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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25 05:47:04瀏覽23|回應0|推薦0

自律神經失調的定義

顧明思義,自律神經失調就是自律神經系統病變,系統內部失去平衡。由於精神方面的因素引起了某種程度的身體疾患,常與壓力過大有關,又稱為壓力癥、管理癥。當自律神經承受來自外界壓力時,交感和副交感神經就會失去平衡,必須從間腦釋放大量的腦內荷爾蒙,來修復淩亂的自律神經。

長期的壓力很容易會造成自律神經失調,不過形成的病因還有很多,像平時吃的東西、睡覺的效果、我們的基因等,只要傳達到自律神經的中樞,就會在交感神經系統與副交感神經系統的相互作用下,引發功能性的病變。

自律神經失調的癥狀

自律神經如果失調的話,可能會引起多種現在普遍的病。去甲腎上腺素,是一種能讓交感神經反應的神經傳遞物質,交感神經只要異常緊張的話,甚至會導致心臟病、高血壓等。乙醯膽鹼,是一種能讓副交感神經反應的神經傳遞物質,副交感神經異常緊張的話,會導致氣管的收縮,消化液分泌過多。

其實我們的全身上下都有自律神經。如果被打亂的話,像心臟、腸、血管等器官都是受其影響的,它們的活動,也會變化多端,出現各種各樣的癥狀。小到發熱、焦慮、變胖、手腳冰涼、緊張,大到心悸、陽萎、呼吸困難、鼻炎、脫髮、腹痛等,幾乎全身都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尤其像是業務、設計、工程、教師、作業員等類型的職業,自律神經失調的狀況最為明顯

自律神經失調容易對身體產生各種不同的危害。對於有慢性疼痛的人來說,嚴重性更是不言可喻。

根據統計有三分之二的慢性疼痛患者同時會有自律神經失調的困擾。因為疼痛而睡不好,因為睡不好而更疼痛,形成一個永無止境的惡性循環,很容易被大家所忽視。

這類慢性疼痛患者,如果長時間自律神經失調,更會為身體帶來多種危害更是不容小覷,例如:

1、引起健忘:自律神經引起的失眠便有常見健忘,這是由於失眠使腦功能活動受到影響所致。並且,失眠患者的注意力不能集中,更容易健忘。

2、引起衰老:現代研究證明,人的皮膚健美與其睡眠狀態密切相關。失眠患者神情黯然,眼圈黑暈,臉色晦暗,面頰有色斑,皮膚鬆弛皺褶。

3、引起肥胖:一般人以為睡眠好的人容易發胖,但研究結果恰好相反,每晚多睡一小時有助減肥,而長期睡眠不足者變胖的機會大大增加。

4、還會引發其他疾病:臨床資料表明,失眠引起的危害中最為嚴重的就是導致多種疾病的患病風險上升,如心臟病、高血壓、老年癡呆、更年期綜合癥以及抑鬱、焦慮障礙等。

失眠癥狀已經是現代人必須重視的問題,若長時間出現這種情況,後果不堪設想。

底下是長期失眠所引起的癥狀,如果符合下列5點以上,就需要立即求醫尋求解決方式

門診中最常觀察到的癥狀如下:

對睡眠品質不滿意
.上床後翻來覆去睡不著,往往需要躺30分鐘甚至更久才能入睡;
.夜裡醒來好幾次,多在2次以上,醒來之後很難再入睡;
.早上醒得早,比正常起床時間早醒30分鐘以上;
.總睡眠時間不足6.5小時;
.睡眠品質下降,醒來仍然感到困倦,感覺體力沒有恢復。

白天正常活動受到影響
.白天精神狀態不佳,感到困倦、疲勞,想睡覺;
.工作和學習時,難以集中精力,犯錯次數增加,記憶力下降;
.情緒上,感到緊張、不安、出現情緒低落或容易煩躁、發怒;
.社交、家務、職業或學習受影響等。

而失眠與睡眠障礙治療真的不難!

中醫也能治療失眠等相關睡眠障礙癥狀,運用「針灸把脈」與「廣仁鎮心湯」,讓您減少甚至停用安眠藥與抗憂鬱西藥…恢復該有的身心平衡。

廣仁堂與達仁堂運用傳統中藥來調理過度緊繃、亢奮的情緒,依據中醫藥的學理來調理體質;另外運用「鎮心湯」,多管其下,改變您的體質,調理平衡

不是單純以藥物來壓制癥狀;經過一系列的療程,很多患者就慢慢減少甚至停止安眠藥、抗憂鬱藥物等西藥的長期依賴,回歸到身體原始的平衡統合狀態,這就是身體原始自然和諧的狀態。

透過我們診治改善失眠狀況的患者都可以漸漸找回正常的睡眠品質,使用正確的方式將幫助您擺脫失眠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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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方惠茗   “肉圓,那是我的肉圓,那是我的……!”唉,媽媽居然跟我搶肉圓吃,誰叫爸爸燒的肉圓那么好吃呢?一上桌,就被我和媽媽一劫而空了,好不容易又燒熟了一鍋,結果我和媽媽又發生了一場“筷戰”。肉圓是我們金華小吃三絕中的一絕,我怎能不愛吃它呢?   肉圓肉圓,顧名思義,就是圓圓的肉團嘍,遠遠望去,就像一排排可愛的紅色小皮球,一下不留神,就會“跳”進別人的肚子里。   肉圓不但味道鮮美,長得可愛,做法也很簡單呢!首先,先挑選一個白白胖胖的大蘿卜,把它切成片放入鍋中“泡個溫泉”,把它們“趕上岸”后再切成丁狀,放在一邊等用。然后把一塊五花肉也切成丁狀。找一個大盆子,把蘿卜丁、肉丁放入,加入黃酒、鹽、醬油、味精等調料,最后放入適量的淀粉攪拌均勻,這是最關鍵的一步,放多則硬,放少則散。這時奇跡發生了,它們不約而同地玩起了抱團游戲,而且緊緊地不撒手。最后再把它們捏成拳頭大小的丸子,放在事先燒好的開水上隔水蒸,大火10分鐘后,不用掀鍋蓋,一陣濃郁香味就會撲鼻而來。   一端上桌,肉圓們的香氣就會讓你垂涎三尺,那冒上來白色的熱氣,就像在向你招手,仿佛在說:“快來吃我吧!冷了就不好吃啦,快來呀!”要知道,肉圓還有一個好朋友呢,它叫“饅頭”,因為我們金華有道菜叫“饅頭抱肉圓”。   哎呀!不好了,我已經看見媽媽的魔爪正伸向我那些美味的肉圓們。先不說了,我要去拯救它們了。“放下它們,它們是我的……”   作者簡介:   方惠茗,尊敬師長,孝順長輩,愛好閱讀和寫作 +10我喜歡

