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9-2015

我們應蘇小妹的好友Huseyin 之邀，蘇小妹伊斯坦堡會議結束後就到北賽普勒斯拜訪。Huseyin 把握時間，把北賽普勒斯的精華濃縮在短短的兩天內帶我們走遍。等我們 5月 9日凌晨回到 Huseyin 家時，大家體內的電力已經差不多放光了。Huseyin 及未婚妻一進門就各自歪倒在沙發上睡昏。我及蘇小妹有氣無力地收拾打包行李，準備搭三個小時後的早班飛機返回伊斯坦堡轉機。

我們大約早上6點抵達伊斯坦堡機場，一下飛機立即趕到許多家航空公司合併共用的櫃檯去開票，接下來要搭德國的漢莎航空 Lufthansa 到慕尼黑機場轉機到芝加哥，再從芝加哥飛回 Lincoln。往慕尼黑的班機是下午 1 點左右，我們想，等開完票進了出境大廳，應該有很多時間能坐著好好休息。

櫃檯的地勤人員要我們去旁邊自助登機的機器開票。我們使用之後告訴他，機器是壞的。地勤回：「現在漢莎航空公司的售票系統還沒開放，等到 9 點半左右再過來。」

卡在過境區這個位置相當尷尬，這裡只是一個中繼點，每個旅客不是接著排隊準備入境土耳其就是走向出境轉機口去，很少人會在這一區停留，因此這一區甚麼都沒有，連座椅都沒有幾張。我四處找了一下，每張座椅上都緊緊地黏著一個屁股。

我們想，就入境吧。雖然出境時又要多一次在海關檢查行李的麻煩，不過入境之後會有正式的櫃檯，開票就不是問題了。我們詢問旁邊辦落地簽證的櫃檯，我們的簽證還能夠再次入境土耳其嗎？櫃檯的人對台灣護照不熟，相關辦法也不清楚，含糊地回答我：「應該是可以。」

我們排隊入境，輪到我時，移民官告訴我，持台灣護照辦的土耳其觀光簽證只能單次入境，我不能再進入土耳其；而蘇小妹持美國護照辦的觀光簽證可以多次入境。呿！這真是差別待遇！

總不能一個入境一個不入境吧，於是我們只好在櫃檯旁乖乖等電腦系統開放。我實在累極了，把行李箱裡比較耐髒的衣服拿出來，鋪在地上倒頭就睡。我並不是怕髒，而是磁磚地板實在很冷，坐著屁股冷颼颼地幾乎結凍。睡夢中，依稀聽到旁邊櫃檯的地勤人員一直在罵人。

睡到 9 點多，蘇小妹把我叫醒，要我收拾東西，一起到櫃檯去開票。

我跳起來，心想著終於可以離開這個甚麼都沒有的地方了。我及蘇小妹發現櫃檯有兩個地勤，一個脾氣很暴躁，我在睡夢中聽見罵旅客的就是他；另一個光頭佬則比較溫和，我們想讓光頭佬來幫我們開票。

不如願地，我們等到了暴躁的傢伙。他一聽我們要搭漢莎航空，只簡單說：「現在系統還沒開放，登機前 3 個小時，11點多再來。」

蘇小妹試著跟他交涉：「剛剛你們要我們 9 點來的。」

地勤回：「是誰告訴你的？他給你錯誤的訊息。」像趕蒼蠅一樣，便要我們到一旁等。

蘇小妹說：「我們已經在這裡等 3 個多小時了，你們能不能幫忙想辦法？而且登機前 3 個小時應該是10 點吧。」

地勤火氣很大：「就跟你說現在電腦系統不開，我們能怎麼辦？到旁邊去等！」蘇小妹試著找其他人幫忙，其他地勤都低頭避免和我們眼神接觸。

我們搞了半天也無所獲。蘇小妹心一橫，說：「我們再去辦一次簽證吧。入境去開票。」我雖心疼簽證費，想想待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就去辦簽證。

