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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9/11 10:42:24瀏覽702|回應0|推薦1 | |
一、引子
一直不喜歡無由狀態的隨感,不喜歡虛擬世界帶來的惆悵與不安。 但為什麼最近卻突然懷念起“虛”的生活狀態,不真切才會裝作很安然?或許不真實的存在才是心中那股莫名的期盼。記憶會遊走,往復的循環彷彿沙漏,沒有起點,也無終點。 隨手翻看《金剛經》,佛陀之智慧、須菩提之“解空”,妙不可言;而交雜相看《老子》五千言,又令我感觸自然之神功、“道”之無窮。遙想魏晉,釋道 合流,玄理盛行。那一代的風流,也令我嚮往不已。莫非此時的我正在慢慢地挪進那一時代的風流,用今人的思維混合古人的思想去感受那別樣的動人情懷? 俯首低語真情,點點滴滴思慮。 佛曰無念,我道心閒。 二、佛曰無念 如果出生與死亡是一瞬間,那麼萬千的須彌只是一秒的剎那繁華盡虛煙,無所從來,無所由去!不是一切都會有輪迴,只是人意識中精神不滅的期待,只是 人與生俱來的幽感,只是人對本真生命的最初背叛。太真實於自我的人,存在得太虛幻;太虛幻於自我的人,又誕生得太實在。空與色之間,是意識在自我作怪。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一切切莫太執著於念,念的執著是為法的不滅,於法而言卻又是太扭的狀態使然。僅是“如是我聞”,便已道盡萬千。莫說世尊之言,僅 須菩提之用心,又有誰能解其味、察其情? 一日,須菩提問佛陀:“世尊,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云何應住,云何降伏其心?”佛言:“善哉!善哉!須菩提,如汝所說,如來善護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汝今諦聽,當為汝說。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應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 ” 多麼親切的對話,作為“解空第一”的須菩提虛心請教佛陀,但他是為了自己而問麼?不是,他的發言代表萬千眾生。佛陀則平心靜氣地為須菩提解說,娓 娓道來,其開悟的對像是須菩提麼?當然不是,也是萬千眾生。佛陀與須菩提用如此家常式的對話,以如此平易近人的口吻述說著深奧的佛理,毫無教說之意、強加 之念,令人自然入耳。聞其語,如沐浴春風,令人頓生心曠神怡之感,卻無任何牽強附會之處,怕是蘭亭之遺風也不過爾爾吧。魏晉時人的自然天性,淳樸可愛,精 神異常巍峨,恰如宗白華先生在《美學散步》中所說:“漢末魏晉六朝時中國政治上最混亂、社會上最痛苦的時代,然而卻是精神史上極自由、極解放,最富於智 慧、最濃於熱情的一個時代。”正是這絕無僅有的時代使人與佛的精神義理如此接近。而且,“這樣的一個時代,喜歡的人喜歡死了,恨的人恨死了。” 然而,我們怎樣做才能較接近其心、較明了其意呢?一言以蔽之,曰:無念。 這“念”是人精神世界的產物,是人無法逃離的本我的真實影像,而且眾生在世,執著於色相太深,因緣起和合而必生“念”意,是為“有念”。於是,佛陀問:“須苦提,於意云何?可以三十二相觀如來不?” 須菩提言:“如是,如是。以三十二相觀如來。” 佛言:“須菩提,若以二十二相觀如來者,轉輪聖王則是如來。”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如我解佛所說義,不應以三十二相觀如來。” 爾時世尊而說偈言: “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 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 “ 既然佛境界中,無一法可得,無眾生可度,那麼眾生想要修行成佛,首先也必須要有這樣的知見才行。如果心中已無任何相,那麼也就不會再以相來觀如來。 ”如此,倡導我們需修“無念”。這是一種境界而非迷信,這是一種態度而非妄作,尤其是身處現世的我們,切莫丟棄之。 三、我道心閒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可說出之“道”非永恆之“道”,可叫出之“名”亦非永恆之“名”。 “無”為萬般之由來,“有”乃衍生之母體。因此,老子暢言五千,揚長而去,無人可為之作解,唯在個人之心耳。然而,我們今人處今世,面對的人生之誘惑與世 事之複雜皆非古人可比,因此,今人觀念中理解的永恆常常被定義為有限生命中的無限擴張,盡一切能力獲得物質上的豐裕,然後便可為一切想為之事,從而獲得現 世的快樂,——當然,這本無錯,而且也應是今人之追求。每一個時代都有那個時代的主旋律,每一個時代都有那個時代的進行曲。然而,悟老子之言,我們是否也 可以更深層次地去思考一個被漸漸淡忘的問題:在太物質的時代,何時可以讓精神任性地活絡活絡一下天性?本真的自我切莫遠離肉身太遠、太久。想想魏晉時的風 流,阮籍長嘯、嵇康打鐵、劉伶縱酒,沒一件正經事,卻足以使各自情懷酣暢,神經解憂,樂此不疲;子猷“乘興而來,興盡而返”、羲之坦腹東床,自由自在、庾 翼“墜馬墮地,意色自若”,無不坦誠天性,活得真實而不拘泥於世俗雜念。試問,如今又有幾人能有這份恰然的神色與心境,從而得以釋放人之天性?少之又少。 因為我們都被束縛得太緊,天性已隨黃鶴去。 然而,怎樣做才能較接近其心、較明了其意呢?