第十九章 名譽掃地   數年來,霍華德·休斯那些成功的浪漫故事總離不開他的 飛機。一坐進駕駛艙,他就顯得才華四溢,魅力十足,連勇氣 也多了幾分,當他在陸地上時,這是不可能的。年輕的女影里 簡·匹特斯正是因為這一點而迷上了休斯,她將在今后休斯的 人生旅途中扮演重要角色。但對于她來說,令她著迷的并不是 休斯爐火純青的駕駛技術,而是他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那 氣概。正是在休斯的一次墜機之后,兩人間開始進發出愛情 火花,這段感情維持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當然這種開端并不符 合休斯通常的游戲規則。 休斯跟凱特之間的故事正是在他的水陸兩用機上展開的 而當珍格,羅杰絲坐著休斯駕駛的飛機,看著它俯沖向舊金山 海灣時,她心中有一絲害怕,但更多的是興奮,這種感覺是無 可比擬的。“但我沒有感覺到休斯有絲毫的害怕,他只有無 的力量。” 當空中已經建起了他的豐碑之后,查理·林登博格開 求一種恬靜的家居生活,這卻是休斯所不愿意的。休斯不僅 成為美國最偉大的兩名空中英雄之一,更想成為一個性感 像。“我會把它叫做聰明,”迪艾克里特說,“如果可能的 他總會把跟新女朋友的第一次約會地點選在飛機上。   上了飛機跟下了飛機,休斯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喬 將利說,他是環球航空公司西區的主管。 一九四五年,休斯迷上了當時已經結婚的英格麗·褒曼。 時要曼正在紐約拍攝《凱旋門》,于是休斯特地安排了為期 天的周末假日去紐約。有了加利·格蘭特做媒人,兩個人很 就如膠似漆。但褒曼的丈夫,匹特·林德斯特拉姆還在洛杉 等著她,她得回去。當她去確認自己在航空公司預訂的飛機 時,卻被告知,機票已經全部售完。“別擔心,”休斯說, 我會用環航公司的航班載你回去的,只要你說個時間就行。 登機之后,褒曼驚訝地發現,飛機上只有四個人:休斯 利格蘭特、梅伊、還有她自己。副駕駛員的座也空著。那 是為囊曼留的。“后來我才知道,他買下了所有從紐約飛往洛 積的周一航班的飛機票,”褒曼回憶說。“這確實討人喜歡, 表想有些女人確實會因此而大受感動的。”但她卻不是這些女 中的一個 為了把另一位金發女郎,維吉妮亞·梅尤哄上他的飛機 斯整整花了二十五萬美元,這真是大手筆。 那是在一九四六年的二月,由休斯設計的環航公司“星 號班機即將起航,這次飛行其實是一次狂歡旅行。從表面 上看,安排這一切的目的只是為了向世人展示新式飛機里的豪 半設施,但在休斯的計劃里,一切都是以他和梅尤之間的浪漫 事為中心的。梅尤曾經只是個普通的歌舞女郎,但現在已經 是薩爆爾高德溫公司的當家花旦了。 這次旅行的負責人是休斯的老伙計,約翰尼·馬斯奇奧 飛前,休斯在洛杉磯舉辦了一場盛大的雞尾酒會,而到達目 的地 曼哈頓之后,還有十天的紙醉金迷。受邀參加旅行的社 全名流們都是雙出雙入,唯有梅尤是獨身一人,她被送到了一   等艙里的第一個座位上。A將蘭特、威廉姆鮑威爾、維羅 在乘客名單上,有加利 卡,雷克、鮑雷特高達德、還有塞萊斯特侯勒姆。所有的 都期望著這次旅行能給他們帶來十天的快樂。當“星宿”號 飛后,飛機后部的艙門突然打開了。著名的飯店老板戴維 森為旅客們送上了他們的茶點,頭道菜是魚子醬,最后一道 是烤甜餅。 然而當飛經落基山脈上空時,飛機突然遇上了逆風,機身 開始顛簸起來,窗外結起了白色的冰霜。休斯若無其事地從 艙走廊里走過去,向戴維·查森要了一大瓶伏特加。馬斯奇爽 的妻子,歌星康斯坦司摩爾警覺起來。她一把抓住了她丈大 的手臂:“天,霍華德在喝酒嗎?我們一定是遇上什么麻煩了 霍華德從來都不喝酒的。” 馬斯奇奧趕到駕駛艙里去看個究竟。他發現休斯正在用 塊吸滿了伏特加的毛巾擦擋風玻璃。他試圖把窗外結的霜花給 化掉。“肯定行。”休斯聽起來有十成把握。 這次狂歡之旅吸引了新聞媒介的廣泛注意。許多報紙都將 其作為頭版頭條新聞予以報告。但梅尤對此并不感興趣。她只 在駕駛艙里呆了五分鐘。梅尤暈機暈得很厲害。當飛機在組約 著陸時,她已經差不多快脫水了。在看了一次醫生之后,她立 即叫了一輛出租車,趕往中央車站,然后從那里坐火車回到了 洛杉磯。 我當時病得太厲害了,以至于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同休斯 在約會。”梅尤后來回憶道。一回到好萊塢,她的老板, 爾·高德溫就劈頭蓋臉把她責備了一通,他播著頭,說,“你真 是瘋了,居然會回來,本來他會給你好多東西的。” 但不管怎么說,休斯的空中求愛術通常還是頗具成效的   雅凡妮·德·加羅曾經動情地記得,霍華德用飛機載著她一 到大峽谷上空去看日落。體斯的計算精確極了,當飛機到 月的地時,恰好是黃昏時分,夕陽西下,似乎有萬種顏色在 邊潑酒開來:粉紅、深紅、紫紅……但這一切并不屬于雅凡 所獨有,他同樣和其他的女人一起分享美景良辰。 追琳達·達內爾的時候,他曾經帶著她去空中看霧下的舊 曲山金門大橋,這幾乎同大峽谷的落日一樣浪漫。當時休斯第 一次約她吃午餐,她那時才二十四歲,仍然和佩弗勒·馬勒有 約在身。達內爾在《永遠的琥珀》一片中以飾演蕩婦出名, 日遇到這種事,她還是很小心,畢竟休斯在外面已經聲名狼 她的事業才稍有小成,她還向繼續發展,并且保持自己清 的聲譽。琳達對她的經紀人,比爾·史夫林說:“我可不想要 什么午餐。可要是你跟我們一塊兒去的話,我會去的。 當休斯直接把車開往機場時,達內爾開始反抗:“把我帶 公司去! 別緊張,”坐在一邊的史夫林對她說,“我在這兒呢。還 有,這位先生的名字叫做霍華德·休斯,難道你能指望他帶給 一頓尋常不過、索然無味的午餐嗎?” 達內爾笑了。“好吧,我們去哪兒?巴黎?” 當休斯把車停在巨大的“星宿”號前面時,達內爾開始吃 第了。飛機的螺旋槳早就開始轉動,只等著乘客們上機,等到 專進機艙,達內爾更加有些不知所措,里面一個人也沒有但 是地看到了放在冰桶里的美酒。 霍華德讓史夫林坐在頭等艙的機位上,然后自己帶著達內 進了駕駛艙。他正走在飛向成功的浪漫之路上,飛機在舊 山降落了,達內爾和她的飛行員手挽著手出了機艙。 輛漂亮的深藍色豪華轎車正在等著他們。它把他們載到   了菲爾蒙特飯店,在那里休斯早就訂好了房間,從窗子里 去,就能看見下面深深的海灣。有一整支管弦樂隊為他們 曲,餐桌上點綴著怒放的黃色郁金香一這是達內爾的最愛 香檳拿上來了。然后,就是一系列的類似的約會。 但休斯并沒有能把她騙上床,這逼著他使出最后一張 向她求婚。 從一九二九年開始,體斯已經向無數美女求過婚,以使數 們乖乖地跟他上床。通常這一招都很有效。“他肯定使這一指 能把她們騙上床,”雷蒙德·弗勒醫生說,“他會向她們求婚 但決不說到做到,這種方法總是卓有成效的。” 飛機的用途決不僅僅止于騙女孩子,他還用它來做廣告 九四六年的春天,一架小噴霧飛機出現在帕薩德娜大衡 的上空,飛機過后,天空中出現了“歹徒”的字樣,然后就是 兩個圓,每個圓中間還有一點。簡·盧塞爾的乳房再次被派上 了用場。 三年之后,《歹徒》重現江湖。但休斯這次的廣告戰并 有為他贏得上流社會的贊賞,《新聞周刊)》把他的空中廣告 為“庸俗的新高度”。在全國的其他城市里,到處都是巨大的 廣告牌,上面寫著:“盧塞爾成功的兩個巨大的原因是什么 而另外一種寫法是:“你想跟盧塞爾打架嗎?”文字的旁邊還有 一幅插圖,劇中年輕的牛仔把盧塞爾往谷倉里面拖,而盧塞 身上已經是衣不蔽體。下面還有一行小字:“絕對精彩! 審查機關又一次被激怒了。但這次不是影片本身,而是 片的宣傳,三年前已經給了《歹徒》的準映證又給收了回去 這確實是史無先例的。 到了該攤牌的時候了。休斯可不會眨一下眼的,到圖 份,他把電影聯合會告上了法庭,起訴罪名是行業壟斷   劇,他還把電影租給那些不在乎有沒有準映證的電影院放映 一這確實是難以想象的,這種做法立刻收到了奇效,在洛杉 ,每晚開映前,都有一架小型飛機在電影院的上空做宣傳, 個星期之內,就有十萬人次到場觀看,《洛杉磯時報》評論 2:“讓他們走進電影院的…是取得解剖學研究的機會。 就像《時代》雜志恭維的一樣,胸脯帶來好運氣,在亞特 大,第一周票房收入就高達二萬二千四百一十三美元,比同 上映的《飄》整整高出三千零九十一美元,在芝加哥,《歹 )在東方大劇院成為了有史以來最賣座的一部電影 慢慢地,一個州接一個州,幾乎所有地區都開始對《歹 )實行禁映。但這卻反過來促進了票房收入的直線上升,其 中具有代表性意見的是巴爾的摩的法官保羅·馬森的話,他堅 特該片必須被禁映,因為盧塞爾的胸脯“橫空出世,一覽無 直到四十年代末,圍繞《歹徒》的戰斗才漸漸消退,但 那時,《歹徒》一片已經創造了超過其成本數十倍的票房價 它的制作成本是二百五十萬美元。