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遊長春祠有感

閒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

《滕王閣序》初唐   王勃

在長春祠的遊客中心牆壁上，看到當年開闢中橫公路時，蔣經國前來視察照片，不免懷念那個物質貧困，精神卻很滿足的年代。

民國六、七十年間，所有的男大專生都會到成功嶺參加約三週的軍事集訓；Manapan也曾躬逢其盛；開訓典禮時，蔣經國親臨主持大會，他操著濃厚的浙江口音，雖不激揚澎湃，扣人心弦，他低沉沙啞緩慢的語音，卻讓人感受到他親切踏實態度與愛民的仁澤，有了他的領導，國家社會充滿著希望與憧憬。

中橫公路規劃也是由經國先生組織的「橫貫公路開發委員會」所主導，他運用榮民力量開發中橫，進行山地資源開發與交通工程的建設，幫助榮民專注新事業的經營，更可藉其發展地方經濟，獲得三贏的局面，眼光獨到，深謀遠慮。

猶記得，民國六十幾年的暑假，Manapan參加救國團大專中橫健行，從天祥徒步到太魯閣，一路天氣燠熱，汗流浹背，卻士氣高昂，精神抖擻，沿途所見燕子口、九曲洞等鬼斧神工傑作，讓人讚嘆大自然的奧妙神奇，與開闢中橫公路的英雄豪傑。至今，依然清楚記得「中國青年救國團團歌」

時代在考驗著我們，我們要創造時代；

熱情的青年快下決心一起來，有理想、有目標、掀起青年救國的高潮，不怕苦、不怕難、共同建設好家邦-----

事隔三十多年，今天和C君、D君重遊中橫長春祠。
趁著假期，04：30就起床，直奔市府轉運站，搭第一班客運；拜雪山隧道所賜，不過五十分就抵羅東；交通便捷，時間縮短，令人耳目一新。

在羅東火車站，跳上駛往花蓮的區間車；車廂兩邊長條座椅，都有空位；一到蘇澳新城站時，車門一開，突然湧上一大批的遊客，嘻嘻哈哈躍上車廂。

聽他們濃濃的外省口音，就知道是一群大陸的觀光客；他們穿著輕便，神情愉悅，仿似到郊外踏青，一副悠閒狀；有的是年輕夫婦，有的是祖孫三代一同前來，只見祖母親暱地握著孫子的手，小孫子像泥鰍似，不安寧地躥來躥去；夫婦也視若不見，置若罔聞交談著。

「哈哈！」幾位陸客們肆無忌憚地高聲喧嘩，不時還仰天狂笑，高亢尖銳交談聲，誇張打情俏罵嬉鬧，如魔音穿腦，擾得車廂喧嘩吵雜。
「吵死人！」C君抱怨道。
「寧願他們吵，也希望他們來撒錢，」D君接口說。

Manapan也不喜歡他們輕漫態度，然而想到最近台灣觀光經濟，不靠這些陸客，商家生計難以維持啊！台灣景點台北故宮、阿里山、日月潭、太魯閣等，一輛輛的遊覽車，窗前都是張貼著「歡迎江蘇省旅遊」、「四川旅遊團」等；對他們沒品味的輕佻舉止也倒胃嘔吐；卻又期待他們來大筆鈔票花，消費刺激台灣的經濟，心裡矛盾，也感慨萬千。

二十幾年前，Manapan有機會參加旅行團到黃山等旅遊，路過一處休息站；遊覽車一停，甫下車，一群小販蜂擁而來，拼命將手上的黃山畫冊、紀念品等，拜託Manapan購買；地陪不停地驅趕，仍似蒼蠅縈繞；進入店家，地陪立刻將大門深鎖，不再讓攤販進入；

商店內琳琅滿目商品，Manapan一點都沒興趣。閒逛十來分鐘；開門出去透氣，誰知，門一開，赫然發現門外小販麋集；見了Manapan，黏貼在旁。
「行行好！幫我買一個吧！」一名小販狀極可憐，兜售紀念品。
「先生！拜託，我們家就靠我賣些這些東西生活！買一本吧！」
心生憐憫，買了一本書，旁邊攤販聞風而至，拼命前來兜賣；人潮蜂擁混亂，驚得Manapan不知所措；至今難忘他們窮困掙錢的窘狀。

