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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8/03 10:48:00瀏覽295|回應0|推薦4 | |
又是炎炎盛夏, 蟲鳴蛙叫, 鳳凰花火紅絢爛的日子.驪歌聲四起,難掩思念父親的感傷.已經四年了,這股悲痛表面上淡去了卻深深烙在心中某個角落. 每當梅雨季節, 百蟲滋生, 潮濕難耐的空氣裏, 似乎聞到父親病榻的氣味, 尤其是當我臥病在床, 看著起伏的胸腹, 憑藉著一絲尚存的力氣, 懷想父親所受的苦, 無人能比無人知曉, 只有等父親來接我時詢個究竟, 問個明白. 1999年6月6日, 那天是星期天, 颱風將至的太陽雨. 火熱的太陽伴隨著狂風,大蕃薯開車帶我去三峽的三德善墓,循著地圖,第一次為父親尋找墓地, 站在高原上就著狂風,不語,搖搖晃晃想像不可知的未來. 下午便將父親扶下四樓, 大蕃薯要背他, 父親堅持不肯, 一蹬一蹬的往下移動, 好勝堅強之心, 永不認輸. 在耕莘醫院剛開始還不肯收,幾經連絡, 終能安定之後,父親便擺擺手, 示意叫我們回去, 一句也不願多說, 臉上盡是僵硬扭曲的線條. 大蕃薯堅持留下來載我們母女回家, 本想留下來陪宿, 我和媽留下哪一個都不妥, 於是便開回台北在龜山島與大蕃薯吃晚飯, 吃的什麼東西什麼滋味 完全不復記憶, 只有一身疲憊與低盪的心. 一直揣測父親是不是因為我們的未陪宿而提早離開, 或許是他對我們失望透頂而喪失求生的意志, 才會如走到懸崖邊, 病情急轉直下, 住院的第三晚便撒手人寰; 又或許是早已參透才會寫出: [妻也空, 子也空, 黃泉路上不相逢!] 的字畫.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骨瘦如柴的他, 在深夜三點鐘倔強的跌落地上的聲音, 輕脆的令我心驚, 因為他已瘦到三十幾公斤! 還有一個清晨, 他叫我去床邊, 悠悠的說: 女兒啊! 爸爸肚子痛!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聽到他這樣對我說,心痛如刀割,地上滿是綠綠的嘔吐物,腹中早已沒有食物了,悲慘至極! 四年不長不短的歲月,我又一次改變了我們的人生,嚴格的說法是天主藉由媽媽的腿傷讓我不得不加外快腳步,購置新屋,展開新的生活,包括委以下半生. 每當黃昏,信步返家, 經過偌大的中庭時,總是一付安居樂,業老少同歡的景象, 攜來攘往的人群裏,突見一老頭神似父親, 個頭外貌, 尤其後腦勺, 均有幾分神似, 令我仿如幻覺,會不會父親他還活著,只是躲到很遙遠的地方,或者因為太思念我們,他的魂魄藉由那位老人的肉身,出現在我們跟前晃來晃去,我該不該上前冒昧問個明白呢? 母親與我咸認為搬到這裡,一切都如此方便,又有許多福利節目,熱熱鬧鬧的, 每天看到許多老人散步下棋,便為父親惋惜,他走的太早了,若是他還活著, 一定很樂,但是以他的作風,恐怕未必如此,也許又是另一番景致,總之事難料,但盡其在我,無愧於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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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