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有問題嗎?」李塵一樣一雙冷眼看著他，好像忘了在上一秒鐘才對這個男人說過要彼此堅定相愛的話。

因為是要去紫禁城，一個可能是地球上「信任」這兩個字最缺貨的地方，所以，李塵知道，保障兩人任務成功最重要的元素就是愛，只有那種毫不保留的愛能超越信任，甚至明知道對方對自己有秘密仍然能無怨無悔。

「當然，我有一腦子加一肚子的問題」吳明對李塵這樣聽來明知故問的答案覺得好氣又好笑。

「所以，你的問題是，如果是用這種隔空傳訊的方法來指示任務，為什麼我們還要跑到老毛的故居來對不對?」她問。

「唔，這是我的疑問之一」他答。

「那你覺得為什麼?」她用了另一個問題來代替問答。

他搖了搖頭，覺得有點可笑，發現眼前這女人的言行模式有點熟悉，像是看到某人的投影。

通常只有一種人會用問題來回答問題。

一種在局勢裡掌握了主動權的人，當手上握有絕對優勢的時候，人很容易會有這樣的行為，不給答案，只給問題。

吳明於是想到了魔王，他也老是這樣和他的部屬對話，馬上驚絕魔王和這女人的可能關係，她會是魔王的情婦嗎?

不過，這顯然不是吳明此刻最該關心的事，他腦子裡，想的是他如果在下一秒還像這樣活著，要如何去行走他的人生。

表面上，吳明是巳經回頭太難了，但是，就像另一個不為人知的自己，低調深沈如他，內心永遠有一個難以被掌握的角落，那是一個無法用常理去解讀的暗處，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像他不認為自己這一生就要這樣跟魔王玩到底一樣。

但是沒有人懷疑他這一輩子跟定了魔王，即使魔王自己。

他回過神來，不打算對她的問題作任何的回應，定定的看著她，其實內心是一片大洪流般的混亂，但是，任何一個正常人都看不出來。

但是李塵讀到了他的心。

「我知道你此刻心裡很亂很慌，不過，別擔心，到目前為止，情況看來都在掌握之中，我們只要把任務完成，這一切很快都會成為過去，你可以馬上回到原來的人生」李塵對吳明說。

其實吳明心裡一點也不想回去他原來的人生，他甚至可以接受自己的人生在這一秒結束，說不上為什麼，他總覺得，任何一場夢境，最後的結局都是幻滅，如果是這樣，早或晚是沒什麼差別的。

「老實告訴你，從任務一開始，我們的行蹤其實一直被敵人監控著」她說。

「敵人是誰？」他問。

「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對一次”大逆流”任務在乎的任何人」她說。

「老毛故居是組織安排的一個連絡點，只有在這裡進行任務溝通才能確保絕對的安全」她的語氣讓吳明想像老毛故居被包上一層保鮮膜般的防護罩。

「網路、無線與有線電話，任何你想得到的連絡方式，敵人都早就利用太空中的衛星全面掌握」她說，「但是，超能者的溝通方式，像我剛剛對著窗口的隔口傳訊，他們其實也採取了截碼的動作，這些人的超能力研究可能不比我們來得弱」她說。

「所以，我們只好作了像老毛故居這樣的連絡點，就像築起城牆般，可以阻斷敵人也使用超能力對我們作截碼竊聽的工作?」吳明若有所悟的說。

李塵笑了，朝他微微的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