又一晚，準備從南京搭夜火車到杭州，晚上10點多，路過南京市，街道兩邊民宅破舊，泛出昏暗的燈，一片死氣沈沈，不敢相信這就是以前國民政府的首都？

來到南京火車站，只見偌大廣場，黑壓壓一群人影蠕動，依稀可見或坐或躺在地上；下車，步行經過他們身邊，在昏暗的路燈映照下，才驚覺是衣衫襤褸的百姓，臉上都流露飽經風霜的滄桑。

「這些都是來自鄉下農民，利用農閒時進城打工賺錢，為了省錢，將就在廣場露宿。』地陪解釋說：「這裡就是他們臨時打尖處，天亮了，就離開去打工。」那時，窮困就像是中國影子，如影隨形緊跟在後。

當時，海外華僑、港澳台胞可購買外賓票，乘坐軟臥或軟座，內陸同胞只能購買一般票；坐在貴賓室候車，Manapan望著廣場黑壓壓的流民與焦躁不安候車的內陸同胞，心中不免興起一股幸福優越感，慶幸自己來自台灣。

年光似鳥翩翩過，世事如棋局局新，風水輪流轉，如今大陸經濟起飛騰躍，有錢人口袋滿滿的，攜家帶小到台灣環島旅遊，擺出一副闊氣驕傲，世事滄桑，人事難料，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區間車抵達新城站，這群陸客走下火車，一路聒噪走出車站，步上停靠在新城火車站前廣場的遊覽車；

民國89年10月23日梅姬颱風外圍環流帶來大豪雨，重創蘇花公路，落石砸死陸客3人，23人失蹤，造成近年台灣最嚴重意外事件，從而改變陸客在蘇澳新站--新城間，用火車接駁，避開孤絕驚險的峭壁懸崖，卻也最美麗壯闊的山海對峙的清水斷崖。

來到中橫起點牌樓，往事莫名浮上眼簾；民國70年間，Manapan在花蓮服兵役，清楚記得搭公路局班車，從台中到花蓮；足足花了8、9個小時，卻不覺得疲倦，好山好水，令人忘卻疲憊。

中橫公路歷史始於1914年，原為日治時代開鑿的理蕃道路；1935年完成埔里、霧社經合歡山，直達太魯閣、花蓮的道路，命名為合歡越嶺道路。

民國45年7月7日，由台灣省公路局成立的「橫貫公路工程總處」負責開路、規劃、建造、鋪路等工程事宜，動員了1萬多位退伍的榮民，整個工程費時三年九個月十八天，花費約四億三千萬元新台幣；民國49年的5月9日開放通車。

當時，開闢中橫公路，沒有精密的工程設備，斧頭與炸藥就是開路工人最主要的工具；因為炸藥控制不當，加上颱風、地震自然災害，傷亡的榮民有212人，受傷者702人，平均每公里犧牲1人。

長春祠步道入口在長春橋與仙霞隧道交會處的右邊，順沿階梯而下。不久可見題著「太魯長春」的隧道；這是從堅硬山岩硬鑿而成。隧道左側有一處岩洞，奉祀三座觀音神像，肅穆莊敬。

『開闢中部東西橫貫公路罹難榮民』，碑文右側飲水思源，左側悼念感恩：三位神像肅立洞中，裊裊香煙而上；Manapan雙手合十，敬謹膜拜這些偉大的榮民，前人犧牲，後人享福，為人當感恩。