這讓檢查機關憤怒不 而三個州的新聞媒介都對此事做了著重報導。 在新英格蘭,當該片上映時,有家報紙對觀映者做了一次 小的實驗。他們都戴上了一種“心理檢流儀”,據說這種小 意兒能檢測人對看到的東西的反映。據說有一個長期在海上 生活的水手,看電影時,他身上的指針滴溜溜地轉個不停。 體斯的桀驁不馴最終在美國的審查系統中引起了巨大的反 許多年來,從事電影研究的專家學者們都對體斯不懈的努 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審查機關眾生相——電影和電視審查 的歷史)一書的作者,默里舒馬赫說,體斯“給好萊塢帶 新風,讓電影更誠實地反映性,使美國公眾對于自己在女 別這個問題上的假正經笑了個夠。”   但與其說,休斯堅持要讓《歹徒》公映是為了言論自由 藝術的完整性的話,不如說,他這么做只是出于自己的驕 簡盧塞爾曾宣稱,休斯就是牛仔比爾的兄弟,“在很大 上,休斯跟牛仔比爾如出一轍,他總是贏家,他總會碰到 煩,但他是無辜的,這不是他的錯。” 到那個時候,休斯已經嘗到了事業失敗的苦澀。他發 成為戰后航空業之王,但他卻發現,本期望能給自己帶來 收入的幾個同政府的合同都一一完蛋了。戰爭供給部首先線 難,取消了九十八架XF-11間諜機的訂單,給休斯留下了價 值四百萬美元的飛機雛形,卻都還沒有經過試驗。 然后是華盛頓放棄了“云杉鵝”號。政府告訴休斯和享 ·凱瑟,說到了這個份上,巨型軍隊運載艦的建造早就失去了 意義,不管怎么說,那個碩大無朋的飛機還沒有造好,事實 上,飛機框架的建筑材料還在倉庫里躺著呢。 在媒介消息中,軍方官員暗示說,“云杉鵝”號永遠都 不起來了,而作為戰時使用的偵察機,休斯造的間諜機實在大 復雜了,自然,這些事都讓休斯暴跳如雷,他決意要在年庭 前讓兩種飛機都升上天空。他瘋狂地加速制造進程,雖然參 里很清楚,對于航空界來說,這兩種飛機都是恐龍,大面 用,但這一切都是為了挽救他的榮譽。 通過談判,休斯再次得到了一份價值一千八百萬的 的訂單合同,工具公司也給了他七百萬元,但首先,這 飛機得被運到海邊,休斯曾考慮過通過一條小河把“大力 號(“云杉鵝”)運到海邊去的計劃,但最后,他還是選 那是一九四六年的六月。連續五天,報紙上的頭條新的 運的方法。 是休斯的搬運工程,他把飛機拆成了機身和翅膀三個部分,   件看上去仍然是碩大無朋。這次運行路線總長達二十六英 ,起點是休斯在庫爾弗城的飛機制造廠,終點是長灘的終結 s,在那里飛機將被裝配起來,而隨著飛機的上路,就像《先 快遞報》的記者威利福勒說的一樣,“一場世界上最長的沿 斷莊歡會開始了。” 為了把這架總重為十六萬四千二十三磅的飛機運到海邊 斯花了六萬美元,動用了兩千多名人力和二十三個不同的社 會集團,包括相關的公司和執法機關。路上的所有車輛被迫繞 行,橋梁和路段都做了承重能力的精密測量,園林處對道旁三 千多棵樹做了臨時修剪,超過二千三百根電線被臨時取了下 來,學校里,孩子們都不用上課了,老師帶著他們來到路邊看 這次史無先例的搬運工程 最后“大力神”號來到了預先租定的目的地,工作人員們 開始忙活起來,他們要把“大力神”號重新組裝好,準備試 1,但首先讓休斯在報紙雜志上登上頭條新聞的是他的另外一 飛機一FX-11,對于休斯來說那是一場災難,但也是 很漫故事的開始。 當時的休斯正在為情所困,他問諾亞迪艾克里特:“為什 么每個人都拋棄我?” 費絲,多米爾格最終鼓足了勇氣,離開了休斯,跟花花公 特·斯坦福結了婚。她后來在一部由休斯監制的影片,《仇 中擔任了女主角,那是一部浮夸的情節劇,講述了榮譽對 的束縛,就像休斯其他的電影一樣,這部片子從開拍到上映 號歷了無數風波,光導演就換了好幾個。而艾娃·加德納在與 %斯一場大戰之后,放棄了他,重新投入了歌舞大王阿爾迪 的 的懷抱,她將成為第五任肖夫人 雖然休斯還跟拉娜特納,雅凡妮·德·加羅和琳達·達內爾   (兩人后來又重歸于好)保持著關系,但他經常顯得心不在 更多的夜晚他是在休斯飛機制造廠的停機棚里度過的。剩下 一些時候,他就呆在加利格蘭特的家里不出來,要不 他曾經跟費絲共享過的房間里追憶往事,但這一切即將因為 個人改觀。 七月四號美國國慶節那天,影星詹姆斯,卡格內的兄 制片人比爾·卡格內說服了休斯去參加一個水上聚會。受 客人們將首先在卡格內家,紐波特海灘集合,然后去陽光燦 的圣卡塔林娜島游玩。出發之前,客人們三三兩兩在卡格內 玻璃別墅內參觀,也有的踏上了海灘。這時休斯的注意力被 個年輕的漂亮女郎吸引了,她有著深色的皮膚,穿著白色的 泳衣,正跟二戰英雄奧迪·墨菲手牽著手一起在沙灘上走 斯體內似乎有什么東西開始覺醒了,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值 女郎,她旁邊的英雄曾獲得過政府授予的議會榮譽勛章,他看 上去很英俊,還帶著一絲孩子氣,今天只有二十二歲,二戰日 來后墨菲正打算在電影界里繼續他的發展。 休斯靠近卡格內:“那女孩是誰?” 新星。” 她叫簡匹特斯,”卡格內回答,“二十世紀福克斯公司 他還提醒休斯現在簡正在同墨菲熱戀,但休斯并沒有 這些話而興頭大減。接下來的整個下午,他都站在人群旁邊 希望能找著時機同匹特斯單獨談談,但她一旁的墨菲顯然很 妒,他沒給休斯任何機會 卡格內租了兩艘游艇,客人們紛紛登上了甲板,準備向 卡塔林娜島進發,這時休斯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他故 跟墨菲談起了自己在戰爭時期的一些生意,并自告奮男要 飛機送一部分客人過運河。   當乘客們開始坐進他的機艙時,他故意把奧迪安排在最后 ,跟梅伊呆在一塊兒,而十九歲的簡則坐到了他的旁邊 斯開著飛機從整個壯觀的帕洛斯維爾德斯半島上飛過。他的 乘客們能夠看到天邊滔滔的白浪沖擊著海岬的巨巖,然后,整 個飛機在洛杉磯港的上空劃了一個弧線,在長灘上稍稍一拐, 就徑直向著他們的目的地飛去,當梅伊在那里跟墨菲東聊西扯 時,休斯則一個勁地討好簡,賣弄著自己在好萊塢的影響和 “關于如何成為一個明星” 但簡·匹特斯是個俄亥俄州的農村女孩兒,她的性格跟她 的出身一樣樸實無華。她向來都是自己親自做衣服,也從不關 心是不是能夠成為好萊塢的明星。在此之前,她剛去過汀塞爾 城去試了一次鏡,她的出色表演使得福克斯的巨頭達里爾·扎 努克欣喜萬分,不到一個星期,她就得到了一份為期七年的合 同 休斯明白他在好萊塢吃香的那一套說辭用在簡身上已經完 全失了效,她不會喜歡珠寶和夜總會,他的權勢和財富也幫不 了自己什么忙,她很實際,現在剩下的只有他的魅力了,現在 正在扮演一個父輩的角色,而觀眾是簡匹特斯和墨菲。 七月七號星期天的早上,宴會結束了。游艇開始送客人們 家,霍華德建議他可以開飛機送匹特斯、墨菲和約翰尼,梅 伊去休斯飛機廠,在那里他將要測試XF-11間諜機。在機場 上,休斯準備了雞肉、酒和飲料來招待他的客人。然后他自己 進了駕駛艙,旁邊坐著飛行工程師基尼布蘭弗德。他花了 一個多小時試驗飛機的起飛與降落,還有前面的兩對和后面的 對雙片反向螺旋槳。 但休斯和他的工程師們都不知道,要是讓飛機在三千英尺 觸能,以每小時三百五十英里的速度飛行將會怎樣。這是休   斯同軍隊簽約時所規定的合格要求。在開始高空測試之前 斯在跑道盡頭停下了飛機,一把布蘭弗德推了出去。在過 測試中將只有一個飛行員:所有的危險,所有的榮耀將時 屬于他自已的。就在一天之前,他還為這事跟精通此道的 行員兼工程師喬·佩特拉里大吵了一架,體斯堅持要冒險 測試這架構造復雜的飛機。他不需要任何導航員 你這是找死,”佩特拉里告訴他的老板,“要是一個 干,這架飛機太復雜了。” “胡扯,”休斯說,“在跑道測試上我一個人就足夠應付 在空中當然也不會有任何麻煩。” 一現在體斯掉轉了機頭,朝簡,匹特斯和奧迪墨菲站著時 向揮揮手,然后一拉操縱桿,就升到了空中,一切正常。 但不知為什么,那天下午,休斯又高估了自己一這距 年前他在米德湖墜毀時犯的錯誤簡直一模一樣。首先,他 XF-11灌了一千兩百加侖的燃料,這比部隊規定的幾乎多 一倍。其次,休斯的計劃是做兩個小時的連續飛行,而軍隊 標準規定“在試飛期間只需飛行四十五分鐘”,但休斯堅 要是真是需要的話,這飛機能橫跨美洲大陸。” 最后,休斯挑選了人口擁擠的洛杉磯西部作為他的試飛 點。但在他跟戰爭供給部的合同上明確規定試飛須在加利福 亞的帕爾馬達爾荒漠進行。但休斯別無選擇,他錯誤地認為 戰后休斯飛機廠的生存已經受到威脅,他需要證明XF-n 飛得夠快、夠高、夠長、能夠拍攝和監視軍事目標而不會成 地上高射炮的犧牲品。 而更重要的是,因為米德湖事件的發生,作為美國最出色 的飛行員之一,他的名譽已經是岌發可危。“這關系到他的 傲,”飛行工程師喬佩特拉里說,“在他的腦子里,他確實   第二條路可以走“霍華德一心期望自己能取得成功 在開始試飛之前,他的廣告人已經準備好了一篇長長的新 ,只等著試飛結束就發稿。