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醫官是誰？

事情過後半個月
退伍前三個月
我被外派到珠山幹訓班開設醫務室
一直待到退伍前一天
我還是一個人負責醫務室所有醫務
直到參謀長召開屆退軍人座談會
點名才赫然發現我還支援在外
連長被罵個臭頭
當天傍晚派車接我歸建
回到連上
沒地方睡覺
舊寢室已經讓給了接我位置的學弟
醫務所床位有人值夜班
只好扛著背包睡病房部
還好有兩床病患
我當然不選擇睡病床
尤其是第一張床
我決定睡在隔間出來的值班寢室
寢室不大
一球40瓦燈泡
一張書桌
一張鐵架床
一個當椅子的公文箱
一個木頭釘的落地儲物櫃
儲物櫃上頭有把耶魯鎖

把背包放了
拿著鋼杯跑到醫務所找熱水
泡碗麵
摸了冰箱一顆蛋
還有幾個小時就退伍
坐在醫務所門口看著星空
吃著期待

晚點名結束
同梯拉著說要喝酒熱鬧
我不想這樣渡過這一夜
這軍中最後的一夜
找個理由
明天我請

回到病房部值班寢室
把40瓦燈泡換成100瓦
把睡袋鋪上鐵架床
把日記本攤在書桌
把心思坐在公文箱上

看著日記本頁面上倒數的數字1
人生兩年就這樣一本寫完
該是喜悅?還是落幕?
心情複雜
寫完
人有些渴
走出值班寢室找水

端了一鋼杯的熱水走回病房部
進門看了一眼病患
全部都已經就寢
已經十一點
開了值班寢室門
奇怪
燈光又淪落成40瓦的昏暗程度
放下鋼杯
懷疑是電燈泡有問題？
可是燈泡燙手
沒有辦法轉下檢查
一切昏黃的有點讓人不舒服
沒有多想
把門關上用公文箱頂住
四壁沒有窗戶
地上通往地道口的木板門
也被鐵架床壓住
確定所有進出口緊閉
可不想退伍了才被水鬼摸

順手熄燈睡覺
房間沒有想像中的暗
牆縫門縫透著走道的光
翻身上床
看著微弱錶面上的螢光
想要倒數從軍人回到死老百姓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