舉出孔祥熙、宋子文等世財閥家貪財事例。 「抗戰八年,日本精銳部隊都無法戰勝中國,國民政府卻在短短三、四年的國共內戰,敗給兵力劣勢的共產黨,喪失大陸江山,主因就是國民政府貪汙腐敗,官員牟利斂財,失去民心;連美國的援助經費都要A,氣得當時美國總統杜魯門罵:『他們是賊,她們每一個人都是賊。』老百姓最恨的人,不就是貪官汙吏?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卻又殺不盡,除不完。」 「二千年總統大選,好不容易扶起台灣人當總統,卻辜負大家的期待,汙錢的程度也不會輸人,海外藏匿七億,他們真的需要那麼多錢嗎?」歐巴桑回憶著說。 「于右任先生生前沒留下什麼財產,大家卻那麼敬重他;那些大官拼命賺錢或撈錢,將來遺產多了,子孫真會感謝他嗎?知道是貪汙來的錢,不會慚愧嗎?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因果報應是存在的,做人處世要自律自愛,尤其是做官的,就是要為人民服務,幫助老百姓解決問題;現在,社會問題沒解決多少,反而製造更多的社會問題,薪水沒漲多少,油電、物價、房價卻拼命漲、拿不出一套解決辦法;失業率那麼高,年輕人悶悶的,繳稅養那些公僕做什麼?還有臉皮去汙錢?我沒有錢,也可以過得很自在安詳;那些貪官汙吏是怎麼過日子啊?良心沒有不安嗎?抱著臭錢會睡得比較好?」歐巴桑義憤填膺,也一臉迷惑。 《詩經.小雅》裡有句詩:「夙興夜寐,毋忝爾所生」,是說終日辛勤工作,要無時無刻捫心自問,行為舉止,是否會愧對自己的父母?讓他們蒙羞? 歐巴桑一席話,讓Manapan由衷敬佩;讀聖賢書,所學何事啊?不就是禮義廉恥吧!再說,下民易虐,上天難欺,老天豈會饒過那些貪官汙吏? 西元1999年,湖南省機械工業局局長林國悌貪汙案件爆發,非法收受賄賂500多萬人民幣元,被判死刑。
林國悌曾有一個令人稱羨的家。妻子趙幼娟、兒子林如海都有很好的收入和前程,足可豐衣足食、快樂逍遙過一輩子;可是林國悌偏偏「錢」迷心竅,肆無忌憚地利用職權受賄,攜妻帶子洗錢藏贓,非法謀取利益受賄500多萬人民幣,折合台幣約2500萬。 「才數千萬,就被判死刑?」Manapan不訝異其貪財,卻驚愕台灣貪官以千萬、數億起算,貪再多錢,不曾聽聞判死刑。在台灣當貪官,命真好,僥倖得逞汙錢,人前仍是一副滿口仁義,為國為民謀福利的大吏;一旦貪汙事跡敗露,滑溜點,潛逃國外繼續衣錦奢華生活;倒楣的,進牢房幾年養精蓄銳,交保出獄後,又是錢哥富爺,美女環繞,逍遙享福,人民無不恨入骨髓,剝其皮,食其血,啃其肉,方能洩恨。 Manapan看林國悌在獄中書寫的「懺悔書」,發現他會財迷心竅,其實是「想為兒女、家庭多留些錢財,使他們有個好的經濟基礎,不僅現在而且將來吃、穿、住、玩都高出眾人,結果利令智昏,不但毀了自己,把妻子、兒子也推入了『火坑』」。 貪財收賄的遠大目標,就是要讓家人,現在、將來都能住得好、吃得好、穿得好、玩得比別人好?這不也是天下所有父母,衷心的期待與渴望嗎? 其子林如海,在法庭上陳述的,最讓天下父母警惕: 「我不想推脫自己的罪責,只想誠意奉勸那些身居官位的父母,如果你們真心愛你們的子女,就放手讓他們自己去創造,屬於他們自己的幸福生活。千萬不要利用人民賦予的權力為子女牟取非法利益。那樣,不但會毀了自己,也會毀了整個家庭,還會毀了兒女的一生。」 「我奉勸天下當官的父母,要給兒女留下正確的人生觀,而不是金錢!」林如海如是說。 林國悌其妻趙幼娟則在「悔罪書」中寫道:「以前我們錢不多,但夠用,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生活無憂無慮,那時玩得開心,笑得快樂。自有了這些贓錢以後,我們並不感到幸福,終日提心吊膽,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著,時時擔心東窗事發。這實在是自作自受,自討苦吃,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林國悌一家人都因貪入獄,骨肉分離,到此方知,位高,何如才高好;權重,怎及德望重? 