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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8/31 14:20:59瀏覽346|回應0|推薦12 | |
第十八話|返 京 (三十五)大明忠魂 與祖大壽茶館裡喝酒暢言後的數日,豪格偕沉璧上街購物時,赫見街旁有官衙正張貼告示,其身後圍有許多民眾,一時之間十分地嘈雜擾嚷。 沉璧手裡正拿著個十分精緻、繡工極為精巧的海藍色衿纓,見一旁鬧哄哄的,便急忙付了銀兩,上前探看。 豪格隨於沉璧身後,沉璧上前,拍了下一位大叔的肩膀問道:「大叔,請問這……,究竟是何事兒?」 「衙役正張貼袁崇煥將被處以千刀萬剮之刑的告示,真是大快人心呢。」大叔語氣鄙夷地說完,啐了一口,轉身就走了。 豪格聽不太懂,故而低語地問沉璧道:「這位大叔說了些什麼?」 她一臉平靜地回道:「此乃袁崇煥將被處以凌遲之刑的告示。」 「袁崇煥?凌遲?」豪格聞言,一臉興奮。 她僅微微地點頭,未再多言。 「果如汗父所料,袁崇煥難逃死期。」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她暗歎,卻是為袁感到十分難過。
◆◇◆◇◆ 今日,沉璧與豪格又來到客棧附近的那家茶館,最主要目的並非喝茶,而是欲見祖大壽。果真,兩人一走進茶館裡,便見祖大壽一人獨坐,一派孤獨懊喪地喝著茶。 沉璧偕豪格走了過去,立於祖大壽面前。沉璧向他施了一禮。「祖爺。」 祖大壽抬眼,見是沉璧,說道:「丫頭,這麼巧,今兒又與妳兄妹二人偶遇了。」他指了指一旁的空座兒,笑道:「坐吧。」 「謝祖爺。」沉璧坐下。 豪格見狀亦跟著坐下來。 「今兒去哪遊歷了,這麼快就回來?」 沉璧搖頭,「今兒咱們哪兒也沒去,沉璧是特意來見您的。」 「可有何事兒?」 「祖爺,您應該知道,袁督師即將被處以極刑之事了吧?告示都貼出來了。」 祖大壽不說話,他當然知道袁崇煥將被處死之事。正因如此,他才會獨自在這兒孤寂地喝茶。 「沉璧今兒同兄長來,是想請託祖爺幫忙一件事兒。」 「妳且說來聽聽,若是幫得上忙的,祖某一定幫妳。」 沉璧看了豪格一眼,復又對祖大壽說道:「沉璧想入獄探視袁督師,還望祖爺您能成全。」 祖大壽疑惑不解地看著沉璧,問道:「想來袁督師被處死,你們金人當最高興才是,怎麼妳竟想去獄裡頭探他?」 「袁督師乃大明忠貞愛國之士,更是一民族英雄,並非如崇禎帝與百姓心中所認為的那樣,是個通敵叛國的賣國賊。沉璧因敬他,故而才想至獄中探他。」此回遇見袁崇煥即將慷慨赴死的歷史事件,沉璧不再如先前欲解救阿巴亥免於一死那樣,想以小我之力量干預歷史發展。畢竟歷史乃大事,影響後世至深,實非小我所能改變,故而拯救阿巴亥一事會失敗不正因如此嗎?她心裡想道:「人之所以會失敗,皆因高估了自己的能耐,而低估了世事的無奈。我不會再做相同的傻事兒了。」至此,她只能眼睜睜而冷靜地看著袁崇煥受死,唯一所能做的便是至獄中探視他。 聞沉璧之言,祖大壽喉頭哽了,鼻子熱了,眼眶亦濕了,卻強抑著感動莫名的情緒,深吸了口氣地回道:「難得,真真是難得呀,爾等乃金人,竟比我大明皇帝和百姓還要更瞭解袁督師──」 沉璧歎道:「墨子有言,『君之不慈臣,此亦天下之所謂亂也』、『君自愛也不愛臣,故虧臣而自利。是何也?皆起不相愛』。」 