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梅雨季雨量特別大，下雨的日數也多，造成了一些農產損失和公共設施的毀損，「菜價漲了」可能是帶給民眾最直接的感受。

我們家住在考試院後方的社區，有幾戶鄰居一直有種菜的習慣；樓上露臺比較寬敞的朱家，砌起種菜的園圃，面積大概比一個榻榻米大一些些，居然每年可以種植“長年菜“，在舊曆年的時候送給樓上樓下的鄰居。

舍下左鄰一樓湯媽媽的菜圃大概有三個榻榻米大，主要種的是番薯，收成的是番薯葉，苦瓜、胡瓜等輪流爬上龍眼樹的枝頭；秋葵、茄子、紅菜、、，也都是這個舞台上的角色，還有香料植物九層塔，讓我們常常在需要時馬上獲得材料供應。

舍下右舍一樓的鄭爺爺是位“綠手指”，把我們社區一樓巷弄連成的帶狀花圃，全部當作自己家在照顧，把各種植物照顧得非常壯碩，文殊蘭、香椿、火龍果、金桔、鹿角蕨、鐵樹、鐵冬青的成長狀況讓很多鄰居嘆為觀止。巷弄的盎然綠意，連結到仙跡岩低海拔林蔭中，串起生物廊道通往世新大學的校園。

不知是否因為前述這些優質條件，大概在六月十日左右，我們發現有一隻非洲大蝸牛爬上舍下大門口右牆頂端，我們沒有理會牠；有一天，我們發現牠爬上了春聯，不知是讀不懂嗎，所以開始吃春聯；六月二十五日傍晚我回到家的時候，發現春聯已經被啃得支離破碎、掉在鞋櫃上了。

生物學者曾提出說，蝸牛的眼球裡沒有複雜的晶體和針孔可以形成清晰的影像，而人類無法問牠們：看見了甚麼？因而無從得知他們的眼中世界有多麼模糊？在馬戲團中，訓練師教導蝸牛在看見某個訊號時便開始吃東西或移動；到目前為止，只知道這些腹足綱軟體動物能夠辨識白色測試卡上的小黑點，也能分辨灰色卡和方格卡片的差異。

還有觀察研究發現，將要產卵的母鳥，會在森林中尋找蝸牛的蹤影，鳥類所覬覦的，是蝸牛背上那曾富含碳酸鈣的殼；因為，母鳥必需增加鈣的攝取量，才能製造出健康的蛋殼來孕育牠的下一代。蝸牛被吞食之後，進入鳥的砂囊，被一束肌肉和一些堅硬的沙粒磨碎，於是裡面的鈣質逐漸溶解出來，隨著糊狀的食物進入腸道，再透過腸壁進入血液中。被母鳥吸收的鈣質會經由血液運送到殼腺(shell gland)，然後以碳酸鈣的形式離開血液，進入蛋殼中。(註)

在自然界中，蝸牛是很重要的食物鍊之基層，牠們可以提供那麼多的貢獻，舍下僅提供半邊的春聯，就可以讓我們深思生命的奧妙，不斷探討吸引牠來的：到底是貼春聯使用的糨糊？還是鄰居顧先生的毛筆字呢？牠還讓我想起大詩人唐代白居易作的《對酒》，請諸位朋友一起分享：

蝸牛角上爭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
隨富隨貧且歡樂，不開口笑是痴人。

完成於 2014.07.04 播出日 2014.07.16

*註：參考《森林秘境：生物學家的觀察年誌》作者：大衛‧喬治‧哈思克(David George Haskell)

譯者：蕭寶森 商周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