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玉芳

四年級的老爸、七年級的女兒，相差32歲的名作家小野與女兒李亞，對談起來卻像朋友一樣輕鬆。從小抱持開明態度教養子女的小野，跟子女間幾乎無話不談，李亞高一想休學，就直接向老爸老媽投下震撼彈。而老爸的暢銷書「蛹之生」，在李亞眼中卻是「劇情怎麼這麼八點檔、女主角很病態」，互相吐槽之中，卻也看得出彼此緊密的情感。

小野常在書中自曝家中的糗事、鮮事，一子一女就是筆下的主角。在作家、電影、編劇等領域都有一番成就，但在好友吳念真眼中，他扮演最好的角色就是成功的爸爸，不過他卻說自己「很不好意思」寫教養書籍。

李亞在一旁「補充」：「從小老師教導不能講髒話，但是我在家裡很混淆」，她說，爸媽兩人常在看電視新聞時，脫口迸出國罵，當時年紀小的李亞，還會自製告示牌，跑到電視機前「舉牌」，要爸媽不要出口成髒，「可是沒有用」。

又例如老師明明說「爽」字用語不雅，不過「媽媽常說，吃這個好爽！媽媽對我說，『爽』這個字代表比快樂還要更多。」聽了覺得「滿有道理」的李亞，還寫周記跟老師說媽媽對爽字「說文解字」的真義。

「我們這一代很壓抑」，小野說，自己的父親是個很嚴肅的人，「這不行那不行」，就算天氣冷，絕對不能縮著脖子喊冷、不能雙手插口袋，不然會被罵「沒出息」、不能動不動躺在沙發上、坐要正襟危坐，腳也不能擱在桌子上，因此從他自己當爸爸起，他覺得自己教孩子若「copy爸爸那一套不得了」，盡量要做個開明的父親。

因此自己在家裡很喜歡扮演搞笑的角色，小野在家裡綽號不少，兒子叫他企鵝，後來變成「笨鵝」、「爛鵝」，「我問兒子幹嘛踐踏我，他說這些形容詞表示親熱」，後來他跟兒子出了一本書就叫「臭企鵝與大屁股」，小野說，這個書名在有些人眼中不雅，但卻是接近家裡最真實的輕鬆狀況。

小野常常洗完澡就跳舞給太太、兒子、女兒看，李亞回憶，國中時有一次覺得爸爸「那麼老了」幹嘛那麼「卑微」，還要小野別再搞笑，從小當康樂股長的小野卻樂此不疲，覺得一點都不勉強。

常把家中鮮事當成筆下題材的小野，讓許多人在親子作品中認識了小野的一雙兒女，卻也因此常遭到兒女的抗議，因為常寫李亞很愛乾淨，所以她一上國小就被選上當衛生股長，李亞說，接下來老爸又寫她掃廁所掃得很乾淨，「害得我國小都在掃廁所中度過」。

因為爸爸太常寫自己跟哥哥，覺得「很噁心」，所以李亞說自己很少看小野的書。連老爸的成名作「蛹之生」，也是因為常聽同學討論，「純粹出於內疚」才拿來讀。不過李亞還是不給老爸面子：「讀了更疑惑，為什麼當初會賣這麼好，劇情明明就很八點檔」。

面對女兒的「指教」，老爸小野還是老神在在的說，女兒是喜歡攀岩、劍道的健康型女孩，很難體會自己筆下女主角的柔弱多病。

從小開始父女間幾乎沒什麼不能講，如果有說不出口的就用寫的。青春期李亞曾因為情緒不好，在感覺快擦槍走火時，寫張紙條「最近心情不好，不要惹我」，放在桌上，父母也就心知肚明，暫不打擾。小野說，親子間不一定什麼都要溝通，小孩心情不好，兩天就雨過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