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很清楚, 我的病並不嚴重, 只是工作上與心裡上長期的壓力導致, 畢竟年輕就是本錢, 今晚就再待在醫院, 明天等著出院吧! 給Heidi打了電話, 給同事回了幾個line與email, 打算出院後乾脆再休幾天年休假來個輕旅行, 去哪都好!

看著無聊的電視. 真是要命的難看, 聽聽音樂好了, 好不容易混到了晚上, 醫生沒來巡房, 我問了護理師, 她說: 對! 明天出院! 給姐姐打了電話, 明天來接我, 心裡想: 醫院跟牢房也有點像, 強迫靈魂住在身體裡, 強迫傷口黏起來, 強迫不上大號的上大號, 不上小號的上小號, 不心跳的心跳, 不呼吸的呼吸, …., 但卻不能強迫我想甚麼, 至少現在我的心思是自主的。

晚飯後我把自己的東西先收好, 準備明天早早辦好出院手續, 躺在病床上依稀聽到外勞的呼吸聲, 其實我已經進入Chi Hsia 的夢遊仙境, …. 我又有了兩個辯子(雖然那是我小時候的髮型), 拉拉自己的辯子有點陌生有點開心, 下了病床我穿了拖鞋, 偷偷走到隔床老奶奶的旁邊, 她痴呆的眼神愁苦地皺眉, 不舒服喔? 我問, 她點點頭, 我把自己 的辯子show給她看, 好不好看? 她笑了, 我告訴她: 我去逛大街, 她揮揮手: 去吧! (她在吸氧氣, 透過氧氣罩子看到白霧霧地) 八樓護理站, 三位護理人員還在忙, 我本來想報備一聲, 可是護理師好像沒看到我似的, 我去看了一下報紙, …看到柯P 上任, 奇怪怎麼長得很像對岸的, 同樣是醫師P, 蘇主任雖然年長但依然帥氣, …, 我又划著拖鞋走到另一邊護理站, 有個護理師長得挺漂亮的, 大大眼睛挺挺的鼻子, 當然囉! 隔壁那個住院醫師正搭訕著, 問休哪天? 一起去看電影甚麼的? 我故意擠兩人中間, No No 不要答應 (我現在知道我是有影響力的隱形人) , 她婉轉說要回下港, 沒答應, 我想這樣才對, 不要因為看上他的錢與地位嫁人, 嫁了以後卻無時無刻不想離開他, … 我滿意地離開, 往自己住的那間划回去, 划划划, 腳下的拖鞋竟然變成小時候我的紅雨鞋, 划划划, 遠遠看到我住的那間有醫師.護理師匆忙跑進去, 我害怕是他們發現我亂跑出去玩正急著找我, ㄟ …護理師…我…., 正想主動告知我在這兒, 我看到外勞走到房外撥打手機,…我回過神來是老奶奶…, 從床上驚醒, 外勞和老奶奶一起一落的呼吸著, 我第一次為她倆的打呼聲感到高興, 看看時鐘夜裡4時44分, 我輕聲向上帝說話請神看顧老奶奶, 接下來我是睡不著了!

一大早, 姐還沒到, 張Sir就來了, 她說Heidi 只跟她說出院是他自己想載我回去, 因為我們是鄰居嘛! 他也差不多退休了, 學校沒課閒得慌, 真的很謝謝他, 他今天穿了粉紅色襯衫就是我第一次見他的那個樣子, 奇怪! 為甚麼我今天看他覺得他很有精神, 一點不像我第一次見到的他, 我朝他笑笑說: 真不好意思, 我最拉禢樣子都給你瞧見了, 姐姐一來辦好了手續, 我換好姐姐帶來我的米色針織洋裝, 還擦了口紅, 就一同搭電梯領了藥就去停車場,. 剛出電梯我想起我還是想跟老奶奶說句話, 我要姐和張sir在一樓等我, 我回到病房, 奶奶剛睡醒, 我叫了聲: 奶奶! 我出院了, 您要多保重喔! 我摸摸她瘦瘦的手, 奶奶說: 會會會, 我會好的, 小姑娘快回家, 我再次要離開病房時, 護理師走進來, 喔! 還好碰到妳, 蘇主任說這個要給妳, 這兩天他很忙沒有來, 下次要記得回診, 我接過一個小盒子, 打開裡面是一只雕著小松鼠的煙斗, 很漂亮, 我假裝拿起來抽煙的樣子, 老奶奶笑了, 再次端詳著這只煙斗, 我很喜歡, 喜歡這樣的禮物, 也喜歡別人猜到妳喜歡的感覺!

我得快回一樓, 他們還在等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