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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7/20 00:05:32瀏覽5850|回應81|推薦404 | |
照片從左邊開始,我母親,我父親,我奶奶,我姑父的母親,我姑媽--- 民國八十多年我出的一本書的封底照片,似乎翻拍的效果不太好,,,,(估算出拍這張照片的年齡應該跟我母親那時候照片的年齡差不多)------------------------------------------------- 在他的像本中發現到了一張碩果僅存的我父母合照的照片,何以說碩果僅存,那 是因為我父母在決定離異時,將所有的有關我們家人的照片全部銷毀,他們連在 親戚朋友處的留影也一一去收刮和燒掉。這張漏網之照之所以逃過,那是因為沒 有跟著漂洋過海而來。換句話說,這張照片是在蘇州親戚處的老家照的,在那之 後,我母親才帶著我“偷渡”到了臺灣,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偷渡”這二個字, 對我來說,這簡直是件太不可思議的事情了,原來我的身世并非我父母告之地那 樣單純,原來我身份證上的一些記錄可能帶些神秘的故事在其中。 我母親應該是一直瞞著我的,也怪不得我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警備總部的人經 常到我家,但那時我年紀實在太小了,不太知道他們為何要來,大概跟懷疑我母 親的身份有關。遠房親戚告訴我;當年在局勢混亂的時代,我姑媽靠著姑父家的 勢力就先將我們家所有的人――除了我母親;全帶到臺灣,我母親似乎不想過來, 居然一個人鬧失蹤;躲到了某個地方。我後來慢慢地得知她在嫁給我父親後不久 就後悔了,而後悔的原因不光是表面他們說的“個性不合”那樣子,二人何以會 做出銷毀所有照片的如此激烈動作,應是還有其他的文章。 我想大概一般有過黑色童年的人可能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自己的父母所生的,說 真的我也懷疑過,且因為他們離異後,我和母親一直是聚少離多,(她主動放棄 我的監護權,嚴格說起來算又遺棄了我),我眼中的她的形象是打從我有記憶開 始產生的;但那記憶中的她的眼神向來就帶股凌厲,所以當我第一眼見到這張老 照片時,我覺得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她的眼神居然是如此地水靈無垢,熟 悉的是;一種自然又強烈的直覺告訴我,她一定是我母親,好像也是在她的身上 嗅聞到我們之間的某種DNA的聯結,很本能的。 而站在她身邊的我的父親,笑容竟是這麼得燦爛,要如何想像就在這張看樣子挺 幸福的照片的背後,隱藏了巨大的隱憂;隱藏了一個各自背負的不安成因?如果 推給時代的大環境局勢所逼其實并非不可,那時候很多婚姻不是來自革命感情就 是來自革命壓迫,但實情在我的遠房親戚口中;卻仿佛悠悠蕩蕩地呈現了另外一 種奇特的灰色面貌。我母親失蹤了近一年,在這一年內,她到底去見了什麼人, 和做了什麼事,她堅不吐實,我的親戚道:“妳媽媽只說,她有些重要任務還沒 有完成,本來可以完成的,不料發現妳的到來,她最後還是選擇了到臺灣去一途, 也就是說,她為了妳,改變了她原本自己欲走出的命運,也因為她覺得留妳在那 里,怕妳將來的情況可能會是兇多吉少―――” 據說後來母親再和父親聯絡上後,已經是有點插翅難飛了,就靠我的姑父托人用 一大筆錢買通了偷渡的船家。我母親和眾多的偷渡者躲在甲板下一處偽裝的貨柜 船艙中,在一個凄清的風高月黑的夜晚開始出航,然而當時由於偷渡猖獗,很受 到監視,船才準備起錨,就有民兵趕到,那民兵踢踢踏踏的馬靴聲和刺刀的摩擦 聲就在甲板上來來回回,氣氛十分肅殺。彼時的我正在襁褓中,動不動就會大哭 ,船內的眾人緊張地警告我母親:“如果這娃兒再出聲,我們就一致把她丟到大 海中――”於是我母親死命地捂住我的嘴,這一捂,害得我呼吸困難,就猛地掙扎 ,母親或許不忍心,稍稍放開了一下,這不得了了,“哇”的一聲出鞘,大夥兒 惡狠地全撲上來,一起幫忙掩住我的口鼻,只差沒讓我缺氧到腦死,這似乎亦成 了我日後扁桃腺老是發炎的主因?這我不確定,不過小時候經常發高燒就是。還 好最後過關,也還好我沒給丟進那深冷的大海里。反正我聽到此,早已目瞪口呆 。但或許是時間面紗的覆蓋,怎麼竟然對這一段的“死里逃生”少了一些幾乎必 然有的恐懼感,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趣味感?呵。 我日後常想,所謂一個人的身世,應該不一定由中國人講求的生辰八字開始,統 計學只能做個參考,至少我的身世在身份證以外;有了種脫韁的自由。這自由, 漸漸彰顯了我對生命變數的最大寬容;和隨遇而安的一種開放坦然。 母親先是逃到了香港,又躲藏了一陣子,輾轉來到了臺灣,一夥人到碼頭去迎接 她,我奶奶見著她,偷偷低聲跟我姑媽嘀咕:“逃難的女人,臉上還搽了那麼多 白粉?!”,殊不知我母親本來皮膚就白,或是逃難的日子讓她感覺到一種慘白 的經驗?我父親嘴里雖也是罵罵咧咧,但手上拼命揮舞著一面小國旗,顯然內心 還是高興的。 我大概永遠也弄不清楚我父母離異的真正理由,但我的記憶倒是隨著這張老照片 回溯得更久遠了,沖破了某個防線,,對啦,許多許多年前就在某個下大雨的深 夜里,我扁桃腺發炎了,母親找不到父親,一個人抱著我奔出門;跳上了一部三 輪車,一路上我哭鬧不已,母親急促地猛催著三輪車夫:“快,快,快――寶寶 病得不輕哪―――” 我相信,母親那時看我的眼神是非常溫柔的――就是一個普通母親愛孩子的那種 眼神。而我認為我相信的東西;比我看到的東西,意義絕對還要來得更加至高 與深遠----
我拍的上海老街,意外地拍成了有點像潑墨畫的樣子(其實是拍壞了啦)----
上海的老北京鞋店 那晚住親戚家,他們晚上八點就睡了,我百無聊賴,穿上在親戚家附近的老北京鞋店買的繡花鞋,胡思亂想自己是電影“繡花鞋”中的女主角,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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