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一聽不由咋舌，心想這些政客果然犀利，忙問：「貪黨的第二道防火牆呢？」胡老啜口茶，緩緩說：

「貪黨的第二道防火牆嘛，說來簡單，材料平常，不過是人彘，可培養過程繁複，往往為了時效，不免要從敵營借將，首要條件是智商不可太高，頭腦不能太清楚，然後要養得皮厚無恥，再來得訓練得沒心沒肝，偏還要不次拔擢，讓牠居高位卻無體制內的實權，並且經常讓牠隨侍在側像個寵物，常常在眾官面前誇牠、獎牠、摸摸牠頭，如此一般狗官，自然青眼相待，等時辰到了，就特派出去聯繫重大工程、採購、選舉、專案等油水大案；照說這人彘非主管單位，根本無權置喙，所以都以代上了解狀況為名參與討論，過程中牠大多不言不語，休息時請大夥喝茶吸菸，中飯請大夥喫九頭鮑，下午下了班散了會，牠請大夥上牠的秘密招待所，席間這人彘說謝謝大家指導，辛苦辛苦，粗茶淡飯還請各位長官包涵，除此之外並無他言。不一會兒，端上無數珍饈佳釀，酒過三巡，眾官微醺之際，忽有美女如雲入內，間隔在眾官旁坐下，搔首弄姿，頻頻勸酒。這時人彘又說，此間本來專門用來招待『那人』，十分隱密，各位長官平日為國辛勞，忙得不可開交，難得放鬆，『那人』昨日特別交代在下要好生伺候，飲食男女，稀鬆平常，還請大家盡興吧！若是累了，樓上俱是毫華套房，就請自便。眾官早就心養殃的，聽人彘這麼說，又看『那人』常誇這人彘，不免大感皇恩浩蕩，當場輕鬆起來。第二天這人彘更親訪眾官，奉上厚儀一封，告訴眾官說『那人』深知各位操守清廉，生活自然清苦，特別從牠的特支費裡撥出盏盏之數補貼補貼，眾官自然感激得說不知何以為報，人彘正容說黨國用人之際還盼各位長官戮力從公。過不幾日，人彘又蒞臨參訪，四下無人時，人彘在官員耳邊說有關某案宜如此那般，做官的一聽，大驚失色說，開標秩序已定且須公開招標更不可洩底，『那人』不是說黨國用人之際要偺戮力從公嗎？豈可如此胡搞瞎搞！人彘這時輕言好語說黨國用人也要用錢哪！那做官的不通氣，打算抵死不從，那料到人彘又從口袋拏出幾張彩色放大照給做官的說瞧你胡搞瞎搞都搞了，若是流傳出去如何是好？『那人』交代這麼辦你就這麼辦吧！就別『矜』啦！反正有好處少不了你的份，如此這般多少上千億的案子就這樣被暗槓起來了，若有風吹草動，『那人』先說『不知道』拖上一陣子，乘隙湮滅些證據。若有不識趣的抖出部分不清爽的案情，便把那些小官送交法辦。小官在偵查庭上說是『那人』身邊的紅人交代，說是『那人』非要那麼辦，偺人微言輕，祇能照辦。調查員問說『那人』是誰啊？！可有姓名？小官照說了，調查員聽了一愣，腦筋轉得快，叫傳人彘。人彘到庭冷笑道好大膽子居然敢傳老夫，我可是天王老子也不怕的；調查員說法律之前人人平等，怎的不能傳你，你可曾說是『那人』交辦，人彘回說我可不記得這許多。可憐那小官在一旁急得結巴道你明的說過是『那人』交辦的，人彘奸笑，聲若梟鳴說是又如何，小官對調查員說我就說是上面交辦的，人彘說我可沒指名道姓，你說是誰就是誰嗎？這是你自己不守官箴，胡做非為自有國法治你，竟然還胡說八道說那人就是這人那人的，好大的狗膽！你要認罪還則罷了，否則污辱國家元首可是罪加一等，我叫你三代翻不了身。那小官一身冷汗心想確乎是沒人也沒證據說『那人』是哪人！我命休矣，正似溺水垂死之人抓到一塊浮木，靈機一動說我可是留得當出上面簽可的公文副本，人彘笑得更猖狂了，嗆著嗓子說，公文會留著給你保命？那老夫豈不是白混了！說著掏出一紙檢調怎麼找也找不著的公文說要公文不是？拏去看吧！調查員和小官一道讀完公文，讀到末尾，那小官說是了，就是這文，當初你說那人太忙，漏寫一擬字，辦理二字又寫反了，其實簽的是依我擬的辦理，無奈那人日理萬機，不免有誤，公文改簽諸多麻煩，將就用吧！橫豎沒人敢攔著。人彘說瞧你這人又胡說八道，這文上簽的意思是依照道理去辦，『那人』會把公文漏簽反簽？虧你老公事一個，還狡辯！小官一聽面如槁灰，一口鮮血噴了人彘一臉，原來小官嚼舌自盡啦！調查員祇見灑了無數血星子的公文批示欄上張牙舞爪寫了『悉，依理辦，某某』的幾個字！人彘點根菸脅肩歪腦地說死無對證，案子不用查了，這狗官是畏罪自殺，喪禮給覆蓋黨旗吧！『那人』說就這麼簽結了吧！下回有啥風吹草動，先說一聲，有啥機會老夫自會照應你，好唄！我還得到越南韓國公幹呢！回來還有閨女出閣，可沒時間跟你瞎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