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數
終究沒有達成
因為
我睡著了
做了一個夢
(或者沒有睡著)
夢裡
我還是在這值班寢室
人坐在這鐵架床上
房間明亮得很
像是透早的清晨
面向著木頭釘的落地儲物櫃
這一回
儲物櫃上頭
沒有耶魯鎖

感覺的到儲物櫃裡充滿生命
有點膨漲的脈動
像是一條巨大的根
它會隨著呼吸起伏
我就坐在床沿看著它
而它默默的呼喚我
呼喚著我
把櫃子門打開

我好像知道
櫃子門後
是喜悅
是老友重逢的等待
可是我就是坐在床沿看著它
房間變得透明
像是一切都只是線條虛擬
只有櫃子是實體
而只有扣環扣住的門
正等著我撥開

我似乎靈魂出竅的站著
站在坐在床沿看著櫃子那個我的身後
想要知道那個我
會不會拉開櫃子的門？
就這樣凝滯住

突然一個聲音告訴我
"你退伍了不要打開它!"
我豁的醒了過來!
迷離中
聽到有人敲著值班寢室的門喊著:
"醫官~~~醫官~~~開門~醫官"
掙扎中起身踢到公文箱
人才痛得一清二楚

原來是病患點滴瓶回血
看護跑來叫門
拔了針
搖了電話
讓值夜醫官過來處理
才四點不到

坐在床沿看著櫃子
開了瓶10%葡萄糖點滴瓶
喝著
人想著夢境
到底是夢?
還是？
看著耶魯鎖
還真想砸開看看
突然
值夜李醫官開門
交待我要注意的事項
看了手表
告訴他
我退伍了

屋外漸漸明亮
病房部內熱鬧了起來
喊痛的
打針的
聊天的
帶上了身後的門
清晨半亮不亮之間
踱回連上
伙房已經是炊饅頭煮豆漿
舀了一碗豆漿逗著小葳
看太陽什麼時候上班

帶著小葳
回到醫務所
先拿了一大串鑰匙
再回值班寢室
燈泡轉了下來重試
先等它幾分鐘
是100W沒錯

拿著鑰匙一隻一隻試
沒有一隻能開
撬開它!心中想著
突然~
本來蹲臥一旁
吃著營養口糧餅乾的小葳卻
豁的站起來兩耳直豎
盯著櫃子看
我被小葳的動作疑惑
小葳轉頭看我又盯著櫃子
轉頭看我又盯著櫃子
連續幾次
好像是說:
"你沒看到?你沒看到ㄚ~"
這下我有點發毛
轉身開門就跑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