台灣的前總統阿扁,天資聰穎敏慧,自小到大學,成績優異,名列前茅;為律師時,精明能幹,生意蒸蒸日上,財源滾滾而來;又愛妻愛家。每當夫妻出門時,阿扁都會在門口,親暱抱起坐在輪椅妻子進入轎車,電視機前觀眾,都為之感動;選舉造勢時,阿扁推著坐輪椅的阿珍出場,由幕後到幕前,短短幾步,步步掀起驚天動地,蕩氣回腸的掌聲與尖叫;台前,阿珍皓齒微露,盈盈微笑,纖纖手指向群眾揮揮手;阿扁也順勢笑口盈開,顧盼自得雙手揮舞,倆人一搭一唱,相擁相吻;台下歡聲雷動,響徹雲霄,直破銀河;現場民眾陶然忘我,陷入一片瘋狂麻醉狀態,口袋不由自主鬆開,千張選票,萬張鈔票,雪片似漫天飛舞,不約而同,紛紛鑽入募款箱、飛向選票箱。 阿扁神情柔情似水,親暱緊抱著阿珍,深情款款,情意綿綿模樣,足可讓天下女子熱淚盈眶,涕泗縱橫,嫁尫當嫁如此愛妻男子;也足令天下男子,內心起而效尤,大丈夫亦當如此,為伊愛財如命,甘願與她同赴金窩、銀窩拼命奔波撈錢、藏錢等,不管國家經濟日益惡化,百姓生活日益痛苦,即使被財寶壓得形銷骨立,百疾纏身亦不悔。 2000年,此位,深受台灣人期待狂愛的總統大人,背後利用職權,索賄金額數額龐大,國外銀行洗錢鬼祟的行徑,足可列入世界反貪教材。斑斑貪贓污行,於世昭然若揭,依然不認錯反省,反認是政治迫害,不解的是,尚且一大堆扁迷,仍然相信阿扁?被騙第一次,是識人不明,不慎被欺;被騙第二次,是有頭無腦,有眼無珠;被騙第三次,是愚蠢無知,冥頑不靈;第四次被騙,無藥可救,神仙也徒呼奈何啊!難道「島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台灣妖人叢出,依然無知盲目崇拜大貪官阿扁,還把他當成救世主膜拜,匪夷所思!
「人類既強大又虛弱,既卑瑣又崇高,既能洞察入微,又常常視而不見。」十八世紀,法國唯物主義哲學家狄德羅說:「任何東西都敵不過真實。不管愚蠢的人對它如何贊頌,壞的東西總要消逝;儘管無知對它懷疑,嫉妒對它狂吠,好的東西總會存留下去。」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虛的信不了,偽的善不了;華麗繽紛媒體的包裝宣染與唱作俱佳的曬恩愛形塑演技,可以欺騙所有人於一時,也可以欺騙部分人於一世,但是,不能欺騙所有人於一世。 Manapan憶起林則徐一句名言: 子孫若如我,留錢做什麼,賢而多財,則損其志﹔ 子孫不如我,留錢做什麼,愚而多財,益增其過。 後代有才有德,何需家長操心?多留財產只是削弱他的志向;子女無才無德,縱有萬貫家財,也會被揮霍一空,甚至招來禍難。古人云:遺子黃金滿盈,不如教子一經;經,就是做人處事的準則。父母留給孩子正確人生觀,高尚品德,才是最寶貴的財富。 春秋時期的楚國宰相孫叔敖,有功於楚國,楚王多次要獎賞他,都被他拒絕。他一生崇尚儉樸,常年穿一件老羊皮襖,出門坐的是拉貨用的棧車,他一生窘迫,沒留給妻子兒女什麼財產。 臨終時,告誡他兒子,如果楚王要分封肥美之地,不要接受,要主動請受寢丘(今天河南固始、沈丘之間)一個荒涼的地方。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後代子孫,擁有肥沃土地,發財致富,過著豐衣足食生活;孫叔敖卻反其道而行。 孫叔敖明白,沒替國家立下功勳的子孫,莫名接受國君封賞富饒土地,必定會招致他人嫉妒覬覦,甚至設計謀害。 在孫叔敖看來,寢丘是一個「地不利」、「名甚惡」的地方;楚人本來就畏懼鬼魂,寢丘這個貧瘠地方,不會招人紅眼,如此,還體現出臣子沒貪念,安分守己,君王也放心。寢邱偏遠瘠薄,無人相爭,孫叔敖的子孫就世代守在該地,繁衍生息。 傑出的政治家治國雄才大略,高瞻遠矚;也深諳人性,通達人情,處事待人謹小慎微,連死後的可能,都深思熟慮預測到!這才是留給子孫最好的遺產! 臨別時,回首頻望荒涼墓園,只見綠草茸茸中,歐巴桑紅色上衣的身影,不停地晃動; Manapan想起德雷莎修女說過的一句:我們無法在這個世界上做什麼偉大的事情,可是,我們可以帶著偉大的愛做一些小事。
