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瓊平

15歲男孩打工貼補家用

「有沒有一種魔法，可以讓我快點長大，我想要工作，讓爸爸安心養病，妹妹也可以專心讀書。」15歲的「罐頭」 (化名）一邊做著家庭代工，一邊低頭喃喃自語。

景氣寒冬，許多人被迫休無薪假，罐頭爸爸從過年前開始休無薪假，大年初八還未開工，罐頭爸爸苦笑地說，好像又回到學生時期，還有寒假。罐頭爸爸語氣顯得無奈。所幸工廠在元宵節前通知他開始上班，雖然一周工作三、四天，但他已感到知足。

罐頭爸爸從年輕開始就在一家工廠工作，一路爬升到課長的位置，月薪約3萬多元，也貸款買了房子。雖然薪水不算高，但罐頭媽媽總認為只要省一點，一家人還是可以過不錯的生活。

但看似美滿的生活卻變了調。罐頭說，他念國小六年級時，爸爸罹患鼻咽癌必須接受治療，後來雖然返回職場，職位卻遭降級，只能當一般職員，月薪也降為2萬多元，罐頭爸爸只能接受。

去年金融海嘯席捲全球，罐頭爸爸的工廠訂單銳減，他從去年12月起放無薪假，翻一翻日曆，一個月上班天數僅有十多天，薪水僅剩1萬多元。拿著薄薄的薪水袋，罐頭爸爸腦中浮現孩子的學費、房貸、生活費，這麼多錢要怎麼辦？

罐頭排行老大，他還有兩個分別念國一和小學五年級的妹妹。為了貼補家用，罐頭媽媽平常也做家庭代工，儘管論件計酬，一件只能賺到幾塊錢，樂天派的罐頭媽媽還是說，「至少我們不偷不搶，也沒有跟別人借錢，靠自己的雙手慢慢賺也沒關係。」

「手頭上的錢真的好緊！」罐頭媽媽坦言，每個月靠家庭代工僅賺3000多元，加上罐頭爸爸的薪水，每月可以運用的金錢不到3萬元，扣掉1萬元房貸，有時候罐頭妹妹要繳補習費、罐頭爸爸要修車...

吃碗爌肉飯就是〝豐盛大餐〞

這些苦，罐頭媽媽只能自己往肚子裡吞。遇到節日，一家人不能像其他家庭到餐廳吃大餐，到麵店點一碗35元的爌肉飯或是一碗湯麵，對他們而言就是「豐盛的大餐」。同年齡的孩子穿一件1000多元的名牌上衣，罐頭最貴的衣服只要390 元。

其實，罐頭和其他同年齡的小孩一樣，喜歡打電腦，也希望擁有遊戲機，但因為家裡經濟環境不允許，他打消自己的欲望。小時候，罐頭經常問媽媽：「為什麼我家沒有冷氣？」「同學有新電腦，我也想要？」

每次罐頭開口要買新東西，罐頭媽媽心裡總是很愧疚，「我家的小孩是歹命仔。」為了讓小孩有正確的價值觀。她總是告訴孩子，「每個人家裡的情況不一樣，夏天很熱可以吹電風扇、電腦可以用就好。」所幸孩子都能了解。

罐頭也會體諒媽媽的辛勞，放學回家或是周末假日，會幫忙媽媽做家庭代工，和其他同年齡的孩子相比，罐頭的個性也顯得早熟。

罐頭的同學放學後要補習，假日在家裡打電玩，對罐頭來說多餘的時間要用來賺錢。罐頭在夜市牛排店找到一份端牛排的工作，時薪100元，每周上班一天，每個月領到2000元左右的薪水，罐頭只留下200元當零用錢，其餘都交給媽媽。

有天，罐頭媽媽夜裡發現罐頭一個人拿藥膏擦藥，詢問後才發現罐頭手臂被盛裝牛排的鐵盤燙傷，回家後卻不敢告訴父母。「我這個兒子真的好乖...。」罐頭媽媽的語氣充滿不捨。

無奈的是，牛排店生意受景氣影響，老闆不想多請一名工讀生，罐頭沒了工作。今年寒假，罐頭到便利商店應徵，180 公分的他幸運錄取，但上班第一天被要求繳交身分證，這時店家才知道罐頭的年齡還不符合打工年紀，就叫他不用去上班了。

全力拚基測〝要念高職比較好〞

罐頭很爭氣，他的成績在班上排名前十名，但他說模擬考成績並不理想，眼看國中基測就要來了，罐頭表示將全力拚基測，而且要考上國立高職。罐頭說，「念高中要花很多錢，我想趕快工作，所以要念高職比較好。」

和其他對前途還很茫然的同學相比，罐頭已經確定自己的目標，但他堅持念夜校。「白天工作賺錢、晚上念書拚學業。」個性靦腆的罐頭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他對未來的看法。罐頭媽媽得知罐頭想念高職是為了家中經濟，覺得好感動。

對於未來，罐頭一家人顯得樂觀。罐頭急著趕快賺錢，罐頭媽媽則說，只要小孩認真念書，長大以後能有一份不錯的工作，能過好一點的生活，一切的辛苦也就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