「丫頭,妳所言固然無誤,然勿忘墨子亦有言,『今至大為不義攻國,則弗知非,從而譽之,謂之義』。大金屢屢進犯,難道無錯可言嗎?」 沉璧聞言,沉默了半晌,復又說道:「祖將軍所言,沉璧無語可駁。然沉璧雖僅為一介女流,亦知『仁德(得)天下』之理,如若君上有仁有德,那將會是抵禦外犯最強大之武器。『仁』好似於低漥,臣民如流水,自然是往低漥處流。」 這下子換祖大壽無語了。他沉默許久,抬眼地說道:「你兄妹二人欲見袁督師一事兒,祖某可為安排,靜候祖某消息便是。」 「沉璧多謝祖將軍成全。」 祖大壽感哽地頻點頭,卻是說不出話來了。
◆◇◆◇◆ 自皇太極率軍攻伐北京城起,袁崇煥便因戰略之故而見罪於崇禎帝,因之深陷囹圄。如今,即將被處以千刀萬剮之刑,已是餘日無多。 縱使處事行事上有欠思慮,然他忠於大明之心唯天可鑑,早將個人死生置於度外,自被摘官帽去官袍之際,早已視死如歸。 一臉平靜地端坐於獄中,袁崇煥內心早無波瀾,外頭一動一靜皆引不起他的關注。既無法證明自己清白,那麼唯有一死,方能鑑己一片赤血丹心。 由於袁崇煥乃重大死囚,一般人欲見不易,因牢頭乃祖大壽舊部所致,故而賣了面子給祖大壽,行了方便,安排沉璧與豪格入獄探視。 是時,牢頭竊竊地領著豪格與沉璧入內。此時距袁崇煥赴刑場行刑,僅餘一日時間。獄卒打開牢門,讓出位置與沉璧及豪格二人入內。 「二位想說些什麼,就請趕緊著吧。」牢頭叮嚀地道。 「多謝官爺。」沉璧施了一禮。 牢頭靜肅地離去。 沉璧上前,輕喚地道:「沉璧拜見袁督師。」 聞有人低喚,袁崇煥並未睜開雙眼。 沉璧見其無所動靜,便上前,俯身於他眼前叩首。 袁崇煥閉著眼睛問道:「姑娘是何人?」 沉璧抬起頭來,回道:「沉璧僅一介民女,因知袁督師一片赤膽忠心,內心很是仰慕,如今知袁督師即將受刑,便特來向袁督師拜別。」 「既是民女,能入大牢探我袁某,想必乃有貴人相助。」 「沉璧與兄長能入獄探視,皆乃因──」 「妳毋需對袁某說明,這些對此刻的袁某而言,已不重要。」 沉璧未再多言,而是轉頭看向豪格。 豪格將手裡的酒瓶與兩只酒杯遞上。 沉璧接過,置於地上,然後將酒瓶裡的酒傾注於兩只酒杯裡。而後她端起杯來,虔敬地說道:「袁督師,沉璧乃一介女流,不能為您做些什麼,僅敬以一杯濁酒,以聊表沉璧對您的敬慕欽佩之情。」 袁崇煥聞言,終於睜開雙眼。他凝視沉璧好一會兒以後,才端起地上裝有酒的酒杯,回道:「縱使世人皆誤會袁某不忠不義,然只要尚有一人信袁某此生忠誠已然足夠,夫復何求?」他端起酒杯,說道:「姑娘心意,袁某心領了。」言畢便仰首,一口喝乾杯裡的酒。 此刻的沉璧,內心無限哀悽。她再度正身伏於袁崇煥面前,叩首跪拜。「沉璧於此,拜別袁督師。」 如果喜歡這故事,請留言回應讓我知道喔。 本文每週一、三、五連載,同步連載於/ 1. UDN部落格:http://blog.udn.com/selenashyu/article?f_ART_CATE=564571 2. PC Home 部落格:http://mypaper.pchome.com.tw/selenashyu/category/22 3. POPO 文創網:http://www.popo.tw/books/3979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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