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譚妹

Tan離婚後，第一次請假。

她是日本奈良教育大學畢業的資優生，

在竹科直接口譯、教學，是個尖牙俐嘴的女生，

但只有我知道，那都是用來武裝自己的脆弱。

她的眼神沒有過去的悠哉，

繞過鴿子成群的巷弄走出來對我說：

「我看到小朋友拿著小米去餵鴿子，鴿子尖尖的嘴精準的啄起米粒....

我..這幾天牙齒卻痛得難以入眠...」

(嘻嘻)我內心莞爾--

看鴿子啄起米粒而想起自己的牙齒正在受難!

顯然她的幽默並未因離婚而擊倒!

「我帶女兒去學校的路上，經過她小時候的祕密基地(公園的蹺蹺板)，

她一直跟我說『叢林裡的春天』那隻班吉很聰明，很有愛心，

牠救了母獅子的三個小孩ㄝ...」。

我看她一談起女兒就忘了自己的牙痛，

這是母性的光輝。

於是我說：

「妳一定要常常聽小孩說故事！即便是她聽來或是看來的！」

她更滔滔不絕了～

「對呀！她說啊...班吉的牙齒好厲害，可以銜著小獅子爬上險峻的山嶺ㄝ..

而且是來回六趟～媽咪～我都為班吉流下不少冷汗ㄝ...」

我看著她忘卻自己的牙疼，

滿眼都是幸福的談著女兒的趣事。

忽然有些想法低吟徘徊過我倉卒的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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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是一種感覺

遺忘是一種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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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是她此生唯一的好姊姊

Tan於教育大學唸書時，愛上了學長，

學長對她多少也有一些情愫，但是在日本階級之分依舊分明，

何況她是外來的人士，學長的家人不能見容，

最後心碎的分手。

之後，

台灣來了一位小他七歲的大男孩也來教育大學就讀，

這男孩事事向她請益，長得高大帥氣的男孩又擩獲了她的心房，

從此她又墜入愛情的死穴。

因為這男孩純粹安的心只是想利用她的能力才幹，

他在日本所有花費竟都是Tan後來家教甚或進入日本小學教書所得。

直到男孩畢業了，吃乾抹淨了Tan，他悄悄飛往歐洲繼續深造，

把Tan一個人傻傻地拋棄了。

Tan帶著一顆支離破碎的心回到台灣，

離開曾經有兩段傷心戀情的日本。

她堂妹的學長在台大是出色的法律系高材生，

經常在她家進進出出，

也是小她七歲的男孩最後與她因日久生情奉子成婚。

婚後，

孩子的爸爸說要去德國攻法律博士學位，

一去四年，這之間種種花費又是Tan辛勤挺著肚子掙來，

孩子出世也未能回來，還是我三更半夜叫了計程車陪她去了醫院，

待在她身邊直到天明才打電話給她娘家媽媽過來陪。

Tan拉著我的手，淚水不斷流過她白晰的臉頰：

「susu姊，沒有妳，我怎麼辦?」

我的淚水也滴了下來，心疼她總是在嚮往中跌得粉碎，

「為什麼妳如此精明，在愛情之前卻如此傻!」

孩子生下之後，她還是給先生幾年機會，

但最後她發現，其實他與之前利用她的男友並無二置，

終於清醒了，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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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上的桎梧只有

放了別人也才能放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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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後來成為我的乾妹妹與乾女兒的兩人。

我知道我手中握著的並不多，但是至少我還能獻出兩盞小小燈火，

來溫暖她們。

茵茵是我陪著Tan在醫院生下的小女孩，

她睜開眼睛第一眼見到的人不是她的媽媽而是我，

這孩子把我當成她所有學習的偶像。

她涉獵許多書籍，並樂於到工作室與我分享，

她畫圖一定要獻給乾媽媽(我)看，

她彈鋼琴是為了能坐在鋼琴椅上與我彈雙鋼琴，

她到工作室來，都只是想得到我一個溫暖而真摯的擁抱。

乾妹妹忙掙錢養兩口之家，我就來陪這巧稚心靈的孩子。

記憶如飄搖的風吹，我們總是握不住，

當妳輕輕繞過清澈的水邊，妳投影在河裡的倒影，

與這世界的景物是重疊的，與風的韻律是重疊的。

唯有抽離並專注向前認真滑行，向妳生活的年輪靠近，

才能找到生命的純粹、生命的單純。

我親愛的Tan，

汙濁的過去煙塵，就讓它飛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