在這篇新聞稿中,作者聲稱 休斯已經成功地證明他的間諜機能夠“在五千英尺的高空以每 小時三百五十英里的速度持續飛行一個小時以上”。但事與愿 違。 兩天之前,拉娜·特納逼著休斯答應,他決不會獨自測試 機,“我有一種很壞的預感,”拉娜回憶道。而類似地,雅 凡妮·德·加羅在七月七號的早上突然醒來,感覺到“有什么特 別的事情要在體斯身上發生了,當然我并不知道他今天試 飛。” 然而休斯他自己卻沒有這些預感,這架飛機是他的心血, 他的寶貝 是有史以來最漂亮的一架飛機”。下午五點鐘, 駕機飛向太平洋的滾滾白浪,飛向依然金光耀眼的七月驕 陽,在維尼斯海灘和貝弗利山上空,飛機劃出了一道半月形的 線,繞回庫爾弗城。 他飛了一圈又一圈,每一次都增加一點速度。當他的地面 工作人員用無線電向他告知,他已經在超過了軍方規定的試飛 時間時,休斯對他們置若罔聞。XF-11是世界上最快的飛機, 體斯為它的性能和能量狂喜不已,因此他決定繼續飛行,試圖 在空中呆到日落,那大概還有九十分鐘。 到了六點四十五分的時候,飛機的右翼突然降了下來,好 被一個巨人抓住了,“怎么也掙脫不開”。休斯解開安全帶, 有在傾斜的駕駛艙里,他透過頂上的玻璃窗使勁望外瞧,想看 看機翼和飛機的尾部是否完好無損,“我以為肯定是什么東西 掉了,拉扯的力量太大了。”但飛機本身并沒有什么毛病。 現在休斯有兩個選擇,他能直接飛回休斯飛機廠,離他現   在的位置大概只有五分鐘的路程,他也可以繼續飛,寄希望干 /他能夠“找出癥結所在并且修好它。” “他不明白的是,在這場比賽中,他正在丟掉寶貴的時間 本來他可以挽救自己,他也能挽救休斯飛機廠的。”查理斯 頓上尉說,他曾經研究過休斯的飛行生涯,并有多部著作 XF-11打著轉從空中墜下來,好像右翼灌了鉛的飛機模 型,休斯蹲下來,試圖調整右邊的引擎,他認為可能是那里出 了問題。他發瘋似的增加飛機的速度,希望巨大的牽引力能 重新把飛機升起來,一切都是徒勞,然后他試圖把右邊的馬達 功率降下來,而左邊的保持不動,一點用都沒有,飛機還是筆 直地往下掉。 XF-11的表現讓他迷惑不解,他能夠控制飛機的航向 但不能控制它的高度,三十秒之后,他明白飛機肯定是要墜 了,要回到庫爾弗工廠已經太晚了。 他牢牢地握著操縱桿,選了洛杉磯鄉村俱樂部的高爾夫草 坪作為他的著陸地點,只有那里才有足夠大的場地,他朝著第 九桿的位置沖過去,那里到處都是松樹和垂柳,在那里著陸不 至于撞到貝弗利山的建筑群 但他能到得了草坪嗎?在滑到華盛頓大街和威爾士大街中 間時,飛機陡然下降了四千二百英尺,這時離他選定的著陸 點還有大概四英里。行人們都抬起頭,緊張地望著飛機鳴鳴 著掠過去,離著他們的頭頂只有八百英尺,然后徑直撞向貝弗 利山。由于沒有系安全帶,下墜的巨力把休斯緊緊地壓在何 玻璃做的駕駛艙的頂棚上。 休斯的眼前出現了幾株大樹,他的心底又升起了一絲著 望,也許飛機能擦著房頂飛過去,在高爾夫球場上降下來。毫 無疑間,這些樹會把飛機連同他自己劈個粉碎,但至少那樣會   救地面上無辜的生命。 當他半站在傾斜的XF-11里的時候,體斯哪里想得到 的護身符,那頂幸運的軟呢帽,已經被風吹到了地上,飛機 然間瘋狂地加速,又往下掉了二百英尺,休斯意識到,他的 日到了 在這最后的幾秒鐘里,休斯斜倚著頂棚,把飛機的鼻子瞄 了林登大街八百號大樓,這是他不讓飛機撞上住宅區的最后 絲希望了,然后他把自己的腳牢牢地扎在飛機控制板上,他 已經準備好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二十幾年來,休斯一直在等待著這 刻。他同他的飛行員同行們一樣,都相信死亡的方式是證明 個人勇氣的最好的辦法,現在他傾盡全力抓住了操縱桿,不 顧自己的死活,直朝陸地沖過去。 飛機里一聲巨響,休斯的耳朵像炸了一樣,右翼和起落架 在林登大街八O三號房子的一角上,頓時陷了進去,休斯感 覺到了爆炸,飛機整個翻了個個兒,休斯感到自己像根稻草, 拋起來,現在整架飛機開始劇烈地搖晃,右翼脫落了,剩下 的殘肢撕裂了八O五號建筑的后角,飛機在空中翻了個底朝 天。 沒有安全帶的休斯在飛機的殘骸里,完全失去了控制,金 屬和樹脂玻璃的碎片把他劃得遍體鱗傷,飛機炸成了四塊,每 塊都被烈火包圍,休斯被壓在一堆殘骸下面。 他聽到了連續的爆炸聲,然后感到熱浪向自己襲來,火苗 竄上了他的飛行夾克,一直蔓延到他的肩上,血從他的鼻子, 耳朵和嘴巴里噴出來,他的左手浸滿了汽油,也開始著火,幾 是以超人的力量,體斯使勁用手拍打打著夾克,手上火苗漸 炮了   休斯已經感到天旋地轉。他抓起一個坐墊,想把腳從飛機 頂棚里拔出來,但現在他一動也動不了,他的左腳深陷在爆作 后的殘骸里,怎么也拔不出來,他被困在了烈火地獄。 燃燒的燃料味讓他作嘔,火苗舔噬著他的肌膚,他感覺 自己的力量一寸一寸地減弱下去,霍華德癱倒在廢墟上,進人 了半昏迷狀態。一分鐘以后,他又蘇醒了,他聚集起全身所有 剩下的力量,抓住已經紅熱的飛機金屬,掙脫了左腳上的 子,把自己拔了出來。 他的力量又開始減少了,他弓起背,半個身子探出了飛機 的殘骸,往下看時,他發現燃料正從油艙里涌出來,流向正在 熊熊燃燒的發動機,正在那時,透過煙火的重圍,他聽到了 個聲音。 那是海軍中士威廉姆·洛伊德·杜爾金。他正在廢墟里跳來 跳去,尋找著幸存者,“有人嗎?”杜爾金喊,沒人答應,“有 人嗎?”他再次高聲大叫。 最后他聽到了一連串微弱但是連續的蓬蓬聲—肯定有人 在里面!他小心地接近飛機,隔著還有兩英尺遠時,火苗突然 向他竄過去,咬住了他的襯衫。 但杜爾金并沒有后退。他托住休斯的兩腋,把他從飛機里 舉出來,正在此時,一個消防隊員跑了過來,兩人合力將幸存 者抬出了火海。當他們正奮力地撲打著休斯身上的火苗時,兩 人注意到,休斯露出了一個微笑,“把我放到草坪上。”他告訴 兩人。 休斯閉上眼,仿佛整個身體都飄入了極樂世界,在那里沒 有一點痛苦,他意識到自己快要死了,但至少不是被燒死的 杜爾金中士就跪在休斯身邊,一直看護著他,直到救護人 員趕來,把他抬進了救護車,在救護車昏暗的燈光下,休斯看   異常的脆弱,“那人快要死了。”杜爾金心想,然后他離開 那片廢墟,現在那里已經站滿了警察和圍觀的觀眾。 他并不知道他救的那個人到底是誰,直到一個小時之后, 行了洛杉磯電臺的廣播,杜爾金才明白過來。廣播里說:“百 富翁,飛行員,著名的電影制作人霍華德·休斯在一小時前 一次試飛中不幸墜機,現在身受重傷,無望生還。飛機墜于 弗利山住宅區。” 當天下午七點四十五分,貝弗利山緊急救護醫院的大門 ”的一聲被撞開了,醫生和護土們飛奔著把一張病床推進 一的一間急救室,床上躺著霍華德·休斯。不久之前,他剛 前被專欄作家盧拉·帕森斯譽為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人之 ,但現在,休斯的全身上下從前額到膝蓋共有百分之七十 八的皮膚被燒傷,已經是面目全非。 他的臉上遍布血污,燒傷的胸口上到處是巨大的水泡。只 掃了一眼,醫生們就斷定他的肋骨、手臂和大腿上有多處骨 折。 主治醫生把聽診器湊到霍華德潰爛的胸前,聽了幾秒鐘, 就對著身邊的醫生大叫起來:“這人快死了!他的肺里都是液 體!趕快把他送到歌德薩馬里坦醫院去,那里有專治燒傷的醫 療室!” 他們把休斯抬進一個氧氣帳里,準備推著他,穿過半個城 鎮,送往歌德薩馬里坦醫院。但此時的休斯漸漸恢復了知覺。 他傲微地抬了一下手,“我是霍華德·休斯,”他說,“飛行員。” 剎那間所有的醫生和護士都閉上了嘴。他們湊上來,望著 這位二十世紀最偉大的飛行員,盡管他現在已經面目難辨。最 后是一名資深醫師打破了沉默,他吼起來:“把他推出去!他 快死了!”   霍華德向這位醫師點點頭,又倒在了氧氣帳里,如今邊 是他唯一賴以生存的東西了。后來他告訴格林·歐德科克 氧氣和救護車發動機那種持續的嗡嗡聲讓他昏昏欲睡,但在 之前,他還是詢問了那個把他從飛機殘骸里救出來的恩人的 名。“好好報答他。”霍華德吐出幾個字,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天地間剎那變得模糊一片。后來他回憶說,在昏過去之前,1 看到了燦爛的白光。一路上,休斯都是神志不清,直到醫生們 把他抬進歌德薩馬里坦的醫療救護室,那里的醫師審視著他的 傷口;從他們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來,形勢十分嚴峻。 看上去休斯只是在茍延殘喘。他吸著純氧,而血壓顯示他 已經在死亡的邊緣徘徊,他的肋骨折了十根,還有他的鼻子 左膝蓋跟左胳膊肘,他的頭骨被當中劈開—一這是他全身上下 六十余處傷口里最嚴重的一個,左肺被刺穿,完全喪失了呼吸 功能,而保護兩肺的骨頭全部都被震成了碎塊。 