楊定一著作《真原醫》提到「當我們心存感恩並樂於幫助他人與回饋社會時,身上的『氣』是與天地諧振的正氣,此時,人生態度與生命價值會有不可思議的轉變,正是啟動身靈自我療癒的開始。」天下雜誌康健出版 p138 每人都是一根小蠟燭,只要肯付出燃燒,世間就增一份光芒,人間就多一份溫暖,自己也變得更快樂,身體也健康,付出愈多,生命就能獲得愈大的快樂與滿足;在現實生活中,不一定會因為賺很多的錢而富有,卻可以因為付出善念而使心中富有。知足者身貧而心富,貪得者身富而心貧。 回到巴卡拉公路上,Manapan踽踽獨行,落日餘暉,暮色蒼茫間,仿似見到民國40年間,營長任盛沂率領一群工兵,在二子坪開墾闢路,鼓舞地喊: 「弟兄們!振作起來,鍛鍊好身體,蔣總統號召我們,一年準備,二年反攻,三年掃蕩,五年成功,很快就可以完成反攻大陸的任務,回家和家人團聚------」 回到二子坪候車時,108遊園公車前來。 「先生!請問這班車可以回公車總站吧?」後面傳來一位外省口音的年輕人。 「可以的!但是要花較長間,它要繞一圈陽明山;如果只想回公車總站,搭區間車比較快。」Manapan解釋著。 「哦!謝謝。」 交談後,方知他們是陸客,公司選定在台灣開年會,也讓他們自由旅遊數天。 瞧他們欣喜神情,讓Manapan不知今夕是何夕之慨? 「再見!明天我們就要回去了!歡迎來大陸玩!」臨別時,他們揮手道別。 不過是一甲子年前,于右任和一大批國民政府官員、軍隊與眷屬們等百萬人風聲鶴唳,倉皇失措到台灣,僅四百多公里海峽,卻有家歸不得;而這些年輕陸客,帶著遊山玩水心情,舒適悠閒搭著豪華客機到台灣,乘興而來,興盡而歸,兩者際遇,真讓人有寧為太平犬,莫做亂世人之嘆。 民國38年間,於老等人來台灣後,再也沒回故鄉;開墾二子坪的五四三六部隊工兵營長任盛沂等弟兄們,想必也沒機會踏回故鄉。 碑文背後所書寫願望:『移山填海,反共抗俄』,在蘇聯早已解體與海峽兩岸交流頻繁的今天,讓人啼笑皆非;不禁慨嘆,世事如棋局局新,兵家勝負誰能料?歷史巨江滾滾下,王者大笑眾生悲。 歷史的運轉,世事的變換,常跌破眾人眼鏡;抗戰勝利時,蔣介石聲威中天,不可一世,邀請毛澤東到重慶會談戰後中國前途,若能心狠手辣,一槍斃命毛澤東,何有百姓塗炭,烽火連天的國共內戰呢?既然開打,挾著優勢裝備,精良部隊,新穎武器,又有老美在後撐腰,在東北開戰,屢傳捷報,一路從錦洲、四平、瀋陽、長春打得林彪部隊慌亂逃到松花江畔;適時,能不理睬馬歇爾調停,放任杜聿明、孫立人將軍一路追殺殲滅,不讓林彪部隊喘氣休養,日後坐大,豈會有以後東北戰事連番潰敗,鄭洞國在長春被困銀行地下金庫,後由部屬開假槍偽裝成兵潰被擄,廖耀湘黑山阻擊戰被圍成俘虜,范漢傑錦州阻敵不力,被圍被俘,乃至東北剿匪總司令衛立倉皇飛離瀋陽; 西元二千年前,楚漢相爭天下,鴻門宴上,項羽謀士范增向項羽打眼色,舉起玉佩三次,示意項羽斷然趁機除掉劉邦;此時,鋒頭凜凜的項羽,看到劉邦猥瑣哀憐狀,婦人之仁,心軟不忍屠殺,讓劉邦藉口尿尿,趁機逃回;良機失而不再返,此後,劉邦在張良、蕭何、韓信輔佐匡助下,羽翼漸豐,項羽卻自大剛愎,謀士將士一一離他而去,最後,小貓變大虎,演變成日後兵敗垓下,自刎烏江悲劇。天與弗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啊!。 蔣介石和項羽際遇不同,命運迥殊,都犯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當變不變,必受其苦,乃至前功盡棄,滿盤皆輸的慘劇; 斑斑血淚的慘痛歷史教訓,對當時趾高氣揚,被勝利煙火沖昏頭的蔣介石,真的不是『教訓』。 天色朦朧,涼風徐徐,凝視著黯然褪色的石碑,孤寂淒清向黃昏,讓人不解昨是今非,抑今是昨非? 于右任墓園位置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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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