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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1/09 11:27:36瀏覽1919|回應13|推薦40 | |
真是個一言難盡的下午。 邁著愉快的步伐,乘著歌聲的翅膀,我沿著張自忠路往西,打算三度造訪南鑼鼓巷。途中行經『歐陽予倩』故居,這號人物是北京話劇史上著名的劇作家,與還未出家前的李叔同,都是為中國話劇打下基礎的重要人物(從北京電視上看來的),於是乎我在門口停下腳步。上次經過時大門緊閉,此刻卻敞開著,我好奇心一起,跨過門檻,進入庭院中。我跨過的是中式四合院的大門,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幢有著鐘樓般的尖頂、古典樣式的山頭、希臘式圓柱的歐式住宅,在略顯雜亂的庭院裡它宛如未施脂粉的農家少女,樸素中掩不住清麗,靜靜地隱身在樹蔭間。 心中不禁浮現如獲至寶的欣喜。我取出相機,但還來不及按下快門,一隻狂吠的小犬突然從住宅內現身。與牠打照面不過一秒,牠立即鬼吼鬼叫地朝我俯衝而來,剎時間我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地抓緊相機,轉身,拔腿就跑。天啊我知道跑是不對的,但當時雙腳完全不受理智的控制;更糟糕的是,我雖然想『拔腿』,但腿卻『拔』不起來,一切活脫是平時惡夢的翻版:後頭有追兵,而我,雙腳卻有如千金重般,黏在地上,怎麼也跑不動。終於,『撲』的一聲,我跌了個狗吃屎,整個人摔倒在大門邊。 天地一陣昏暗,雙膝一陣劇痛襲來。我睜開眼,那狗不知何時早已跑開不見。我知道要趕緊起身,但是驚懼害怕一時片刻卻無法散去。怕的是,方才那小犬窮兇惡急般狂撲而來的畫面仍然歷歷在目,還有我想跑卻彷彿被下了咒般居然腳軟無力的夢魘,竟在白日裡活生生地重現。 就在此時,一位大叔大概聽到我撲倒在地的聲響,從門外走進來問我怎麼了。我站起來驚魂未定地說被狗追。大叔熱心地出言安慰,用一種半文言半白話,諸如『姑娘啊,看到這狗時啊,可千萬別跑…..』的長輩口吻,說起這被狗追時,應該蹲下而不是立刻逃跑等自保守則。其實這我也懂,只是當下實在太慌張,而且我其實還有點怕狗。 大叔好奇地問我有何事,我說我來觀光的,看到這屋子挺漂亮就進來想拍照云云….大叔說『沒問題來來我在這陪你,你就拍吧。』剛經歷一場驚魂記,又遇到這麼一個熱心大叔,我偷偷擦去慌張中積聚的一小滴淚水。年紀其實不小了,卻在這一場人狗追逐戰中,頓時退化成宛如還綁著兩根辮子的小女孩,唉,真糗。 雖然素不相識,不過大叔人看起來還算正派,於是也就聊了起來。先是從他為何也在此地說起,原來他年輕時熱愛話劇,但因為『政治審查』沒通過,未能投入此行,如今每每走過這位話劇大師的老宅,總也會駐足懷想一會兒。為何政治審查沒通過呢?大叔說,因為他有親人在台灣。台灣!於是我就說了,我就來自台灣。大叔一聽說得更多了,他親人就住在忠孝東路,曾經是某大航空公司機師云云…. 巧合的是大叔居然也要去南鑼鼓巷,邀我一起走,結果健談的大叔就這麼一路往下聊。聊東聊西又不免聊到政治。或許因為曾經受過政治審查的虧,所以大叔對於共產黨是批評遠多於讚頌的,談起那些文革啊,勞改啊的歷史,大叔說得感慨又語帶保留。 大叔還要再聊,但畢竟萍水相逢且各有去路,於是我謝過大叔,就此別過。回家跟花輪抱怨被狗狂追撲倒在地的慘劇,並『秀』出右手小指破皮見血,長褲膝蓋磨損、相機外殼擦傷之『輝煌戰績』,以求得一絲憐憫;花輪一聽是隻形似博美的小犬,雖然非常想安慰我,但還是忍俊不住:『博美?那種一腳就可以踢翻的小狗?!』 『哼,那隻博美可是很兇地好不好!』被狗追,不管是什麼狗,只有被驚嚇過的人,才懂。 不過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大門開著不代表歡迎光臨,庭院再美,仍要小心內有惡犬。 險被狗咬之得來不易之相片集錦(可惜沒照到兇手啊~~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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