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冒險與擺盪  

陳雪麗／華梵大學哲學系副教授兼師資培育中心主任 

知名大陸作家余秋雨，偕其夫人名伶馬蘭，甫於三月下旬，來臺演出新編黃梅大戲「鞦韆架」，藉著「盪鞦韆」這個人人皆熟知的遊戲概念，鋪陳故事主軸，引出女主角楚雲 (馬蘭飾演) 由地盪到天、由女盪成男、由生盪至死的冒險故事，但無論歷程如何驚險，鞦韆的繩子始終掌握在自己手中，楚雲經歷人生的風風雨雨之後，並不後悔自己冒險走這一遭，因為她深深體會：「冒險後再回到平地，平地會更有魅力。」的人生哲理。 

是的，人生歷程中，也有諸多類似的生命冒險，每一場冒險都驚險可期，屬於你自己的那一座「鞦韆」在那裡﹖我們泰半用什麼心態來面對這些層層疊疊的風波與歷險的呢﹖若能以遊戲的心情來看待諸多事物，則事情可多添新奇與趣味。

榮獲坎城影展評審團大獎的精緻電影「美麗人生」(Life is beautiful.)，描述一對父子被送進納粹集中營，爸爸為了幫孩子留住一個美麗無污染的童年，竟將集中營中諸多殘酷、不合人性的要求，儘皆遊戲化。於是，集中營的生活就在遊戲中進行著，爸爸最後雖然犧牲了，卻為孩子保留一個純真的童年，使其對外在世界多留存一點想像，少一些醜陋的印象。孩子將來應當能慢慢體會其中隱含的愛意與深厚內涵。

余秋雨在《山居筆記》乙書，也曾敘述一個幼稚園老師如何將歹徒入侵，急中生智地處理成一場「沒有預告的遊戲」。於是，匪徒被教師描述為遊戲中的人物，孩童們在遊戲中渡過危急時刻。這些孩子成年後，或許可以約略領悟到其中的人格內涵。余秋雨說：「這就是教育工作的一個縮影。面對社會歷史的風霜雨雪，教師掌握不了什麼，只能暫時地掌握這個庭院，這間課室，這些學生。」

是的，教室是教師個人的理想王國與夢想花園，教師能否在例行的教育活動中，悄悄夾雜一些「遊戲」的元素﹖在可容許的最大安全範圍內，何妨讓學生的學習過程，享有遊戲的樂趣，經歷某些冒險的未知，讓課堂少點嚴肅艱澀與生吞活剝，多些生命風采與清脆笑語。這種教室的上課氣氛是可期且令人振奮不已的，不僅活化了教師的心靈，也讓學生大大享有不同的生活風貌，或許教師所能掌握的教材幅度不大，但教法卻能課課翻新、日日有創意。

配合往後即將推行的「九年一貫課程綱要」，其中包含百分之二十彈性空白課程的設計，可能成為刻板教師的惡夢，卻也是深具創意教師的最愛。如何保有一顆新奇、敏銳、易感的心靈，讓每一次的教材呈現都有令人可喜的風貌，這是新時代教師的自我挑戰與深心期許。

從「遊戲」的心情出發，很多事情將會有所不同。因為遊戲時的心情極其輕鬆，態度卻十分專注，帶有頑皮感而無得失心，更不會動輒患得患失，反而有助於更深入領略事物的多元面貌。由於先前已從容地培養了一種「遊戲以待」的心情，即使再回歸現實世界的殘酷、冷漠、不合理，可能也會覺得現實不再那麼地殘酷，因為自己已經換了另一扇觀景窗看事情，角度發生改變，整個視野與想法也隨之修正。這可能是始料未及的，卻絕對是個意外的收穫！

人生路遙迢，且學無止境，學習已不再只是學生的責任。何妨在學習過程中多點調味、樂趣與變化萬千的招式，多多練習幽默與自我解嘲的功夫，個人的心胸與生命境界將可能因此而更開闊遼遠！嗯，忍不住要高喊：「遊戲的心情，真好！」 

註：本文寫於89年，刊於《大崙心耕》四期

陳雪麗 | 建立你的名片貼

陳雪麗 | 建立你的名片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