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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相當戀家,不喜歡出去逛街遊樂。和先生交往的第二年,我們就步入了老夫老妻的生活模式。我們最常做的活動,就是在他家裡泡茶看電視。尤其到了F1賽車季。每到有比賽的週末,先生一定準時端出茶盤在電視前等候。
泡茶成了習慣之後,先生才捨棄掉原本用的塑膠茶盤,去買了這個茶盤。在當時還是學生的我們,這個青花瓷的茶盤可不便宜。
剛開始我還覺得這茶盤老氣又厚重,不明白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怎麼會選個這樣 『古意盎然』的茶盤。久而久之,或許是習慣了這花色,越看越覺得耐人尋味。色白花青的青花瓷,清新雅致。幾百年來,不褪流行也是有它的道理。瓷器的厚實感也不是塑膠茶盤所能比擬的。
從情人到結髮,一起走過十數年,這個茶盤也跟著我們從舊家搬到新家,繼續在週末的夜晚佔據著電視前的茶几。
這個茶盤並不大,所以不適合多人的聚會,兩個人用剛好,四個人也擠得下。壺養久了,即使只是清水,熱氣也能燻出茶壺裡的茶香。
兒子兩歲起就跟著他爸爸坐在茶几前泡茶看電視。小小的茶壺跟杯子,在孩子的眼裡或許是像玩具般好玩,正對了孩子的脾胃。
看著茶几前一大一小的背影,我幾乎可以看見父子間交融的情誼。世代的傳承就在這茶盤間流動。
先生的老家在桃園,只有他父親這支搬到了高雄打天下,可是我那無緣的公公偏偏又早逝,沒有能夠留下些什麼。所以先生一直想要有些實際的、確切的,代表他在高雄紮下他的根,他存在過的證明。房子是一個,這個茶盤又是一個。
他當初之所以會買下這個茶盤,就是希望這個茶盤能夠一直傳承下去,在茶盤中凝聚家人的情感,讓家人的感情就像茶香般持久清香。
我彷彿可以想見,二十年後,兒子帶回一個他想要牽手一輩子的女人。兩人一同坐在茶几前,用這個茶盤聊天泡茶,就像當初他父親跟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