腎於中醫理論中非單指解剖學上之器官-腎臟，而是泛指泌尿與生殖系統之功能。因此中醫又可將腎虛依證候不同區分為腎陽虛、腎陰虛；左歸丸與右歸丸皆含熟地黃同具補腎功用，但又佐以不同藥性之單味藥而起全然不同之療效。研究左歸丸與右歸丸之處方組成與主治功效之異同可一窺中醫藥之精妙所在。
關鍵字： 左歸丸、右歸丸、Zuo Gui Wan, You Gui Wan
壹、前言
補益劑以補養藥為主，具有補益人體氣、血、陰、陽不足之功能，用以治療各種虛證之方劑，屬於八法中之「補法」1。補益劑主要治療虛症，一般虛症又分為氣虛證、血虛證、陽虛證、陰虛證四大類。《素問‧陰陽應象大論》中提到：「行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所以本類藥品能補充人氣血陰陽之虧損而治療各種虛弱的病症2。
左歸丸與右歸丸同出自明代張介賓所著之《景岳全書》，左歸丸滋養腎水陰精，主治真陰不足；中醫認為腎有二臟，左屬水、右屬火，故名之。而右歸丸則能溫補腎陽，主治腎陽不足命門火衰之症，故名右歸丸。
貳、組成及方義
左歸丸由熟地黃5、山藥2.5、山茱萸2.5、菟絲子2.5、鹿角膠2.5、牛膝2、龜板膠2.5、枸杞子2.5所組成，方解如圖一3。左乃腎之元陰，歸是趨向之意，此方具滋補腎之元陰功效故名。左歸丸以熟地黃為君藥，熟地黃乃玄參科地黃 (Rehmannia glutinosa Libosch.) 的根經黃酒加工製成，具有補血滋陰，益精填髓之效；應用於血虛萎黃、眩暈、心悸失眠、腎陰不足、肝腎精血虧虛4。臣藥有五，山茱萸養肝滋腎，澀精斂汗；山藥補脾益陰，滋腎固精；枸杞子補腎益精，養肝明目；龜板膠、鹿角膠，皆為血肉有情之品，是中醫理論中所指膏粱厚味，體現了「精不足，補之以味」的學說。佐藥為菟絲子及川牛膝，可益肝腎，強腰膝，健筋骨5。
圖一 左歸丸方解
右歸丸由熟地黃5.6、山藥2.8、山茱萸2.8、菟絲子2.8、杜仲2.8、枸杞子2.8、附子1.4、當歸0.2、鹿角膠0.2、肉桂1.4所組成，方解如圖二3。右為命門之火 (腎氣)，此方具溫補腎陽故名。右歸丸以附子、肉桂、鹿角膠為君藥，附子以溫補脾腎為主，又善回陽救逆；肉桂以溫補腎中命門之火為主，又能鼓舞氣血引火歸元4。臣藥有四，熟地黃、山茱萸、枸杞子、山藥，具滋養益腎、補脾、填精補髓；佐藥中菟絲子、杜仲具補肝腎強腰膝；當歸養血和血，與補腎藥合用補養精血。左歸丸及右歸丸之方解與功效主治如表一。
圖二 右歸丸方解
表一 左歸丸及右歸丸之方解與功效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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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歸丸 |
右歸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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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成 |
熟地黃(5)、山藥(2.5)、山茱萸(2.5)、菟絲子(2.5)、鹿角膠(2.5)、牛膝(2)、龜板膠(2.5)、枸杞子(2.5) |
熟地黃(5.6)、山藥(2.8)、山茱萸(2.8)、菟絲子(2.8)、杜仲(2.8)、枸杞子(2.8)、附子(1.4)、當歸(0.2)、鹿角膠(0.2)、肉桂(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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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解 |
君－熟地：滋腎益精，以填真陰 山茱萸：養肝滋腎，澀精斂汗 山藥：補脾益陰，滋腎固精 臣 枸杞子：補腎益精，養肝明目 龜板膠 為血肉有情之品，峻補精髓 鹿角膠 鹿角膠偏於補陽，龜板膠偏於補陰 佐－菟絲子、川牛膝：益肝腎，強腰膝，健筋骨 |
