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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1/27 19:11:45瀏覽3397|回應8|推薦41 | |
剛剛才在舊金山戴維斯音樂廳聽了馬勒的第一號交響曲音樂會,撐著精神,把小孩接回家,安頓他們之後,之前疲憊不堪的我,反而精神又來了。
今晚音樂會的主題是馬勒的『第一號交響樂曲』,昨天查了資料,發現指揮不是我的偶像,舊金山交響樂團音樂總監湯馬斯(Michael Tilson Thomas),而是南韓著名女提琴手鄭京和的弟弟鄭明勳(Chung Myung-Whun),所以到網路上研究一下他的經歷,之後沒什麼時間,就沒有特別注意這場馬勒一號會配哪一首曲子。 在音樂廳附近,吃了還不錯的可麗餅,心情很棒的到了現場。打開介紹,竟然看到了很陌生的名字,梅西安(Olivier Messiaen),演奏的曲子是升騰(L'ascension 沒時間去查字典,先用字根與曲目介紹來自行翻譯)。 這是我除了在製作荀百克的多媒體CD之外,第一次現場聆聽二次世界大戰時期的作曲家作品。今天之前,對梅西安唯一了解是身為鋼琴師的他也曾經鑽研過荀百克的十二音律。仔細閱讀今天的介紹後才知道,出生詩人家庭的他,在二次世界大戰中服過兵役,被擄當過戰俘,這下就引起了我的興趣。對法國的接觸不少,但是,沒有跟任何二次世界大戰的法國老兵會過面,而今天,將經過音樂來了解這段陌生的歷史。 音樂開始,果然就是二十世紀的樂風:神秘。 升騰(L'ascension)也是一首排場很大的曲子,感覺上是技術很困難的曲子。曲子一開始,燦爛的銅管樂器出現,但是並不很和諧,不知道是演奏,或是指揮,或是曲子本身的緣故,我是第一次感覺到此種樂風,也因為不熟悉的感覺,腦袋就隨著心情飄走了。 看著音樂廳的內部,真的體會到音樂的偉大。1906大地震之後,舊金山幾乎整個城市都毀掉了,當地人反思之後,決定其中一個要務就是建立一個永久性的音樂廳。這座音樂廳是在1911年完工的(吧!忘記在哪裡讀到過這個資訊)。一座音樂廳,要能夠把不同的樂器,不同的曲目,遵照某種原則展現出來。 最近因為有許多各戶在研究聲學,我也把一些資料拿出來複習。今天坐在場內,開始想的就是音樂的本質。從工程的角度與個人的經驗而言,聲音基本上是振動現象。我們所聽到的聲音,是物體振動產生的聲波,藉由介質傳遞到耳朵,振動耳膜之後由神經刺激大腦的一種複雜的生化反應。聲音的本質基本上有音階,節奏,強度,相位差等等,而音樂就是這些許多不同元素的排列組合。這時,想到荀百克的「十二音列」。「十二音列」的無調性,打破了傳統的調性觀念和大、小調音階體系,其實有點像現代藝術回到顏色與基本幾何一樣,將音樂跳脫旋律,主題而讓 12 個音符回到平等的地位,重新組合。 回到音樂,可以從超級媽咪在回家的路上的問題:『三角鈴這麼簡單的樂器,價錢會不會差很多?』 這個問題,對敲擊樂器不是很了解的我,完全沒有答案。但這也讓我想到音樂會中間想胡思亂想時想到,連簡單的一只小提琴,隨便列舉可以影響它聲音的因素就不少。從弓的材料、纖維結構;弦的彈性、反應力;音柱、橋、與音箱的形狀所造成不同的振動模式;再加上木頭與漆;弓施力在弦上的摩擦力大小等等數不完的因素,可以影響音樂的品質。而交響樂,則是將所有演奏的樂器,組合在一起。而音樂廳設計,除了滿足視覺效果外,更是要把台上演奏出的音樂擴散到觀眾的位置,一方面避免單指向的不協調,一方面將所有音樂的組成元素,以最佳的組合,跟觀眾產生互動。眼睛看到,演奏台四周的廂座、欄板、樓座、各面牆都會產生正面與側向的反射,而吸音設施的吸音效果,與該留下的殘響也是設計的重點。而音樂廳的效果評斷,包括了後排座席的聲壓級,音樂的擴散值,聲音的明晰度、噪聲級, 早期反射聲時延間隙,聲音與相位的混成時間,低音比與聲場分佈等等,都是希望能夠將這些聲音完整且平均的覆蓋到聽眾席間。 聽這首超慢曲風的升騰(L'ascension),感覺上法國號與小喇叭演奏出來的每一個小節都深深切切的進入耳中,刻入我的腦袋裡,而附屬的木管樂器也襯托出音階的層次感,蠻適合去研究這個音樂廳的音樂效果。