從他的肩開始,穿過胸口,一直到腰部上方,整個軀 度燒傷。四位專家竭盡全力為他治療,替他修補傷口,完成 皮。他的左前臂和左手被嚴重燙傷,用一位醫生的話講就是 “好像他把整個左手臂都浸到滾油里,然后在那里放了一 鐘 除此之外,還有五十處其他的小傷,但對于休斯來說,它 們才是至關重要的。他的下巴曾經在拍《地獄天使》時被撞 過,現在再次被砸得粉碎,傾斜的XF-11在他臉上多次 傷,使他多數的臉部肌肉變得毫無彈性,他的鼻子完全被撞是 了,歪在一邊。那是駕駛艙被摔在瀝青地上時產生的巨大沖力 的結果。 當被送進醫院時,休斯已經失血過多,隨時都有送命的 險。推進手術室十分鐘之后,醫生就開始給他輸血。但他的章   卻始終沒有動搖。當醫生們開始聚攏來為他做手術時,休斯 了頭:“我要你等我的醫生來……我知道他們正在趕來。” “但是你現在就需要手術治療。”一位肺疾病專家說,他被 程從家里請來實施搶救。 不,”霍華德說,“等我自己的醫生來。” 休斯的內科醫生,凡爾納馬森已經為他工作近十年,而 的外科醫生,勞倫斯沙芬,更是為他干了十五年,他們 飛機事故后兩個小時匆匆趕到,一進醫院,他們就拿起了手 “我怎么樣?”霍華德問馬森。 我不想跟你撒謊,霍華德,你可能挺不過去了。” 盡力吧,”他低聲說,“我準備好了。 一個半小時之后,馬森從他的胸腔里抽出了三千四百毫升 的血水,他馬上命令第二次輸液。到第二天凌晨四點鐘的時 霍華德陷入了深度休克,繼而便是昏迷。而此時馬森、沙 和其他四名醫生已經在手術臺前連續工作了八個小時。不 二十幾名記者聞風而動,聚集在歌德薩馬里坦醫院的大廳 等待著消息。在那里,馬森醫生向眾人宣布,休斯現在的 況已經由“危險”惡化到了“極度危險”。私下里他告訴迪 文克里特,說就他所受外傷的情況來看,體斯活下去的希望實 在緲茫。“霍華德是條德克薩斯的硬漢子,”迪艾克里特斷言, 只要有人能活下去,他也一定行。”個 到凌晨五點,《洛杉磯檢查者報》,《休斯敦郵報》和《休 與數時報》的記者們已經完成了休斯的訃告。其中《郵報》和 休斯敦時報》甚至已經排好了版,配上了加了黑框的照片, 等第二天一早印發。“這就像等待著一個國王的死亡。”《每 日更新報》的記者比爾·菲德說。   而報紙的標題也都反映出休斯的狀況不容樂觀。其中具 代表性的是《洛杉礬檢查者報》的大字標題新聞:“試飛失 霍華德重傷存活幾率百分之五十” 在破曉之前,霍華德把他的一個秘書,愛麗斯·本斯 了病床邊。“我接到了約翰尼·梅伊的一個電話,”她回憶說 “他告訴我休斯先生要見我,情況緊急,一分鐘也不能耽擱 輛豪華轎車把本斯和梅伊送到了歌德薩馬里坦醫院的后門 當他們走進休斯黑暗的房間時,休斯看著梅伊和旁邊看護 的一名護士,“請回避,”他告訴他們。 本斯記得:“因此我關上了門,坐在他的床邊。由于氧氣 罩的緣故,我并不能聽清他要我記下來的每一句話,因此我 靠在床上,可憐的休斯先生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呼叫,他告 我:別起你的頭發,本斯小姐,我想你可能聽不大清楚 那天晚上休斯聽寫下來的記錄都是有關飛機生意的事。 還試圖解釋為什么XF-11會掉下來,本斯感到他叫她過去記 錄下一切他用盡全力想要表達的東西因為“他相信他就快死 了”。 醫院的走廊里到處是明星。這當然也是不可缺少的,拉 特納身著黑裝,淚流成河;琳達,達內爾也是一身黑裝,手 握著一串念珠;還有悲痛欲絕的加利格蘭特,他今天穿來了 自己唯一的一套黑色西裝。雅凡妮·德·加羅和艾娃,加德納 知休斯素來討厭成為媒介的焦點,因此只是分別送來了白 和紅玫瑰,每束花上還有她們親自發的電報,而她們本人則費 靜地在家呆著,等候消息。 盧拉·帕森斯通過電臺告訴她的聽眾們,自從瓊,哈洛于 九三六年逝世以來,好菜塢還從來沒有如此關注過一個病房 當霍華德從他的昏迷狀態中蘇醒過來時,頓時全國上下又是一   g天蓋地的頭條新聞和電臺廣播。現在甚至沒有人問他生還 可能性到底有多少。休斯叫來了他的助手,沃爾特·雷諾爾 .“告訴他們我盡力想讓她不掉下去……我想,至少是一開 ,我能把她飛回去的。” 個小時之后,他又躺到了手術臺上,等候著馬森和沙芬 處置。但這次他只有一個要求:讓格林歐德科克住到他隔 來,把門開著,讓自己每時每刻都能看到他。不管是什么時 ,只要休斯一有風吹草動,格林就會跑過來,到他身邊,跟 哪飛機的事兒。 但休斯并沒有脫離危險。醫生們面對著的,是休斯的癱瘓 只水。這是一個最大的威脅,而他們尚且沒有辦法控制病情。 在首要威脅沒有被根除之前,其他的一些毛病,像燙傷,骨折 和幾十處傷口談都不用談。到七月十日凌晨時,他已經做了兩 次胸腔抽水,這時他的血壓第一次恢復到了正常水平,而他那 已經完全崩潰的左肺又開始工作了。 凡爾納馬森醫生感到情況很樂觀。他準備在歌德薩馬里 醫院的大廳召開他的第一次新聞發布會,他的面前到處是閃 燈和麥克風,醫生高興地宣布:“我的病人是個不折不扣的 鐵人’。這種傷勢會要了大部分人的命,但他現在卻正在慢慢 電族復健康,現在他并沒有脫離危險,但他有鋼鐵一樣的意志 要話下去,光那個就足以拯救他自己了。” 說到最后,馬森舉起了休斯的那頂幸運的軟呢帽,給記者 拍照。帽子上一半已經被燒焦,看上去顯然已經不能再戴 ,自從飛機墜地之后,這頂帽子就不見了蹤影,最后貝弗利 警察局找到了它,并派車專程把它送到了醫院。 到七月十一日,休斯已經能夠坐起來吃點餅干了,但不可 議的是,他并沒有讓他的助手們閑著,病床上的休斯迷上了   兩樣東西,一樣是他想盡力解釋為什么XF-1會墜毀,還 氧氣帳里躺著時,他就開始口述關于該問題的一系列回憶, 外一件事就是他堅持要求見簡·匹特斯。 當諾亞迪艾克里特忙著去帶匹特斯來醫院看他時,體 向戰爭供給部做出了聲明:“現在我確信飛機失事是由于右 旋槳后四頁輪事故成的,它的反向旋轉把飛機拽到了地上,告 訴軍隊我不希望同樣的事情在任何人身上再次發生。” 一個小時之后,簡,匹特斯被送進了休斯的病房,這是數 娜·特納、琳達·達內爾和加利·格蘭特都沒有的殊榮。休斯 在氧氣帳里跟她說話,還用他左手的兩根指頭碰了碰匹特斯的 手 然而就在當天后半夜時,他的左肺突然開始惡化,而血壓 也再次下降到了難以控制的地步,這些變化使他再度陷人了 深度神經休克”,就在失去知覺之前,休斯問馬森:“我還 得住嗎?” 醫生直視著他的眼睛。“我不知道,霍華德,我不能保 證。” 七月十二號,休斯又一次來到了死亡的邊緣。下午十點三 十分,他的胸腔第三次積水,而大部分的三度燒傷還沒有得到 治療。他的體溫持續降低,整個人就差一口氣。就在同一天 美國合眾新聞社發表了一幅照片,刊登在《好菜塢市民新 報》上。照片里琳達達內爾黑著眼眶,在醫院的走廊里淚 雨下,而照片上的標題赫然就是:求見休斯橫遭拒絕。 但到了七月十三號,休斯的病情又有了起色。他的肺開 恢復正常功能,他終于第一次擺脫了氧氣帳。 然后醫生們開始對付那些燒傷、割傷,還有骨折。體想 大部分的骨骼和神經系統都受到了不同方式的毀壞,手術中的   痛幾乎是難以忍受的。雖然不情愿,馬森醫生和沙芬醫生還 開出了嗎啡的藥單,對他進行肌肉注射,以緩解痛苦。當休 得知這一消息后,他火冒三丈,登時靠著床就坐了起來。 不要那些玩意兒。”他沖著馬森嚷,“我不需要。” 馬森告訴他說,他們早對他進行了靜脈注射,“天,停下 霍華德說,“給我藥丸,給我能控制的那種東西。”馬森 生同意了 是, 為了給他自己一個“同藥品搏斗的機會”,休斯讓隔壁的 放德科克保留著每劑嗎啡的記錄。歐德科克說:“他會靠在床 頭讀那些記錄,然后告訴我,把劑量減半,有時甚至減到三分 之一,他竭盡全力抵制這種藥物。” 盡管休斯已經作出了努力,但很快,他的強迫性失調癥征 了他,離開了藥,或者說,毒品,他根本就活不下去,他已 經漸漸上癮,雖然這一點并不為人所知。 雖然在休斯康復的那一段日子里,簡·匹特斯成了他最迷 的對象,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心里只有她一個。當休斯還躺在 氧氣帳里的時候,他就叫來了約翰尼·梅伊,叫他摘下一系列 長的筆記,而里面全都關于是怎么處理他的情人們的事兒 體斯光說就說了一個多小時,他就像一位將軍,在部署全面的 斗計劃,那些女人們,不能讓她們覺得自己被遺棄了,梅伊 要每天跟她們吃飯,陪她們玩,休斯甚至告訴梅伊她們每個人 最喜歡的餐館是哪一家。 我要你給她們送花,每星期都送,”休斯告訴驚訝不已的 有伊。為了減輕梅伊的負擔,休斯把每個女郎的喜好都告訴了 他還要梅伊以他的名義給每個情人送去一封短信,每封信 里都充滿了花言巧語,自然能對癥下藥的才是高手,休斯送給 一多個女郎的短信里,每封信都根據對象的不同而有所區   別,其中的變化讓梅伊目瞪口呆,“記得,要小心按照我說的 去做,別出岔子,”休斯警告他,“我可不想讓其中的哪一個 到你正陪著另一個一起外出,不然她們很快就會明白是怎么 事的。” 