君－附子、肉桂、鹿角膠：補腎中之陽、溫裏 祛寒 臣－熟地、山茱萸、枸杞、山藥：滋陰益腎， 養肝、補脾、填精補髓 佐 菟絲子、杜仲：補肝腎、強腰膝 當歸：養血和血、與補腎藥合用，補養精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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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效 |
滋陰補腎、填精益髓 |
溫補腎陽、填精補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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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治 |
真陰不足症；腰膝痠軟、頭目眩暈、自汗盜汗、口燥咽乾、舌光少苔脈細。真陰不足、精髓內虧。 |
腎陽不足、命門火衰症：腰膝軟弱、氣衰神疲、畏寒肢冷、舌淡苔白脈沉。 |
參、功效主治與臨床應用
左歸丸功用為滋陰補腎，益精填髓。主治真陰不足，精髓內虧。症見眩暈耳鳴，腰膝酸軟，遺精滑泄，小便淋漓，盜汗自汗，口燥咽乾，舌光少苔，脈細數。臨床應用有慢性腎炎、慢性肝炎、不孕症、再生不良性貧血、神經衰弱等。但脾虛便溏、胃弱痰多者應慎用1。韋艷萍等以左歸丸治療黃體不全之不孕，左歸丸治療組 (40%) 較對照組 (16%) 有較佳的妊娠率6。劉薔則以左歸丸合酸棗仁湯治療更年期症候群 (圍絕經期綜合徵)，治療組有效率 (92.9%) 亦較對照組 (67.7%) 佳7。
右歸丸功能為溫補腎陽，填精補血。主治腎陽不足，命門火衰，久病神疲氣怯，畏寒肢冷，陽萎滑精，腰膝酸軟，或大便不實、完穀不化、小便自遺，但陰虛火旺者忌用。吳培源等以對照組 prednisone 及加服右歸丸之治療組，比較類固醇停藥後之症狀變化，發現中醫證候積分、24小時尿蛋白定量及血漿白蛋白與對照組相較均有顯著性差異8。孟麗傑以右歸丸加減治療退化性膝關節炎，與由淫羊藿、補骨脂、川續斷組成之成藥對照組膠囊比較，右歸丸組之總有效率91.94%較對照組69.35%高9。
肆、用藥注意事項
補益劑為治療虛證而設，但同樣是虛證可能證型各異，而人體之稟賦亦有別，用藥遣方應隨證因人制宜。補陰藥性多黏滯妨礙消化功能，因此濕濁中阻，腹脹便溏者不宜服之；補陽藥性多溫燥，能傷陰助火，而陰虛火旺者誤用則陰越虛火越旺；宜辨證論治以達發揮最好的藥效2。
伍、結論
虛證多生於重病或久病之後，身體虛弱、正氣不足；腎陰可濡養滋潤周身臟腑，失其潤澤易生病變；腎陽可維持正常生理機能運轉，同樣的元陽不足亦能使臟腑機能紊亂。人體因內、外在因素的影響，在面對外邪入侵時常有不同的反應。人體中陰虛 (虛熱) 陽虛 (虛寒) 常互見，而陰陽是互相依存、相互轉換的；陽虛而生化無力可能引起陰虛，陰虧而生化無源、無以化氣必致陽虛。總之，陰虛或陽虛日久不癒，均可導致陰陽俱虛。應妥切辨證再依據方藥之功效特性，提供病患最佳的治療。
參考資料：
1. 長庚紀念醫院中醫藥劑部：中藥處方集，第二版。桃園：長庚紀念醫院，2006; 38, 46, 48。
2. 嚴正華：中藥學 (下) ，第一版。臺北：知音出版社，2003; 726-7。
3. 趙中振：百方圖解，第一版。香港：萬里機構萬里書店，2007; 100, 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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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劉學文、都廣禮、湯慶祥、武明東：實用趣味方劑手冊，第一版。上海：上海中醫藥大學出版社，2008; 153-154。
6. 韋豔萍、李遠珺、潘曉菊、董必珍、趙蘇萍：左歸丸治療黃體功能不健不孕症的臨床研究。現代中西醫結合雜誌2010; 19(32): 4106-10。
7. 劉薔：左歸丸合酸棗仁湯治療圍絕經期綜合徵42 例。陝西中醫 2010; 31(11): 1453-4。
8. 吳培源、余正元：右歸丸治療腎病綜合徵患者激素撤減所致脾腎陽虛證30例。江西中醫藥 2010; 41(7): 43-4。
9. 孟麗傑：右歸丸加減治療退行性膝關節炎62例。河北中醫 2010; 32(4): 539-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