請不要忘記他們

築路人于寶楞曾說：「開中橫公路比打戰還危險！因為打戰時我們很清楚敵人從哪邊來，但是，開中橫公路時，意外何時發生，卻無人可以預知----

殉職的築路人為中橫公路付出最大的代價，卻無緣見到公路通車，走進中橫，請懷抱虔敬之心，飲水思源，感恩築路先人無私的付出；

長春祠的英靈安息吧！台灣人不會忘記你們的偉大的貢獻。

過隧道後，步道便在岩壁下行走，偶而還會穿越幾座小山洞，這一段就是長春祠步道。

長春祠，就是紀念不幸因公殉職的榮民靈位；建築採中國古典唐代亭台樓閣風格，依照附近地勢嵌入山壁之間，精巧而莊嚴，滔滔的泉水自山壁湧出，形成一道飛瀑直瀉而下，終年不歇，形成「長春飛瀑」。

周圍闢有環形步道，可飽覽峽谷及曲流風光；祠後有一石梯，高380階，可通往觀音洞，而祠下方的飛瀑，是由於河水不斷的撞擊、掏挖坡腳，使邊坡呈平行的方式後退。

民國59年長春祠曾遭山崩損毀，民國62年整修重建；民國76年又遭落石損毀，整個原先的祠堂連基座都崩損，因此民國77年在原址的左側又興建一座新的長春祠。

過了長春祠後，就是俗稱為「天堂步道」：階梯陡峭狹窄，長度1.35公里，遊客拾級而上，佇步可眺望高峻巉巖與立霧溪。

臨高遠眺，長春祠停車場較寬闊，好停大型遊覽車；站在步道向下俯瞰，十幾部遊覽車，幾乎都是大陸客。自從鄧小平經濟採取改革，才幾年光陰，大陸經濟發展迅速，不僅脫離一窮二白困苦生活，口袋滿是鼓鼓的鈔票，可以到世界各國遊玩擺闊；

反而，最近台灣經濟發展陷入泥沼，薪水倒退，物價高、失業率高、房價更高，令人沮喪的是，看不出執政者有能力改革，只會喊出一些響亮的口號，黔驢技窮，無技可施，最終結果就是準備成老虎的佳餚。

續行約20分鐘左右，便來到鑿壁築洞興建的洞天仙府；剝落的油漆中透露洞府開鑿的歷史，洞內沒有燈光，陰暗中可見一尊佛像和壁畫。

一旁山壁上題著"懷騁目遊"，站在此處臨高遠眺，千山競秀，一溪奔流。繼續前進，穿過一座小鐵索吊橋便是禪光寺。

「禪光寺」是一座四層樓高、外觀堂皇的寺院建築，在一樓供奉有四方三聖，二樓供奉釋迦牟尼臥佛。其中"大雄寶殿"的四壁還有阿彌陀佛萬佛金尊、和顏慈祥的佛像、以及神采飄逸的護法菩薩，殿內的氣氛莊嚴靜肅，清靜潔幽；殿外景觀更是青峰疊翠，片閒適若定的白雲。

站在禪光寺前平台，極目遠眺，映入眼簾盡是雄偉壯麗的景色。忽然，發覺一處石壁上有殷紅字體，在樹葉掩映中，難以辨認。

「妳們看！那是那是什麼字？」Manapan好奇問。

D君瞄了一下，一笑說：「還我河山！」

反共大陸，還我河山，不是年幼時常可見到標語？中橫公路上的一處絕壁，竟然殘留『還我河山』字體？Manapan不禁啞然失笑；相信來台灣觀光的陸客，也會忍俊不禁；大陸河山，原是國民黨的？還是共產黨的？還是百姓的？

「當年我在台北讀書時，十月十日國慶慶典前，都停課集訓，練習排字幕、走整齊隊伍。」C君還得意地說：「我還被選為掌旗的人！」

「那時，我們常聽到的口號，是消滅萬惡共匪，拯救大陸同胞；解救住在水深火熱、啃樹皮的大陸同胞；誓死反共，復興中華；毋忘在莒，雪恥復國，還我河山；愛國必需反共，反共就是愛國；反共絕無妥協，奮鬥才能自由；打倒蘇俄帝國主義，消滅朱毛匪幫---------」D君如數家珍說。頃刻，我們都陷入民國四、五十年代國共對立緊張年代。