一言以蔽之,曰:心閒。 這“閒”當然有非一般的內涵,是“閒適”之“閒”、“閒心”之“閒”,“閒情逸致”之“閒”。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無所謂仁愛之心,任由萬物自生自滅;聖人也無所謂仁愛之心,任由百姓自然生活。 “天地間萬物都依其自身定律運行,此種自由論企求消解外在的強制性干預,使人的個別性及差異性得到適當發展。”我覺得衛廣來的這組解題是非常恰當的,而且 這也正表明了“閒”應有的本質。 “閒”於人而言應是心靈的自由與暢快,是人應追求的一種生活境界,在如此繁複浮華的現代社會裡,追名逐利、積極上進無可厚非,這是生存與理想、生活與社會 的必備產品,是促使社會前進的動力,是人類與時俱進的馬達。然而,除卻這一切,人難道就無其他生活的必需品與奮鬥目標了嗎?不盡然。魏晉時人也有理想抱 負,也有遠大志向,然而他們的生活照樣色彩斑斕,揚溢著美的氣氛。嵇康撫琴,彈一曲“愉神寫心的音樂美學”;愷之走筆,畫一幅“傳神寫照的繪畫美學”。於 現代社會而言,這些便愈發顯得重要與緊迫了, ——這是心靈應有的一份“閒適”,這是一種自由的生活狀態,這是一種放鬆的心靈解脫。可如阮籍之長嘯,以解胸中之鬱悶;可如王澄之爬樹捉鳥,以貯少兒之天 性;可如王濛、謝尚之長袖舞清影,以紀東晉那個美麗而寂靜的夜晚;也可如曹丕之學驢叫,以表達對王粲的痛惜之感與喜愛之情。 “魏晉之人,從士人到皇帝,皆多率真,性情所至,無有約束,以致如此。……朝代使然,性情使然,所謂空前,而又絕後。” 正是這份別樣的情懷,散發著那個時代亙久不變的風流之態,從而為今人理應追求之“閒”作了一份恰當而完美的註解。 四、心之雜感 道萬千,萬千須彌化生緣;佛難切,難切青絲鬚髮間。執著或許是份感念,是存在的可感狀態,然而,過於執著的念卻是生念的一切來源,是“庸人自擾”的最初註解。 道講有無、佛說空色,一切緣起,因善無則。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萬般事,由緣起。 過久地沉溺,帶不來解脫,無法解脫的現世,無必生有。一切緣起和合,自然而生。現在的我們,存在就是生存,也可以是生活,但這是無法過繼的生活, ——古人可隱,“小隱隱於山,大隱隱於市”;今人呢?也可隱,但裙帶關係、及周遭牽涉太繁雜,尤其“麵包”問題,只能是想隱要資本,真隱不容易,隱後心難 靜。 “迷,則佛眾生;悟,則眾生佛。”人在於念的支配,雖說今人隱難,面對的誘惑大於古人,但存一份真我,悟一份心得,怕也不是很難的事吧!關鍵在於:心。不 會無由而起,只是化象化形。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說盡,只是心念不滅。順其自然,說很容易,但做必須要有一份真心、一份持久,而且心需要真實地反應自我。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也許會感到不真實,會夢見不存在,會抱怨,會謊辨。然而,不是真實的自我在狡辯,而是心念在逃避存在,一個人存在,應把使命看得淡然些,切莫急功近利,不可貪心過度。 “明月如鏡,高懸草原,映照千年歲月。”萬物化塵,其不變者,猶變;何況乎變者哉? 老子很真實,因為他說出了自然的真實;佛陀很親切,因為他讓世人感到了佛理的親切。 常想著自己的成長,實在是心酸與惆悵,最快樂的時光,已隨光陰走遠,而我卻來不及說聲“再見”!白天很長,黑夜很長,卻無法遮蔽時間。無法捉摸的 人為概念,卻套牢一個又一個本真的生命體。為什麼每個人都偶爾會感到自己的真切存在,因為周遭有鐘、有表,而上面走著時間。然而,那是否真是時間的遊走、 生命的幻滅?你我都說不真切,因為一切本就不真切。所以,你我常會在確認自己存在的情況下迷誤了自我的存在,常常會產生“虛”的感覺,很正常的生命現象, 然而,於人而言,那一份迷霧的不真切,如水中月,似霧中花,確實是份生命的奇蹟,一份無時無刻不困擾人生命的奇蹟。與生俱來的“困境”,讓生命妙不可言, 然而,切記:莫把“虛”帶進真實的生活裡,也切不可不把“虛”發洩出來。因為,每一份生命都需要不時地吶喊未來的積鬱與現實的苦悶,還有那過去的遺憾,須 如繞樑之音,不絕於三世間! 因為再光亮的人生也需要時刻留一份真我在心間,這樣才能減少“虛”的存在,而即使是在“虛”的狀態下也可以把握一份真實的自我。北宗開創者神秀的 頓悟雖好,“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卻不如六祖慧能之透徹,“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正如老子 言:“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境界更高者,當是我們奮蹄追逐的對象。然而只有淡然無念時,一切才稱其可能,也只有心中安一份“閒”時,一切才有意義可 言。 “是以聖人,不行而知,不見而名,不為而成。”不是人人都能成為聖人,但聖人之教應當銘記,一己之言也應常蘊於心。 五、尾聲 佛曰無念,我道心閒。讀書有感,不甚正確。權當雜言,隨性看之。若有同感,與君共勉。即興一首小詩,也許記憶就此流淌回了過去,——那些曾經美好的“虛”的回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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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