可惜,在美國的人脈不夠,臨時沒有辦法弄到更好的座位,去好好感受不同位置聽到音樂的差異性。 演奏到最後一個樂章,也是唯一比較聽得懂的樂章。這是以弦樂器為主,一個帶有強烈宗教味道的樂章。雖說如此,這段弦樂狂想曲在樂團的演奏下,不知道是音樂廳本身的設計問題,還是演奏的差異,感覺聲音很含糊,稍微不協調,整體性不能夠很勻稱的傳達出來,更是讓我心中充滿了神祕的感受。 中場時,走出演奏聽,買了瓶百事可樂,也幫超級媽咪買了一杯咖啡。走到陽台上去看舊金山的市政廳,在夜色中的那棟建築,讓我心情又平緩了不少,跟超級媽咪說了好幾次:『這個太深了,聽不懂。』,真的是聽不懂。難道,當年處於劣勢的法國人,心中就是這麼的複雜,失序嗎?或者鄭明勳是以南韓人的角度去詮釋這首法國人的巨作。這些不協調,到底是失誤,或是刻意的呢?有機會,真該好好研究這個曲子。 下半場的馬勒一號,卻是我熟的不能再熟的曲子。在現場聽,看到一百人左右組成的樂團,光看他們的排列就感覺不錯。但是,與我的布列茲指揮芝加哥交響樂團的版本比起來,技術上似乎出現了許多缺陷。第一樂章的詮釋過度的緩慢,有點奇怪,似乎不夠有活力,缺乏感情,沒有一般馬勒給人的那種充滿戲劇張力的感覺。 場面大,在聽第二樂章,更能感受到各種管樂、弦樂、打擊樂器的特色,尤其是中提琴,三角鈴,豎琴,讓人聽的感動。聲音很好,但是許多副旋律卻感覺得有點拖拖拉拉,最後幾分鐘,樂團在鄭明勳指揮下,似乎又突然的增大比重,不斷的加大聲音,失去馬勒那種重複性之美。第三樂章的開始很棒,從低音提琴演奏出的主旋律,到中提琴,長笛(Flute)一波一波的小調音符累積起一種詼諧、愜意的送葬進行曲味道,還算不錯。 最後一個樂章演奏到一半,重複第一樂章與第三樂章的許多片段時,驀然發現我的眼眶溼了,不知是被什麼所感動?是感覺到一個韓國人能有如此的成就,尤其是今天的會場中,韓國人就像王建民投球時的台灣人一樣熱情,更感慨台灣人的音樂素養到底在哪裡?或者是想到之前梅西安的曲子中那種迴繞著父親的旋律,增加我對爸爸的思念?或者是腦袋根本沒有想到,而是音樂直接觸及到某條傷感的神經呢? 今晚整體的感受還不錯,但是,卻是帶著一堆的問號回到家,音樂本身,音樂廳的設計,指揮的風格,與樂團裡樂手的水準,在在都是值得拿到台面上來討論的。可惜,目前還沒有讀到任何樂評。買了一張MTT湯馬斯(Michael Tilson Thomas)指揮舊金山交響樂團演奏的馬勒一號,聽起來風格十足不同,而且聲音的表現十分精彩,那些低音更是表現的非常突出。 今天是很忙的一天。從早全家陪玄兒去打籃球,之後還去照團體照,中飯在超級媽咪一直想去的餐廳吃港式飲茶。吃到蠻晚的,超級媽咪帶文兒去參加文兒同學的生日聚會,我陪玄兒在家。聽完音樂會,搞定了大家,目前電視上是網球澳洲公開賽的男子單打冠軍賽,平時不看網球的我,因為法國從未贏過任何比賽的宋加對上了二十歲出頭,塞爾維亞的第三種子喬柯維奇,宋加贏了第一盤,之後連敗兩盤,第四盤又以一比二落後。 深夜裡才可以仔細去回想今晚的演奏,節目安排上,梅西安跟馬勒搭配算是很完美的安排,這兩首曲子場面大的同質性,卻又有無神論與天主教樂風的互補性。再加上這兩首都是作曲家在二十多歲就譜完的曲子,更是一個有趣的經驗,沒想到,自己的年紀已經比這些偉大作曲家老這麼多了。鄭明勳算是當代梅西安作品的代言人,年紀也不小,就看他是否能在一、二十年後,像布列茲近年的演奏,完全扭轉我以前挑剔不完他作品的那種印像。 若沒有1906年的那場把舊金山幾乎全毀的大地震,今天是否會有如此的文化餘震?感到自己很幸福,有健康的家人一起享受這些生活上的不同層面,有朋友互通有無,有美麗的Date,可以在春雨之夜,到舊金山過過半天都市人的雅痞生活。而在這,無論是生活、娛樂,每天都有大小不定的文化餘震,希望這些不須語言的東西,將會慢慢融合世界各地之心。 附上梅西安的音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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