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戰爭未來發展-烏克蘭篇

羅曼·皮利佩/法新社

近日英國倫敦王家三軍聯合研究院的陸戰高級研究員傑克·沃特林Jack Watling在美國知名的《外交事務》Foreign Affairs雜誌發表一篇烏克蘭戰爭最新發展的研究文章，引起全球關心俄烏戰爭發展的相關國家與企業極大的回響。烏克蘭的嚴冬將至，頓巴斯地區的局勢十分危急，歐洲國家必須儘快向俄羅斯施壓，否則只怕為時已晚…

現況

俄羅斯原本計劃在2024年11月前佔領頓內茨克地區的烏克蘭後勤樞紐波克羅夫斯克(Pokrovsk)。但其部隊的行動已比原計劃晚了一年。儘管兵力遠不及於俄軍，烏克蘭守軍仍頑強抵抗，堅守頓巴斯防線，每月擊斃超過2萬名俄軍士兵。如今，隨著越來越多的部隊湧入波克羅夫斯克殘垣斷壁，俄羅斯似乎即將鞏固對該城的控制，其無人機也切斷了烏克蘭守軍的補給線。

克羅夫斯克並非孤立戰場。俄軍正逐步將烏克蘭北部和南部的陣地分割成一個個“口袋”，令人擔憂的是，俄軍正在使用新型遠程線導無人機和滑翔炸彈，開始對城鎮進行人口清空。他們像在烏克蘭南部城市赫爾森(Kherson)一樣，在克拉馬托爾斯克獵殺平民。近期沿著第聶伯河(Dnipro River)向北推進的行動，有可能使經濟中心札波羅熱(Zaporizhzhia)暴露在這些恐怖攻擊之下。如果頓巴斯地區淪陷，俄羅斯的侵略目標將轉向烏克蘭第二大城市哈爾科夫(Kharkiv)。

悲劇性諷刺之處在於過去九個月戰爭中，儘管國際社會的討論焦點集中在談判和停火的前景上，俄羅斯卻不斷加強戰鬥力度。俄軍不僅在前線發動攻擊，還透過對烏克蘭城市的遠程打擊，企圖徹底摧毀烏克蘭的抵抗力量。烏克蘭一直對談判持開放態度，但夥伴未能對俄羅斯施加壓力，反而讓俄羅斯總統普丁得以拖延時間，改變既成事實。 俄羅斯全面入侵烏克蘭已近四年，雙方都顯露出疲態，但都無意和平。儘管美國數月來積極斡旋，普丁仍堅持其最高要求，即俄羅斯只有在犧牲烏克蘭主權的前提下才會停止戰鬥。而烏克蘭作為防禦的一方，俄羅斯繼續進攻的決心迫使烏克蘭別無選擇，只能繼續戰鬥。

國際社會的偏安行為刺激了俄羅斯繼續其侵略行徑

美國軍事技術援助的減少也讓俄羅斯抱持僥倖心理，認為其彈藥儲備足以支撐戰爭持續到烏克蘭耗盡。至於歐洲關注停火後的應對措施而成立的「自願聯盟」，承諾向烏克蘭派遣軍隊，它使得延長戰爭成為俄羅斯阻止烏克蘭融入歐洲安全體系的最佳手段。要促使克里姆林宮重新評估其前景，還需要施加其他方面的壓力。

烏克蘭即將迎來第四個戰爭之冬，其抵禦俄羅斯進一步侵略的能力將取決於三個基本因素：物資、人力和意志。為烏克蘭武裝部隊提供維持戰鬥所需的彈藥，如今已由歐洲國家肩負起重任。歐洲各國政府已承諾履行這項使命，歐洲領導人對投資國防生產的承諾也終於開始從空談轉化為現實。砲彈產量開始擴大， 巡航飛彈、無人機和其他武器的子系統也不斷增加，儘管防空武器的生產仍然不足。

美國幾乎已經停止向烏克蘭提供裝備。關鍵問題在於，川普政府是否會允許烏克蘭在其國際夥伴自身能力不足的領域——特別是「愛國者」飛彈攔截器、多管火箭系統、155毫米雷射導引砲彈以及其他專用軍事裝備（例如F-16戰鬥機的備料），可靠地購買美國製造的武器。烏克蘭的物資供應狀況岌岌可危，但只要有適當的投資，是可以控制的。

關於烏克蘭的人力狀況，外界普遍存在一些懷疑與誤解。一方面，烏克蘭是否擁有足夠的人力維持戰鬥。從全國人員數目來看，並不存在人力短缺的問題。但另一方面，烏克蘭武裝部隊中具備作戰能力的步兵數量已連續近兩年下降。如果基輔方面不改變兵力生成策略，步兵數量終將降至無法守住前線的水平。挑戰不在於從徵招人員，而是提升烏克蘭步兵的訓練品質和能力，以及如何將他們融入作戰部隊。如今烏克蘭軍隊的服役人數比戰爭期間的任何時期都多，但軍隊卻無法訓練其人員執行前線作戰任務。為了解決這個日益嚴重的問題，烏克蘭新成立的陸軍軍團需要建立旅級輪調制度，並允許較強的部隊協助訓練較弱的部隊。

在這一領域，烏克蘭的國際夥伴可以做出重大貢獻。過去三年半以來，許多夥伴積極參與了在國外對烏克蘭軍隊的訓練，但收效甚微，原因在於：一方面，部隊無法與戰術指揮部有效協作；另一方面，烏克蘭缺乏將部隊訓練運往國外所需的裝備。此外，歐洲的和平時期法規也限制了許多裝備的有效使用。

冬天將至

今年冬天可能至關重要。俄羅斯的飛彈產量空前高漲，而烏克蘭受損的電網已無法滿足全國的電力需求。即使是基輔市中心，每天也會停電數小時。目前暖氣系統尚能運轉，但氣溫正在下降，烏克蘭必須做好準備，以應對寒冷月份公共設施可能出現的嚴重中斷。如果俄羅斯能夠加快其攻勢，例如透過削弱烏克蘭的防線和減少前線附近主要城鎮的人口，它就有可能在2026年迫使烏克蘭屈服。 但如果烏克蘭能夠與西方國家聯合起來，對俄羅斯的經濟和能源基礎設施施加實際壓力，那麼到明年年底或許就能夠實現停火。由於烏克蘭不斷加強的軍事訓練體系，以及烏克蘭持續破壞其煉油廠和航運基礎設施導致出口收入銳減，俄羅斯的處境越來越舉步維艱，最終或許俄羅斯也會意識到，在缺乏足夠持續戰爭動力的情況下，戰事的發展已接近尾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