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這篇佇2012.03.12寫的，登佇臺江文學第2期。

今仔日拜一、一禮拜頭一工上班的日子，掀開簽到簿仔，看著頂禮拜出勤的記錄，一半是空白的。

翁婿阿勳頭殼無爽快，大約發生佇半個月前。掠準參以早共款，兩、三個月頭疼發作一遍，藥仔食幾包--矣就解決，毋知影這擺會迹爾仔歹扭搦(liú-lak⁸)。

頂工上班時接著電話，叫我轉來載伊去醫生館。上班予伊叫轉去載去看醫生，毋是頭一遍發生，心情已經操練甲誠鎮靜；毋拘，鎮靜的心佇藥仔食袂行氣的時日，愈來愈驚惶、愈來愈毋知影跤步欲怎行。

起起落落的病疼，予人煩惱、予人不安。

煩惱、不安，恬恬囥佇心內，毋敢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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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禮拜三透早為著工(khang)課伊需要去南投一逝(tsuā)[趟]。我請假想欲替伊去處理，對工作要求完美的個性，袂放心將工課交予我，叫我幫伊開車，伊欲親身去處理。看伊人艱苦甲面仔憂憂憂、目頭結結結，敢會堪得忍(lún)甲唯南投轉--來才去看醫生？出門進前，先載伊去注一支射，順紲(suà)問醫生是按怎藥仔食袂行？醫生想一下仔應講：我開的藥仔若無效、按呢你揣無藥仔--矣-啦。

醫生人哪欲講這種話？這款答案，聽著予人更加煩惱。去南投的路--裡，伊一路無言，我嘛恬恬。在來個性較悲觀的伊，我大概知影伊咧想啥。醫生的話嘛佇我腦海裡一直踅、一直踅……。

回程車底，伊總算講話矣；毋拘一講就無好話。

伊講萬一伊若有代誌，叫我愛轉去揣我的手足幫忙，莫(1mài)去求伊的兄哥鬥相共。我假仙聽無伊的話意，當做像平時仔咧笑談身後事，應伊講：啊若是我萬一有代誌咧，你會揣siáng[啥人]？

啊！伊掠準我的心臟足有力，承受會起這款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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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幾仔間診所，揣過幾仔个醫生。既然藥仔食袂行，應當愛去檢查--矣。

捌(bat)佇附近大病院撞(tng⁷)著一位冷淡的醫生；奚是頂一遍症頭發作時， tshuā「帶」伊去就近大病院。彼工下晡，伴伊佇候診室等幾ā點鐘，唯日頭大大大等到日頭欲落山，等著的是醫生冷冷一句話：我看著的是你有感冒才引起的頭眩。

因為頭眩的症頭太捷發作，拜託醫生指點阮愛按怎處理。彼位醫生堅持伊的診斷，是感冒。開感冒藥予阮提轉來。

無愛閣去撞著這款惜話如金的醫生，所以這遍我拜託佇病院做工課的好朋友常文，請伊幫我探聽怹病院看病態度較親切的醫生。

阿勳身體確實需要歇一站仔。我去共客戶暫停接工課。這是參這位黃醫師合作做齒模將近二十年來，頭一擺暫停。黃醫師溫暖關心阿勳的身體，予我真感動、嘛引起內心淡薄仔的悲傷、淡薄仔的餒(lúe)志。行出診所大門，舉(giah⁸)頭問天，慈佛啊！你出這條難題到底是為啥乜？

我那像聽著一个聲音回答我：這就是人生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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攢(tshuân)暗頓的時，阿勳雄雄共我講：你愛有心理準備。

我聽一下人愣(gông)去、無氣力通好煮暗頓。

我知影伊會按呢講，是咧煩惱第二工大病院醫生的結論。伊驚、我嘛驚；毋拘唯伊的喙講出來、予我重倍的驚惶。

驚惶的情緒忍袂稠，佇面冊(Facebook)頂頭投老同學、好朋友蔡藥師。這位老同學咧開西藥房，阮翁仔某參伊有超過三十年的交情，伊對醫療的知識豐富，閣gâu講話，所以我知影向伊求救伊一定有辦法敨開阿勳鬱悴的心結。

蔡藥師看著我的留話隨敲(khà)電話來參阿勳講話。因為是知己，所以真知影阿勳的輕重。阿勳參伊講一睏仔，電話掛掉笑笑倚來問我：我若無叫你愛有心理準備，你敢就袂按呢想？我未應聲目屎先輾(liàn)落來：「你莫講、我袂赫(hiah)驚啊。這款壓力我擔袂起，我欲打電話共恁囝講。」伊講：「莫啦，莫乎(hoo)煩惱，伊猶細漢，而且無一定無代誌啊。」本來就無代誌，家己欲想赫濟。

其實是伊疼囝，囡仔已經出社會--矣，哪是細漢？我感覺咱有困難無予囡仔知，有一種陷囡仔於不義的嫌疑。伊身體當咧袂順，我就暫且順伊意莫共囡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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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工去若瑟，常文紹介的何醫生認真聽阮講病疼，溫和交代阮接愛檢查的事項。

行出病院，我共阿勳講，看著迹(tsiah)爾親切的醫生，你的病好一半--矣，伊笑笑表示同感。佇伊笑容內底，鼢(bùn)出來人生路途閣再行落去的力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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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暝，接著囡仔唯台北敲電話轉來。問怹爸爸身體按怎？

「你哪會知？」「阿舅講的。」我予囡仔參怹老爸講話。阿勳接過電話，輕聲講：「無啥代誌啦，你免煩惱。」囡仔講爸爸檢查結果若出來才共伊講。

差赫濟！叫我講愛有心理準備，共怹囝講免煩惱。我知影這是因為阮撞著一位予人感覺值得信賴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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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爸別世了猶未對年，清明祭拜看日提早佇這禮拜。小弟仔阿維載大姐佮二姐來阮兜。我參翁婿攏是小兒麻痺的殘障者，父母在生時對阮上袂放心，嘛疼阮上濟。兄弟姊妹看父母的行儀(kiâⁿ-gî)，父母過身了後，怹猶是對阮關心濟濟。怹來厝--裡，一人講一寡仔鼓勵的言語，予阮感覺足溫暖。父母生予我迹爾有情、迹爾體會阮憂愁的手足，分擔我人生沉重的課題，感謝父母的疼惜、感謝我情義厚厚的兄弟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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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招阮轉去故鄉田尾仔行行咧，順紲探望年歲老的叔伯阿嫂，故鄉老輩的親人，嘛賰阿嫂一个爾。

這幾工我開車載伊出出入入，駛車對我來講雖然已經有比以早較在膽；毋拘我猶是無愛駛車。路途無蓋遠，問阿勳去田尾予伊駛敢好？伊講應該無啥問題。

坐佇副駕駛座，看伊穩穩扞(huānn)著ハンドル【方向盤】，感覺真放心。這就是幸福啊！

我濟伊三歲，頭鬃佇十外年前就一支一支逗逗仔予歲月染白，伊是規頭烏sìm-sìm，歲月閃過伊，佇伊頭殼頂揣無一支白頭鬃。

這工佇車底雄雄看著伊鬢邊的頭毛，鼢出來幾支仔白頭鬃，原來鬱悶嘛會將頭鬃染白。

彼幾支白頭鬃，是欲來實踐參我「白頭偕老」的承諾。我按呢想。

人生的考驗一層閣一層，難關毋是過了這關就太平久遠。

等待腦波檢查結果的心情，毋敢講是苦刑，阮一定會提出勇氣，面對人生所有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