「記得！參加作文比賽時，老師都會叮嚀，結尾時要寫上，『蔣總統是民族救星』、『時代舵手』，或者『台灣是反攻大陸的堡壘』、『台灣是復興基地』、『台灣是三民主義的模範省』等口號標語，不然絕對不會得獎的！」Manapan接著說:「還有！寫到總統時，前面一定要空一格；最冷的笑話是『請問下一屆蔣總統是誰？』

說完，眾人都哈哈大笑，這一笑，勾起大家往事，也消除登山的疲憊。

「我還記得有首歌。」C君興奮哼著說：

反攻，反攻，反攻大陸去！反攻，反攻，反攻大陸去！

大陸是我們的國土，大陸是我們的疆域；

我們的國土，我們的疆域，

不能讓俄共長期佔據，

不能讓倭寇侵略欺侮，

我們要反攻回去，我們要反攻回去，

反攻回去，反攻回去，把大陸收復，把大陸收復！

唱著！唱著！Manapan也哼了幾句。

義大利哲學家馬基維利說得好：「人類的悲劇，就是情勢變更，但人不變更！」如今，兩岸緊張關係，軍事劍拔弩張的對立已經不再，彼此也喊不出什麼偉大的理想，驅使兩岸人民再來大戰一場；咱們腦袋也要掏出來徹底洗滌，將腐朽的觀念拋棄，重組兩岸關係新的思維。

大陸電視劇--漢武大帝『千古英雄浪淘沙』的歌詞一段說得好：

有多少帝王天子戀繁華，到頭來興亡盛衰不由他；
只看那始皇大業千秋夢，轉眼秦磚換漢瓦；
莫道是滄海桑田多變化，到頭來楚河漢界由誰劃？
只看那大風起兮雲飛揚，安得猛士守天涯，
成也罷，敗也罷，千古英雄浪淘沙；
水能載舟亦復舟，得民心者得天下。

數英雄，論成敗，古今誰能說明白；誰不想國家昌盛民安樂，也難料恨水東逝歸大海；國共內戰英雄今何哉？千秋功罪任評說。

傍晚，回到新城站候車；不久，幾部大型遊覽車在暮色中駛來，一群陸客步下車走進候車室，頓時候車室熱鬧喧嘩。

兩位白髮皤皤的老嫗慢慢走進來，Manapan趕緊讓座給他們。

「謝謝！」

「兩位婆婆！打從哪兒來？」Manapan好奇問。

「山東！」

「台灣很美吧！」Manapan說。

「真美啊！有些景，在大陸是看不到的！想不到八十歲了，還能到台灣。」婆婆滿足笑笑說。

「台灣人好親切，處處充滿溫情！今晚，我們就要回去了！有機會，我們還會再來，也歡迎你來山東玩！」另一位婆婆笑著接口說。

萍水相逢，不期而遇，她們態度像是親切的長者。現在，松山機場直飛對岸大陸的班機非常頻繁；以前讀書時，常聽到卻不能去的大陸各都市，現在幾個鐘頭就能抵達。

她們不知Manapan去過大陸多次，每次感觸都不同，心情也下沉；大陸硬體建設越來越進步，北京、天津、蘇杭、西安、烏魯木齊等大都會市容整齊，街道寬敞；反觀台灣朝野內鬥，建設停滯，國力內耗，失業率高。最近一次去上海，夜遊黃浦江，浦東區高樓大廈林立，燈火燦爛耀眼，令人瞠目結舌，上海怎麼發展得那麼快？

心裡也不禁暗罵，土八路軍的後代，都可以把大陸都市建設得那麼進步；出身名門世家的執政者，頂著台大、哈佛博士光鮮亮麗頭銜，沒能耐治國建設，卻有本事攪得台灣物價飛漲，經濟一團糟，看不出國家的願景與方向；看來能抓得住老鼠的貓，才是好貓。

