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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4/10 02:10:54瀏覽281|回應0|推薦4 | |
多年前看完第一次親密接觸會哭 因為書會的情節 每一句每一字都牽動著病友本身和家屬的神經 最記得的是 在病床上 因打完類固醇而顯得無力的女主角和阿寄 看著書裡的文字 想起了阿寄每次住院時那張憔悴蒼白的臉 想起每次發病 因為怕阿爸又著急的趕夜車上台北 都要暪著在鄉下的父母 她獨自先去住院 山尼下完課再到石牌去照顧她 二個應該在night club狂歡的大學女生 就在中正樓九樓 渡過不知道多少個充滿藥水味的夜晚 她從小學四年級就開始受病磨的摧殘 但她很勇敢 也許是不得不勇敢 因為她說她想活下去 第一次在鄉下的教學醫院裡 她莫名其妙地被動了骨髓手術 做過二次化療 搞得當時剛進大學 正要享受她年輕生命的活潑女生 有好長的一段時間都要戴著假髮 才敢出門 一切的一切 山尼看在眼裡 很難想像 為什麼她可以這麼勇敢的過了22年 每次都問她 會不會痛 她總是說 "還好 , 習慣了" 即便一根根肥大的針管往下插 她說 記憶裡最痛的應該是剛發病時做的那個骨髓手術吧 "你還記得哦" 山尼驚訝地問 因為那是她十歲時做的手術 " 當然呀 那麼痛 誰會忘記 " 好像其實不痛的說著 還暗示性的眨了一下眼 因為她知道 山尼最怕的二件東西就是 "貓和痛" " 要是得病的是你 我看你早自殺了吧" " 最愛大驚小怪 一點小病痛就覺得自己快死了” ”最多屎多屎 一天到晚喊這裡酸那裡痛 ” ”最驚死驚命 維他命和養身中藥狂吞吞灌 ” 她霹靂啪啦的數落了一大堆 搞得山尼好像真的是個貪生怕死的鼠輩 2000年 山尼24歲 某天早上 吃力地拖著痛到己經不太能移動的雙腳 努力地匐伏前進式的捉起就在床邊的電話筒 其實轉個身就可以摸到的電話 竟要花了二三分鐘的時間去TOUCHDOWN " 喂 , 我的腳踝很痛 根本無法下床 你來帶我去看醫生好嗎 ? 我想應該是每天上班都穿高跟鞋 所以腳踝受傷了 己經痛了一段時間了 但今天根本無法讓腳著地 , 你快來哦 今天是周末 醫生應該只看到中午 " 阿炮在我的催促下 果真半小時就到關渡了 " 快呀 衣服穿一穿帶你去馬偕看 " 阿炮在門口催促著 " 不行啦 我真的不能動啦 我姐在嗎? 叫她進來幫我穿衣服 好嗎?" 穿好了衣服 依舊不能下床 雙腳根本不能著地 其實是只要一移動 就像快死掉一樣的尖叫 阿炮只好進來房間 揹起體型微壯的山尼 吃力地的走下樓 到了醫院 掛了運動傷害科 掛的是3號 先進去的病人開門時 微微的看到裡面年輕帥帥的醫生 心裡有些緊張 腳雖然還很痛 但又擔心自己一副狼狽樣就要見帥帥的醫生 著實不好意思起來 一下子就輪到我了 " 小姐 , 你怎樣 ?" 醫生用對待一般病患的口氣問著 " 我的腳踝痛了一整個晚上 不動光躺著就會痛 , 我想是我長期穿高跟鞋穿出了毛病吧 " 在闡述病情的同時 還不忘窺看他眼睛轉動的頻率 他並沒有因此而分心 " 妳腳抬起來 我看看 " 擺出一付很專業的命令式口吻 他看了看抬起的腳踝 又試著翻閱病歷 但因為是初診 根本沒有病歷可查 他在這一連串的過程中 神情一直看似猶豫和緊張 二分鐘後 他問 " 你家人有紅斑性狼瘡的病史嗎? " 在聽到他的問話的同時 山尼的眼淚同步地流下 無法馬上回答他的問題 哽咽的涰泣聲控制了命令說話的腦神經 阿炮知道山尼崩潰了 對著也正在等答案的醫生說 " 她姐是SLE患者 " 醫生又沉默了一會兒 接著說 " 我建議你們趕快到大醫院去接受治療 你們應該也知道這病可大可小 , 況且這小姐現在連走都不能走了 我想有必要立即住院觀察 " 說完又熱心的問我需要幫我打電話問榮總嗎 ? " 不用了 榮總我很熟 謝謝 " 哽咽的謝謝醫生的好意 他看我哭著這麼傷心 一定很納悶 覺得我有必要這麼難過嗎 平常人的反應也許不會有我這麼大 但他當宣判我是SLE患者時 阿寄的過去十幾年所受的折磨 就立刻出現在我的腦中 我就要變成那樣了 和悲慘的阿寄過一樣的與病魔糾纏的日子 想著想著 在數秒內就不能自己的放聲大哭起來 醫生對我說了一句 " 你自己要保重" 聽在一個花樣年華的女生耳裡 竟是那麼的刺耳與難以接受 阿炮揹著我回到山上的家 一路上哭哭啼啼的我引來不少側目 他試著安慰 但我還是想哭 看到開門的阿寄 哭得更大聲 " 姐 , 醫生說我可能是紅斑性狼瘡耶" 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 哭什麼啦 我這麼嚴重 一滴眼淚都沒掉過 不要哭了啦 我聯絡一下榮總的主任幫你找病房啦" 去榮總就跟走我們家廚房沒二樣 但今天去 躺在那兒的 換成是我不是阿寄 心裡好害怕 也忘了腳有多痛了 反正一樣是不能行走 主任說看起來很像SLE 但先驗血再說 一個實習醫生過來要抽五六管血 我說 " 我要那種不會痛的哦 " 每次打針都要補上這句 他說 " 打針那有不會痛的 但我會小心就是 " 阿寄看出我對針孔的恐懼 惡狠狠的回說 " 主任打針就一點都不痛 " 可能是阿寄兇狠的口氣嚇著他 他竟一直不停的發抖 插了好幾次都沒抽到血 還怪血管粗大的我 " 都找不到你的血管耶" 從看到針管就眼淚直流的我 這時己經開始哀嚎了 緊緊地捉住阿寄的手 說 : 好痛好痛 我不要打了啦 真的不要 真的好痛 我看到阿寄竟然也淚流滿面 我想她是不忍心看到我這麼痛 又想起自己一直都是這麼痛才會也跟著哭吧 她一面哭一面又再次的怒斥那個滿臉癡呆樣的實習醫生 " 你到底會不會打呀 ?" " 這是我第一次幫病人抽血 不好意思" "阿寄 你叫護士來啦 我不要讓他抽啦 好痛好痛...." 後來護士來接手 也結束了長逹快十分鐘的人體"實驗課" 又打了類固醇 腳不是太痛了 這真是神奇的藥呀 在看我入睡之後 阿炮送阿寄 先回去了 一個人躺在那病床上 想了好多好多 但哭不出來 因為淚都流乾了 原來阿寄是這麼的勇敢 她一個月要來這裡躺個二---四次不等 原來感覺就是這樣哦 主任說第二天早上就可以看報告了 但這一天 納莉颱風襲台 台北市到處都淹水了 主任知道我很擔心 很想趕快知道報告的結果 他冒著外頭的狂風暴雨 竟成功地從和平東路一路殺到石牌 他拿著報告結果 看著報告 好一會兒都不說話 然後又看著狂風大作的窗外 " 其實SLE並不可怕 而且我是專家 你只要相信我 我一定可以救你的" 接著又說 " 你看外面風那麼大 雨那麼大 我都可以從台北市的那一端趕到這台北市的另一端來救你 別擔心 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這時的病房裡 只有我 , 他 , 和另一個實習醫生 我竟意外地沒掉淚 我答應主任一起對抗這難纏的病 從這刻開始 我知道我要開始打仗 為了要活下去 山尼並沒有阿寄想像中的 那麼脆弱 , 不堪一擊 沒有像阿寄預言的 會去自殺 大概因為怕痛也怕死 自己也難以置信 我竟會對生命這般如此重視 我也以為我可能會想不開 因為我不要像阿寄那樣戴假髮 我也不要一天到晚跑醫院 但生命有時真的很奇妙 當神給了你死亡的指令時 又不想遵守了 我要繼續當逃兵 因為我要繼續活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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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