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的上海故居在威海路和茂名路交口附近，不起眼的小門口之後，一棟石庫門造型的老房子。

走進這裡，好像到了舊日時光的上海，1924年毛澤東和可能是他一生最愛的女人楊開慧住在這裡，度過一段幸福的時光。

五百多平方米的空間，這裡已經改建成毛的個人紀念館，把毛一生50多次的上海之行作了完整的記錄和註記，毛澤東在這個故居，也經歷過一段充滿衝突和錯亂的人生。

那時他除了是中共中央局的秘書，也是國民黨在上海的文書科代理主任，成為國共兩黨之間的重要橋樑，那時的毛澤東在整個中國還不算是閃亮的名字，但是卻在這裡開始了他全面影響中國的人生，在這裡，他被孫中山提名為國民黨中央執行候補委員。

物換星移，今天的這裡看來只是個不冷不熱的觀光據點，但是對吳明來說，再回到這裡，卻有一種難以言諭的心情。

過去來這裡，他是想望毛的年代的觀光客，享受歷史的浪漫和距離感，今天再走進這裡，卻是對自己未來不可知的人生感到一絲絲的不安。

他和李塵走進了館裡，卻不知道再下來該作些什麼，於是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晃聊著，整個空間裡，就只有他們這一男一女。

「妳猜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試探著問李塵。

「等吧，我也不知道，我收到的任務指示只有到這裡」她說。

吳明忽然覺得好笑，就像聽到一個人說不知道自己人生再接下來該如何走一樣。

他想起過去自己的人生，其實也是如此，從來沒想過自己該如何走，因為好像從來沒有必要，和魔王一起打天下，那感覺其實已經夠忙夠累了，讓他從來不需想什麼方向或該如何自己作決定。

他想，如果兩個人一直等不到那個李塵口中的「連絡人」，是不是這段看來奇幻壯麗的旅程就到此為止?

他想像這裡面真的會有千百萬種可能，比如說相思林組織的可能意外變化，比如說連絡人的狀況，又比如說那些他無法想像的種種因素，即使他到目前完全搞不懂這次的任務所為何來，但是在下一個指令來臨時，他就是無法克制自己的亂想。

「你來看看這裡!」李塵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叫了他一聲。

是個看來沒有什麼特別的窗戶，透過這個窗戶看到的是一幅層層疊疊的樓景，在繁華的上海，很難得看到這樣有結構的景觀線，那像是特意安排的結構，從這窗口看出去，有一種嚴謹的線條結構感，一種經過規畫的結構與秩序之美。

吳明忽然覺得這景像有些熟悉，卻想不起那是什麼。

「去過北京的紫禁城嗎?」李塵向他說了這樣一句。

頓時，這句話像根火柴似的把吳明整個腦海的回憶給點燃了起來，他知道，是紫禁城的建築結構線，從景山上的俯視感。

不同的是，這裡是上海，不是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