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有貓，其名灰比，性甚溫馴。有時與貓戲，拋紙球，貓必逐之。後貓外出，不肯復返，家兄開後門，自門外擲紙球入內，貓因奔入屋，遂內之。後欲驅貓，以紙球硬幣之屬誘之，每不爽。又有時戲貓，擒之內於囊中，貓輒驚惶，必欲脫身。後置囊貓前，僅開一縫，貓好奇入內，則一舉成擒矣。余大笑，謂貓喜狹隘，竟因此入我彀中，今可橐貓走四方，不亦快哉？

一日登床，倚壁而眠，忽思我其貓乎？床偌大，何倚壁為？貓喜窄隘處，以為安全，不知窄隘者亦有陷阱。貓又喜逐球，因而中計。蓋順本能而為，不假思也。若觀全局，知其詐處，或能不為計誘。余人也，有時亦順本能而為，能不慎乎？此後不敢笑貓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