除了女人之外,休斯最關心的大概就是機械問題了。他 來了自己工廠里的工程師,讓他們按照他的要求,設計一張特 殊的機動化病床,要有推桿,還要有連續的冷熱水供應。 失事后的十六天里,休斯一共輸了八次血,動了一系列的 燙傷治療和植皮手術。現在新聞媒介終于可以放出消息,說量 華德已經開始痊愈。一天之后,醫生們對他的肺做了最后一次 抽液手術,清除了他肺里最后的一點“可以忽略不計的液體 體斯繼續在歌德薩馬里坦醫院呆了三十四天。在康復期 中,他每天喝好幾加侖的橘子汁,也依舊嚴格監視著自己的嗎 啡攝入量,他還做了秘密的整容手術。 天,當休斯第一次直楞楞地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的時候 歐德科克就在他的旁邊。一開始,休斯只是毫無表情地仔細 察著鏡子里那張被毀壞了的臉,然后,他轉向歐德科克,突然 嚎啕大哭起來,“看著我,”他尖聲歷叫,“看著我,”霍華德已 是泣不成聲:“我是個怪物。” 雖然醫生們幫他修復了大部分的面容,但這次墜機還是 他留下了難以抹去的傷痕。他的唇上有一道傷疤,前額上也有 道溝,雖然那并不明顯,為了遮住唇上的痕跡,休斯開始 起了胡子,而一頂帽子能幫他擋住眼上方的那條疤痕,但那種 年輕人才具有的有彈性的肌肉是無法被恢復的。他的朋友和 人們都注意到了休斯前后的不同。 在休斯出院之后不久,簡·格里亞給他送去了一株盆著 物。她回憶說:“你會發現他剛從地獄里回來,他的兩頻深,   面憔悴,滿是倦容。”而女影星基妮·蒂爾內在休斯失事前后 他約過會,她記得“他的眼睛有點鼓,臉上總是緊繃繃 約,那些疤痕并沒有給他增添某種氣概,它們只是讓他看過去 更加蒼老。”雅凡妮·德·加羅說她能看到每一道傷口和他眼中 深刻著的“所有的苦痛”,“我想說點什么,但我知道我什么 說不出來。” 在休斯養病期間時,馬森醫生開始用可待因來代替嗎啡讓 斯服用,這無意中激發了他緩慢但最終卻是必然的藥物上 。 在休斯忍受苦痛的煎熬的同時,軍方對于XF-11墜機事 件的前前后后進行了詳盡的調查,但最后得出的結論卻給了霍 華德心理上以沉重的一擊。在詳細研究了所有關于該事件的調 查報告以及將近二十位目擊證人的證詞之后,軍方官員把這次 事故原因歸結為“飛行員技術失誤”。 他們特別指出,霍華德“不完全熟悉緊急狀態下的操作程 字”,并且“未考慮緊急著陸”。更壞的是,連休斯的一些同仁 和手下們都贊同這些說法,休斯飛機廠的空氣動力學專家卡爾 已博格相信,“霍華德當時害怕了,他完全失去了控制,如果 電當時切斷電源的話,那么一切將安然無恙。” 其實他只是沒有例行檢查,”水力學工程師戴維·格蘭特 。即便是歐德科克也不得不承認,“他本應該同時把兩個引 的速度都降下來,這樣飛機看上去就更像是設計結構有間題 者是動力供應上出了故障。 “在經歷了這樣的螺旋槳故障之后,事故是在所難免的,” 司查委員會最后說。軍方通知休斯飛機廠另外指派一名測試飛 行員,“只要不是休斯先生就行。”這對于休斯來講無疑是雪上 霜,但不管怎樣,最后還是休斯親自駕駛著F-1,在一   九四七年四月成功地完成了第二次試飛 在飛機失事后的第三十五天,八月十二號,休斯終于走 了醫院。他搬進了加利格蘭特的別墅里去靜養療傷,其后他 漫無目的地從一個飯店搬到另一個飯店,從一所房子搬到另 所房子,但不管他到哪里,始終擺脫不掉的是他的情人對他 關愛。 拉娜就是其中的一個。是 在休斯搬進凱瑞家住之后不到一個月,拉娜在一個慈善 會上撞見小影星珍妮特托馬斯和約翰尼梅伊在一塊。“為什 么我們不過去看看霍華德在干什么呢?”特納建議。 “為什么不?”梅伊回答。 當我們開車接近加利的房子時,”托馬斯后來回憶,“我 已經能看到在樓上的房間里,有一個女人的身影,那是霍華德 的房間。”拉娜也看到了她。 特納憤怒地看了梅伊一眼,“我進去了!”她大聲說。 梅伊還沒有來得及阻止,她就跳出了汽車,說也沒說 聲,一頭闖進了大門。特納“蹬蹬蹬”地跑上樓,沖進休斯的 房間。在那里,簡·匹特斯正站在休斯的床邊。 天,霍華德,”拉娜說著,淚如雨下,“你怎么能這樣 為什么那么對我?” 拉娜和休斯當場就吵起來。匹特斯自顧自地走下樓梯,看 到梅伊和托馬斯站在門口,匹特斯抬起頭,若無其事地說 “就憑這個,拉娜就能得奧斯卡獎。” 特納最后意識到,她同這位億萬富翁的關系已經徹底無望 了。“在后來的日子里,她絕口不提休斯的名字,一直到死為 止。”她的前任秘書,泰勒·佩羅說。 九四七年里有一段日子,休斯把全美的第一號艷星請進   他的朋友,瑪麗蓉戴維斯在圣莫尼卡的小屋。他們之間的 長系如暴風驟雨,充滿激情。通常體斯都會開著他那輛老雪佛 ,從房子的后門溜進去,幾分鐘之后,一位神秘女郎出現 ,她戴著一副超大的太陽眼鏡,頭上披著圍巾,她會很小心 地從同一個門進屋,兩人同時沿著這幢有六十四個房間的別墅 的長廊走下去,一直走進一個大臥室。這間臥室原來是為格雷 塔嘉寶留的,現在休斯已經進行了全面裝修 走進房間里,休斯就扔下他的大衣,而那位神秘女郎也 摘掉了她的眼鏡和圍巾,如瀑布般的紅發從她的頭上瀉下來, 直掛到她的肩上,原來那人是麗塔·海沃茲,作為《格麗塔》 片的女主角,她給票房帶來了一片空前的繁榮景象。 爐火升起來了,火焰在大理石刻的壁爐里微微地跳動,香 擯就放在冰桶里,一切就緒。霍華德和麗塔會充滿激情地做 愛,然后一起赤身裸體地躺著,有一天,一位不速之客不告而 A,休斯急中生智,一把撲在麗塔的身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 了麗塔,一面命令入侵者:“不許看!”這是體斯和麗塔兩人曾 經經歷過的最秘密的戀情。而幫助安排這些幽會的,是休斯的 好友,瑪麗蓉戴維斯,她命令所有的仆人都不得進入該房間, 還在別墅的后面造了一架樓梯,方便他們回避別的客人和她的 麗塔不得不謹慎從事,兩隊偵探已經跟蹤她好幾個星期 了。-隊是她的丈夫,制片人奧爾森威爾士花錢雇的,他發 要報復麗塔對他的不忠;而另一隊的老板則是哥倫比亞電影 公司的總裁哈里·柯恩,他也是麗塔的老板,現在柯恩正在千 方百計收集證據,想找出她的“生活作風”問題,這也是她跟 可在合同里寫明的,從而追她解約。與此同時,休斯也有不 少頭疼的事,他想盡量把這樁艷情瞞過簡匹特斯。   作家唐·沃爾夫小時侯經常去海邊的那幢房子里玩,好幾 次他都撞上兩人在一塊兒。“他們互相深深地愛著對方,”他回 憶道。然而深愛有了結果,麗塔懷孕了,最后她做了流產車 術。然后,在休斯的鼓勵下,她登上了開往歐洲的輪船,在部 里呆了四個月,而一切生活都由休斯公司在那里的常設代表機 關照料。來 休斯還愛上了伊麗沙白·泰勒,而當時的泰勒不過是一個 十幾歲的少女。一九四九年,休斯在貝弗利山大飯店的大廳里 發現了她,他告訴他身邊的助手:“把我介紹給那個女孩。”后 來,他聰明地找到了飯店的藝術品展覽室,那是由伊麗沙白的 父親弗蘭克斯經營的,休斯不僅買下了許多畫,還盛情邀請伊 麗沙白和她的父親一起去度一個星期的假,他們接受了,但伊 麗沙白并沒有被休斯所迷惑,她眼中的休斯只不過是一個四十 五歲的男人,但休斯的興趣并沒有衰減,數年之后,休斯的律 師,格雷格·鮑澤找到了泰勒的媽媽,試圖勸說她成全休斯 泰勒之間的婚事:一個是億萬富翁,一個是絕代紅顏。作為票 金,休斯同意給伊麗沙白一百萬。當伊麗沙白聽說了這件事 后,她哈哈大笑起來,很久以后,在一九五八年,她的第三任 丈夫,導演邁克爾·托德不幸逝世,悲痛欲絕的泰勒登上了環 球航空公司的班機,從洛杉磯起飛,去芝加哥參加她丈夫的 禮,也許當時她并不知道,但確實是休斯特地為她安排了這班 航班。三年之后,伊麗沙白終于得知了休斯的好心,她撥通了 他公司的總線,留下了那么幾句話:“在我丈夫死后,霍華 表現了他的風度,而我卻從來沒謝過他……” 四十年代的車輪滾滾而過,但在這一時期中,主要是簡 匹特斯不可思議地主宰了休斯的全部。自從凱瑟琳·赫本以來 休斯再也沒找到過像她那樣的紅顏知己。匹特斯有一次曾經回   E,在休斯名譽掃地的那段日子里,休斯會跟她“傾訴他的感 第,他的夢想和他的悲哀,一說就是幾個小時”。有時他也警 她:“這絕對是秘密,別告訴任何人。”在休斯的傾訴中,匹 斯發現,要不是他的家庭和他的財富在他身上寄予了那么多 訥期望,只要成為一個飛機工程師和設計師,休斯就很滿足 簡經常坐在休斯的床邊,自己做衣服,或者是打毛衣,她 跟他既是朋友,又是情人。 “我已經找到了我夢中的女孩。”休斯告訴迪艾克里特。 好啊,跟她結婚吧。”迪艾克里特建議,“別再跟別的女 人來往了。” 我應該跟她結婚,”休斯回答道,“要是不跟她結婚,我 不瘋了才怪,可我沒法這么干。” “為什么?”迪艾克里特問。 休斯自己也找不出理由,最后他總結道:“我就是不能。   +10我喜歡