清末民初，百年來歷史，中國仿似一匹被列強追逐的麋鹿，身上傷痕纍纍，猶不停地躲藏避難；百姓處在戰亂不安時期，飽受軍閥割據，列強侵佔、日本蹂躪、國共內戰、文革批鬥等亂流中，百姓飽受顛沛流離，居無定所，在動盪混濁亂流中，如浮木隨波逐流。這兩位婆婆是幸運的人，苟且生存下來，臨老還能踏上寶島一遊。

剪票後，進入第一月台準備上車；月台上很多是陸客，五天、八天的環島行程，只是走馬看花；兩岸分隔四十多年，短時間要彼此完全了解，誠屬不易；至少，常交流，多溝通，隔閡就會越來越薄，誤會也越來越少。

如今，兩岸人民頻繁往來，商務旅遊觀光一日可及，彼此還有隔膜，只是有誰還願意再披戰袍，執干戈呢，廝殺戰場呢？

想起童年時，兩岸弩張劍拔緊張對立，彼此文宣叫罵，醜陋對方，Manapan慨嘆說：「真好笑！以前，他們說我們吃香蕉皮！」

「我們也說大陸人都啃樹皮啊！」頓了一下，C君脫口說：「不瞞你，最近，我在吃香蕉皮。」

一聽大驚，以為她累壞頭昏，滿臉狐疑瞪著她的臉；

「香蕉皮好處多多呢！我臉上的斑紋是不是少很多？」D君附和地說。

「有效啊！」C君點頭說：「少很多！」

Manapan詫異驚駭，難不成她倆累得邏輯思考都出了問題？

「這是網路流傳的。」C君繼續說：「每天都用香蕉皮煎湯，連皮一起喝下去，聽說能擴張血管，防止中風和心絞痛！我已經喝了一年，非常有效，血壓降低了！」

D君接口說：「我也學妳，用熟香蕉的白脈來擦臉上的斑點，」

聽到這兒，Manapan鬆了一口氣，也不想潑她倆冷水，只說：「網路流傳的秘方只能當參考，就像大陸說台灣人都吃香蕉皮，應該思考香蕉肉到哪兒去了？台灣說大陸人都啃樹皮，猴子都咬不破樹皮，人還會去啃？凡事都要思考懷疑推敲；孟子不是說：盡信書，則不如無書嗎？孔老夫子也說過：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網路訊息姑妄聽聽即可。」Manapan引經據典地說。

「哇！聽你一席話，如醍醐灌頂，豁然大悟！」C君說。

「網路發達，資訊暢通，訊息透明，民智大開，愚民政治已經不再了！人民萬歲啊！」Manapan有感而發地繼續說：

「政治是高明的騙術，政客是大說謊家，兩岸領導人物都是大謊言家，把老百姓當傻瓜白癡，騙來騙去，以前如此，現在不也如此？」

語畢，Manapan心頭無端冒冷汗；如果時光倒回三十年，也許會被送到綠島管訓；繼而一想，白色恐怖時代已過，綠島成了觀光名勝區，何懼之有？殘留在腦袋的陰影也該丟出去了！

在區間車，迷糊中Manapan竟然睡了。一覺醒來，已經到羅東；原本喧鬧的陸客人去無影，只剩下咱們零落的身影；步出羅東車站，街道華燈閃爍，行人來往不息，白天，羅東街道印象莫名浮現眼簾。

坐上開往台北的客運，望著匆匆瞥過的街道，Manapan莫名憶起明朝  楊升庵寫的【西江月】：

天上烏飛兔走，人間古今往來；沈吟屈指數英才，多少事非成敗。
富貴歌樓舞榭，淒涼廢塚荒臺；萬般回首化塵埃，只有青山不改。
滾滾龍爭虎鬭，匆匆兔走烏飛；席間花影座間移，百歲光陰有幾。
說古談今話本，圖王定霸兵機；要知成敗是和非，都在漁樵話裏。 

真是感同身受，時間無始無終，日夜運行自然而不易，古往今來一切，天地無不包容之；惟人世間的愛恨情仇戲碼，幕落又幕起，週而復始循環不止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