到自助簽證機前，螢幕上找不到台灣護照的選項，去問櫃檯，我能在這裡辦嗎？辦理的官員雖換個人了，對台灣護照還是不熟，語焉不詳地要我問自助簽證機前的服務人員。

服務人員幫我們在螢幕上找到了選項，我們卻在 e-mail 確認的步驟卡住。因為伊斯坦堡機場沒有提供 Wifi，我沒辦法上網收信。呿！

看看手錶，已經快要 10 點了。我與蘇小妹便放棄入境這個選項，又到航空公司櫃檯前排隊。

再見到那一位暴躁的地勤時，他態度和緩了一點，問：「現在有沒有比較平靜一點了？電腦系統不開，我們也沒辦法啊！」

蘇小妹也和緩地回答：「我們已經在這裡卡好幾個小時，沒有得喝水、吃東西，心情自然比較急。」

地勤拿著我們的護照，動作很快，劈哩啪啦打著電腦，他的臉色變得有點尷尬，又拿起對講機用土耳其語溝通一會，抬起頭對我們說：「現在系統還是沒有開，你們等 11 點再來。」此時，我們也只能點點頭站到一旁。

11 點回去櫃檯，那地勤臉色依舊尷尬，要我們等到 11 點半。

此時，我們已經從旁觀察這位地勤一個早上了，結論是：火爆浪子的脾氣雖壞，他的工作效率倒是最好的，其他幾個地勤加起來也不及他一個人處理的事情多。他也不像是不負責任不管事的人。於是我們便把這件事託付在他身上了。

等到了 11 點半，我們又到櫃檯前，系統還是沒有開，但他眼見實在不能再拖下去，向著對講機叭啦叭拉說了好一陣後，低頭用很工整的字體手寫了兩張機票給我們。他說：「你們就拿著這機票進去登機吧。等到了慕尼黑機場，他們會再給你們下一段機票。」搭飛機這麼多年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手寫機票，真是大開眼界！

拿著手寫機票過關時，我有點忐忑，負責檢查機票的人只多瞧了兩眼機票，就讓我們通過。

離開了尷尬的過境區，我們終於走進了有餐廳、有廁所的出境大廳。又餓又渴又累的我們買了食物吃，登上前往慕尼黑的飛機。

但現在還不能放鬆，因為我們在慕尼黑機場僅停留不到 40 分鐘的時間，必需拿到機票以及趕到飛往芝加哥的班機登機口。上了飛機後，我們趕緊閉目養神，準備抵達慕尼黑後能夠快速行動。

飛行兩個多小時抵達慕尼黑機場，我們一下飛機便拖著行李箱狂奔，跑到出境閘口時，漢莎航空公司人員聽了我們的情況，微笑著指引我們方向並安慰：「別擔心，來得及的。」

等我們來到登機口，遞護照給地勤人員，並向他們解釋我們沒有機票的原因。地勤微笑回答：「別擔心，我們現在幫你們處理。」此時，我們才終於鬆了一口氣，相視微笑。

等機票時，我轉頭對蘇小妹說：「我們早上卡在伊斯坦堡過境區六個多小時，沒水沒食物沒廁所，那裏又是混亂到不行，甚麼人都有( 我們甚至看到有人拿著破舊的過期護照，詢問要怎麼出境。我很好奇他是怎麼來到這裡的。)，相關人士也一點服務精神都沒有，不顧我們死活。現在來到慕尼黑這裡，我真覺得像是從蠻荒地區回到了人間。」

蘇小妹僅淡淡地回：「看情形。現在說還太早了。」都已經到登機口了，你這個機器人還在緊張甚麼啊？

拿到機票登上了飛機，坐在平時嫌狹窄的座位，繫上安全帶，我終於舒服地嘆了一口氣。

從空中鳥瞰伊斯坦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