這是一個凄婉的愛情故事,其中四個主要人物都是良善之輩,然而卻演繹了一個悲愴的故事。 ——題記         一  夜幕低沉,邊寨的吊腳樓靜靜地佇立在蒼龍山下,那一個個敞開的窗口,象一排排齜牙咧嘴的猛獸正待撲殺嚙咬。月兒怕了,早已隱去了她姣媚的倩影;星兒怵了,也急忙忙逃得不見蹤影。白天的蟲鳴鳥唱早已噤聲,只有那啼血的杜鵑,還在癡情地叫著“哥哥,哥哥“。還有那貼著大紅喜字的一處吊腳樓里,傳出一聲聲細微的“嘎吱嘎吱”聲,撩撥得鄰居吊腳樓上,一位孤男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二狗獨自在床上翻轉,耳聽著隔壁新房里傳出的陳陳甜密呻吟,情不自禁地想入非非…… 這二狗三十來歲,只因游手好閑,至今未能婚配。但這二狗也并非處男,那東西早己在城里的美發店嘗過鮮。然而那到底只是數錢脫褲,完事走人的游戲,哪有隔壁傳來的那種韻味?何況眼下囊空如洗,那游戲又與誰人去做?二狗越無可奈何地想,隔壁那甜蜜的呻吟卻也越急促地響,撩撥得他難以忍受,獨自在床上烙著燒餅。罷了,二狗只好起床,輕輕地踅到窗前,想偷睽一眼隔壁的游龍戲鳳。然而恰在這時,隨著一聲長噓,那甜蜜的呻吟嘎然而止了。多么失望啊,并非處男的二狗知道隔壁的戲已唱完。“媽的”,二狗在心里罵了一句。然而,人家戲已唱完,他可正在高潮。今夜怎么過?二狗無助地望著窗外的夜色,眼睛象獵狗一樣掃過窗前的那一叢叢芭樵林,一座座吊腳樓,倏然,他象獵狗發現了獵物一樣雙眼死瞪著寨子的盡頭。那里有一座新建的二層小磚樓,那二樓窗戶里射出的燈光,刺破了邊寨的夜幕。怎能把她忘了!那樓里有一枝俊俏的山花,那可是周圍十里八寨的寨花呀,美若天仙,只要你看上一眼,再有定力的男人,那東西也會立時出現反應。她叫鵑兒。曾經多少個深夜,二狗獨自爬上窗前的那棵梧桐樹,藏身在濃密的梧桐葉下,兩眼象賊一樣地緊瞪著那不閉的窗口,賊眼滴溜溜地在鵑兒凹凸有致的身上轉悠,屏聲靜氣看著她褪下內衣,露出兩個少女的乳房,象一對剛出籠的熱包子,煞是愛人。然而二狗縱有天大的膽也不敢上樓去。那二層小樓里,住著一位解放軍的英雄排長,曾在自衛反擊戰中親手宰殺過五個敵人。現在因傷休養。鵑兒是他的新婚妻子。    吃不到肉難道還不許我聞聞香味么?二狗心自揣摩。于是,他故技重演,躡手躡腳地下了樓,貓一樣向那棵梧桐樹上溜去。                     二 “殺人啦!殺人啦!!殺人啦……”一聲聲驚悚恐怖的嘶喊,在蒼龍山下回蕩。驚得芭蕉樹上宿鳥撲楞楞撞向夜茫茫的蒼穹,驚得邊寨犬吠雞鳴,驚得滿寨的村民,一個個從吊腳樓的窗口探出頭來,睡眼惺忪地死命瞪著那一路急奔狂喊的二狗。 “怎么了?哪里殺人了?哪個殺哪個了?”幾個年輕人已經沖出吊腳樓,截住二狗,發出一連串急迫的追問。 “那……那……那鵑妹仔和她野老公阿龍把……把……把鄭排長毒死了。”“胡說!”拄著拐杖,顫栗栗趕來的德七爺喝住二狗。 “我親眼看見的!”于是二狗己經顧不得隱滿自己的丑行,把在梧桐樹上偷窺的一幕,添油加醋地在眾人面前喧染一翻。  剛才,二狗溜上梧桐樹,撥開濃密的樹葉,小樓臥室里的情景,一覽無余地展現在眼前:鄭排長緊咬牙關,怒目圓睜,嘴里含混不清地發出“沖啊,殺啊”的胡言亂語。鵑兒把鄭排長的頭緊緊地抱在懷里。這時,鵑兒的情人阿龍一手端著一個碗,一手拿著一根筷子走近床前。阿龍熟練地撬開鄭排長的嘴,毫不猶豫地將手里的一碗湯水倒進了鄭排長的嘴里。 漸漸地,鄭排長圓睜的雙眼閉上了,那含混不清的“沖啊殺啊”聲安靜了,身體猛蹬了兩下便停止了扭動。 “啊”,不知是受了驚嚇,還是一陳驚喜,鵑兒一聲尖叫,立刻放下鄭排長的頭,起身一把緊緊地抱住阿龍。“反了!”德七爺聽完二狗繪聲繪色的敘說,拐杖往地下一篤,氣沖沖地領著一群男女,往那棟小樓撲去。 邊寨的民風十分淳樸,常常夜不閉戶。德七爺的那隊男女很快就進了小樓的臥室。眼前的情景證實了二狗的敘說。鄭排長直挺挺地仰臥床上,兩眼微閉,牙關緊咬,嘴角流出乳白色泡沫,房里彌漫著濃厚的藥味。阿龍已經不見了。后窗洞開,顯然是畏罪逃跑了。鵑兒木訥地佇立床前,黑亮的發辮披散著,顯得十分零亂。山區的秋夜已有幾分涼意,可汗珠兒從她筆直微翹的鼻尖不停地滴落。她全身顫抖,臉色慘白。全然不顧那濕透的睡衣已經遮不住她誘人的胴體,全然不顧二狗那一雙淫邪的眼睜緊盯著她微露的酥胸。 “你!”德七爺怒指鵑兒,高高地揚起了拐杖。德七爺的拐杖并沒有落到鵑兒的身上,只是在空中揮舞了兩下又頹然放下了。能下得手嗎?你看那梨花帶雨的臉上,兩個深深酒窩早已被淚水漾滿。平時,鵑兒不但美麗動人,而且乖巧懂事,寨子里人見人愛。特別是兩年前,敵國的一發炮彈擊中了鵑兒家的吊腳樓,她父母和弟弟因此撒手人寰。從此,鵑兒成了孤兒。從此,德七爺更是對鵑兒像對親孫女一樣疼愛有加。怎舍得動她一指頭,德七爺是尤恨還憐啊! 然而群情激憤,邊寨民風淳樸,人們愛憎分明。他們親眼所見,為了懲治敵人,解放軍就從這里踏上征途,多少人沒能回來。他們懂得,而今邊寨的安寧,是無數象鄭排長一樣的英雄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 “吃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不要臉!”   “美女蛇,心毒得很哪!   鵑兒用她瘦弱的身體,承受著村民的指責。“我是這種人嗎?”她在心里問自己。“我是這種人啊!”她在心里痛恨自己。鵑兒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兩個月前和鄭排長的那場婚戀。          三 鄭排長所在部隊政治處陽主任,是鵑兒唯一的親舅舅。他三十七八的年紀,有著近二十年的軍齡。別看他鼻梁上架付眼鏡,卻沒有文弱書生的氣息。他處事果斷,常常快刀斬亂麻。他作風雷厲風行,從不婆婆媽媽。戰前,他到特務連作戰前動員,不講大道理,不放空炮彈。只講了鵑兒父母的死。然后問大家“軍人不能保家衛國就回家抱孩子去”。“解放軍不是吃干飯的”。幾句話就將指戰員的求戰情緒激發得嗷嗷直叫。 此刻,陽主任坐在辦公室里,注視手中的照片,在思考著一個一嚴肅的問題。 參戰歸來,部隊有了一些傷殘軍人。他們大多是戰斗英雄。他們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拼死搏殺,因傷致殘。他們今后的生活怎么辦,特別是愛情生活怎么辦?在這人慾橫流的當今,又有哪位姑娘愿意嫁給“窮當兵”的,而且是個殘廢!就說手中這張照片上的人,一身戎裝,偉岸魁梧,五官端正,棱角分明。他就是特務連偵察排的鄭排長。戰場上,鄭排長就象萬軍叢中取敵首級的關云長。他一人摧毀三個暗堡,擊斃五個敵人。為掩護戰友,自己被敵炮火擊中頭部。鄭排長沒有死,他被野戰醫院從死亡路上拽了回來。然而他的腦神經受到嚴重創傷,成了間歇性精神失常。難道我們的英雄就不能享有愛情?難道我們的英雄就該斷子絕孫?陽主任憤憤然,“呯”的一聲,一拳砸在辦公桌上。  辦公桌上的玻璃臺板震裂了。陽主任犀利的目光“唰”地一下晙向桌面。引起陽主任注目的,不是那震裂的臺板,而是臺板下壓著的一張美人照。 那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柳葉眉下一雙杏眼,流露出無盡的情思,瓜子臉上的兩個酒窩,滿漾著誘人的笑意,微微張開的櫻桃小嘴欲說還羞。一雙白皙的巧手捻著長長的發辮,略顯出幾分矜持靦腆。 這就是陽主任的親外甥女鵑兒。兩年前,陽主任率隊出征的時候見過她。邊寨的青山綠水把她養育得婷婷玉立。陽主任注視著這枝含苞待放的山花,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鵑兒接到舅舅的來信,興高采烈地來到部隊。舅舅的部隊駐守在遙遠的西北邊陲。一見到舅舅,鵑兒就一頭扎進這唯一親人的懷里。 陽主任輕輕攬住外甥女,輕輕撫摸著她的秀發,想起姐姐姐夫的慘死,這七尺硬漢也不禁潸然淚下。 舅舅特別疼愛鵑兒。他安排她在團首長的小灶吃飯,又親自帶著她在軍營里走走看看,一路問這問那,表現得十分關愛。 軍營在黃土高原的一條山溝里。營房是依山挖出的一排排土窯。這里沒有南國邊寨的青山綠水,沒有那碧綠修長的芭蕉,也沒搖曳婆娑的竹林。這里聽不見松濤陣陣,這里看不見芳草萋萋。家鄉邊寨的流光溢彩鳥語花香,在這里不見蹤影。這里只有裸露的黃土,只有那隨風漫天飛揚的黃沙。這里溫差特大,中午穿著單衣操練的士兵,深夜得披上大衣站崗。這里甚至水貴如油,部隊的生活用水是從幾十丈的深井里搖上來的。然而,這里的軍人好象天生就愛吃苦,就能吃苦。每天,嘹亮的起床號響起,軍人們就生龍活虎地在這黃土地上摸爬滾打,操槍弄炮。直至息燈號吹響。偶爾,他們也自娛自樂,盡管那只是“刺刀鑼鼓加咋呼”的節目,可他們卻能自我陶醉,樂在其中。 跟著舅舅在軍營里轉悠了兩天,鵑兒被感染了。特別是舅舅訴說他們親歷的戰斗故事,使這個清純的女孩深深地懂得,邊寨的安寧,自己父母弟弟的大仇得報,全靠眼前這些軍人的流血流汗!舅舅說他太忙,不能領著鵑兒轉悠了。他給她找了一個向導,陪同她去營地的周圍轉轉。這向導就是鄭排長。兩天來,舅舅給她講了許多鄭排長英勇殺敵的故事,鄭排長早已成了鵑兒心中的英雄。隨著一聲洪亮的“報告”,鵑兒宿舍的門口站著一位高大的軍人:標準的國字臉上濃眉上揚,一雙虎眼習習生光,能感受三分親切七分威嚴。一身草綠軍裝整潔嚴正,武裝帶上掛一把軍用匕首,更顯示著軍人的威嚴。他進門“啪”的一聲給鵑兒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弄得鵑兒措手不及,滿臉緋紅。按照陽主任的安排,鄭排長領著鵑兒出了營門。他們沿著一條毛驢爬行的山道登上山頭。說是山頭,卻是一馬平川的塬上。這是黃土高原的典型地貌:到處是陡峭深邃的雨裂溝,但爬上溝沿,卻是廣袤無垠的平原。爬山涉水,對山里長大的鵑兒說來不在話下,可她依然跟不上鄭排長訓練有素的步伐。她幾乎是被鄭排長拉上了山崖。上得山崖,鵑兒已經香汗淋淋,鄭排長脫下軍冒遞給鵑兒,示意她擦了把臉。塬上也沒有秀麗風光,只有那稀稀拉拉長著的小米糜子,長得象邊寨的狗尾巴草。崖畔長著許多酸棗樹,這矮小的植物生命力十分頑強,不但能在這干旱貧脊的土地上生長,而且掛滿了碩果。好奇的鵑兒伸手去摘,卻被酸棗樹滿身的尖刺扎破了手指,鮮血流了出來,鄭排長忙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急救包,熟練地給她包扎起來。完了,又給她摘了一把酸棗。眼下是初秋時節,酸棗還沒有成熟,鵑兒吃在嘴里,吃出了滿嘴的苦澀。驀地,鄭排長示意鵑兒止步,只見他“嗖”的一聲拔出匕首向前擲去,幾乎同時人隨匕首去,箭一樣撲向前方,一眨眼,鄭排長手里擒住了一只受傷的野兔。鵑兒還沒回過神來,只是傻傻地望著鄭排長和那閃著寒光的匕首。晚餐,鵑兒和舅舅一邊吃著野兔肉,一邊興致勃勃地向舅舅述說著今天的見聞。她簡值把鄭排長的身手吹得神乎其神,對鄭排長佩服得五體投地。 “嫁給他!”猛然聽到舅舅的這句話,娟兒心里一驚,手中的筷子掉落地上。她愕然地望著舅舅,舅舅卻是一臉的嚴肅認真。 天吶!我喜歡鄭排長,我喜歡這里的每一個人,那只是我一生崇拜英雄,那只是因為軍人是最可愛的人。可是,這種愛和那種愛是不一樣的呀!何況,何況我心里還有個阿龍哥啊。 陽主任望著鵑兒一臉茫然的樣子,這老政工當然能揣度出她的心思。他不著急,示意鵑兒坐下,深情地給她講起鄭排長那把匕首的故事。  那是在一次戰斗中,鄭排長奉命和一班長去敵前沿陣地偵察。他們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無聲息地在草叢中交替葡蔔前行。突然,草叢中伸出一支槍口抵住了鄭排長的頭。“糟糕”,鄭排長心里一沉,“遭遇了敵人的反偵察!”在這千釣一發之際,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嗖”的一聲,一道寒光直插草叢,那是身后掩護的一班長扔出的匕首。敵人來不及開槍就見了閻王。然而敵人的戰術就是多年前我們傳授的。他們也懂得交替掩護。這種教出徒弟打師傅的悲劇立刻出現了。鄭排長身后一聲槍響,他知道一班長危險!他來不及細想,本能地一個后空翻,緊接著一個大鵬展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響槍的草叢,大手一揮,“咔嚓”一聲,生生將開槍敵人的脖子扭斷。可是一班長犧牲了。他只有二十二歲,他沒有結婚,甚至沒有談過戀愛!為了紀念一班長,經批準鄭排長留下了一班長的匕首。他時刻把它帶在身邊,他要讓戰友永遠與自己相伴。 “鵑兒”,陽主任意味深長地說,“一班長,鄭排長,還有這軍營里的每一個軍人,他們哪一個不英氣勃勃?哪一個不是頂天立地的漢子?他們要是不參軍,他們要是不參戰,他們要是不流血犧牲,他們難道找不到對相?他們難道不會生兒育女享受天倫之樂?現在,他們參軍了,他們參戰了,他們流血犧牲了,他們又為了誰?” 舅舅這一連串的問語撞擊著鵑兒的心靈。她怔怔地望著舅舅:沒想到這一臉刻板的老軍人,一講起他的士兵,一講起他的戰友,就激情澎湃,眼圈都紅了。    “鵑兒哪,”舅舅趁熱打鐵繼續說,“現在邊寨安寧了,咱父母弟弟的大仇得報了,都是這些軍人們出生入死,流血犧牲換來的。難道我們就不能捫心自問:我們該為他們做點什么嗎?鵑兒,做人要講良心,要懂得回報!” 那一夜,鵑兒第一次失眠了。她先是想到阿龍。她和阿龍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后又暗生情愫。她愛阿龍,可姑娘的心扉從來沒有向誰敞開過,連舅舅也不知道。誰知道阿龍愛不愛自己呢?阿龍從來沒向自己求過婚呢,他也許永遠把我當成長不大的小妹妹。我該怎么辦呢?要是父母在時,他們會幫自己拿定主意,可是兩年前,父母弟弟都被敵人的炮彈奪走了生命。那時,弟弟才十歲。平時,姐弟倆感情很深。出入形影不離。常常一起上山采磨菇,一起下田捉泥鰍。一起爬樹摘野果,一起攀巖掏鳥窩。那時候,弟弟總是仗一把自制木劍,跟在姐姐的身后,說是要保護姐姐。如今,姐弟倆陰陽相隔了……一想到弟弟的慘死,鵑兒的眼里冒出火來,她憎恨敵人的殘暴,她感謝解放軍為她報了家仇。想到解放軍,眼前就浮現出軍營里那一個個生龍話虎的軍人。他們是鐵骨錚錚的戰士,他們也是兒女情長的男人。那一個急救包,那一捧酸棗,不也是鄭排長在女人面前的溫柔和順? “我們該為他們做些什么呢?”舅舅的話語又在耳邊響起,那殷切期待的目光仿佛正注視著自己。 天亮了,起床號響了。鵑兒的心里終于做出了一生的重大決定。 婚禮在特務連的食堂兼禮堂里舉行。沒有婚車婚紗,沒有禮炮齊鳴。只在禮堂的大門上,貼著一對大紅囍字剪紙,那是善長剪紙的眉縣籍戰友的手藝。飯桌拼接的一圈長條臺桌上,撒滿了糖果點心。那是司務長的功勞。禮堂的正墻上,端莊地掛著毛主席的肖像。那時候毛主席雖已離我們而去,可他老人家永遠是這支軍隊的統帥!戰友們嘻笑著圍桌而坐,只有在這種場合才不分官大官小。司儀是連隊革命軍人委員會的士兵委員。盡管他自己還是光棍一條,可有著那種“沒吃過豬肉看見過豬走路”的主持藝朮。鄭棑長仍然一身戎裝,腰間掛著那把形影不離的匕首,只是一貫威嚴的臉上掛滿了幸福的傻笑。鵑兒穿著她本民族的服裝。銀飾閃閃,環珮叮當。美麗的臉上卻有一抹暈紅。他倆在司儀的指揮下,首先向毛爺爺三鞠躬,算是拜了天地。又向陽主任行禮,算是拜了高堂。夫妻對拜時,鄭排長給妻子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鵑兒一臉緋紅,趕忙彎了彎腰。 婚禮的第二項是新郎新娘介紹戀愛經過。這可把倆位難住了,他們一共才認識幾天呀!一向利索的鄭排長結巴了,囁嚅半天說不出話來。戰友們可不放過,他們多么想學點經驗啊。陽主任出來打圓場了:“算啦算啦,別難為他們了,還是進行下一項吧。” 下一項是互贈信物。這又是一道難題。軍人沒有金銀玉器,更沒有古玩珍寶。而且時間倉促,這窮鄉僻壤又到哪里去買值錢的東西?鄭排長略一思索,就卸下腰間的匕首,鄭重地交給妻子。鵑兒知道這匕首在丈夫心中的份量,那比什么都值錢! 輪到鵑兒了。她比鄭排長更窘迫。她這次來部隊,壓根就沒想到把自己嫁了。哪準備什么信物?她瞄了一眼全身,眼光落在左臂上那一串殷紅的手鏈。那是她在蒼龍山上采摘的相思豆穿綴而成的。那原本是想送給阿龍的,機緣未到,沒來得及出手。就當是阿龍吧,她褪下那條相思手鏈。     紅豆生南國,     春來發幾枝,     請君多採擷,     此物最相思。     軍營也不乏文人,司儀即興讀起了唐詩。   接下來是婚禮的重頭戲文藝表演。首先新郎唱了一曲《血染的風彩》     “也許我告別將不再回來,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  也許我倒下將不再起來,你是否還要永久的期待  如果是這樣你不要悲哀,共和國的旗織上有我們,血染的風采……”     他唱得非常投入,慷慨激昂,聲情并茂。大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鵑兒知道,那是他代表一班長和許多犧牲的戰友在唱這首歌。   鵑兒銀鈴般地唱起了家鄉的情歌:      ……    阿哥阿妹的情意深    好象那芭蕉一條根    阿哥好比芭蕉葉    阿妹就是芭蕉心    ……      唱著唱著,她又想起了阿龍。這歌她多次和阿龍對唱過。    “這就是我吃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嗎?”鵑兒在心里問著自己。她把飛揚的思緒從遙遠的軍營拽了回來,回到了邊寨這棟小樓,回到了眾目責難之下。    “不,我沒有移情別戀。”鵑兒心里自問自答。自打結婚以后,她就決心做好一個軍人的妻子。她細心照科鄭排長的起居生活。她為他的康復煞費苦心。那種勞累,那種投入,絕對不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頹喪敷衍,而是一種軍人妻子的榮譽和責任的鞭策。    “別看她裝的乖巧聽話,心里可狠毒哩!”唯恐天下不亂的二狗又挑事了,“她不讓丈夫睡她,還是個沒開苞的黃花女呢!”這事二狗怎么知道,難道他每晚都爬在那棵梧桐樹上?   “不錯,自己還是女兒身,可那能怪我嗎?”鵑兒心里想著,思緒又飛向那個驚心動魄的新婚之夜——    “唱得好不好?”   “好!”    “唱得妙不妙?”    “妙!”    “再來一個要不要?”    “要!”戰友們起著哄,“再來一個我擦好了三八槍,我子彈上了膛……”戰友們嘻笑著調侃著。  夜已深,陽主任體諒鄭排長此時的心情。“春霄一刻值千金嘛”,于是他示意司儀到此為止。他站起來,說了幾句祝福勉勵的套話(這是他第一次說套話),婚禮就結束了。部隊不興鬧洞房。也許是這班年輕人不能過于刺激,避免鬧出什么尷尬的事來。婚禮一結束,就成了新郎新娘的兩人世界。   鵑兒坐在床沿,羞紅的臉上寫滿了幸福。她微閉著雙眼,靜待丈夫來為自己脫衣解帶。她心潮起伏澎湃,情思飄浮不定。二十年來,自己荒蕪的這塊處女地,今夜就要有人來耕種了!她多么渴望和期待,又多么忐忑不安。二十年來,對那一刻的到來,她在心底設想過各種感受,卻都不得而知。那神秘的感受到底怎樣?今夜就能體驗,今夜就要來了。    來了,終于來了。鄭排長心急火燎地卸下戎裝,赤條條地來到妻子跟前,輕輕地將鵑兒攬在懷里,不停地親吻著她美麗的臉頰,象是要把她吞吃了一樣。一雙大手笨拙地為妻子脫衣解帶。   鵑兒依然微閉著雙眼,他羞于看這赤裸的男人。她微微顫抖,全身酥麻,任由那一雙大手在自身上游移。  外衣脫掉了,鵑兒心里默想著,內衣也脫掉了,只剩下胸罩和三角內褲了,那一刻立馬就要來了。鵑兒的呼吸加重了,她心跳加快,嘴里喘息著,不時發出陣陣幸福的呻吟。   鄭排長將幾乎赤裸的妻子仰放在床上。他貪婪地注視著這美麗誘人的胴體,白晢佼嫩幾乎吹彈可破。凹凸有致讓你想入非非。那緊繃堅挺的胸罩下,是一對可愛的小白兔。只要捉住那兩只小白兔,一定就會神魂顛倒,飄飄欲仙。那三角內褲里有一處薇薇隆起的高地。那可是一處最神秘神圣的絕妙佳境。鄭排長當了多年的偵察兵,也從未偵探到里面的實情。他也曾設想過里面的情形,越想越覺得神秘異常,深不可測。現在,馬上就能揭開那層面紗,窺探那里的隱秘,親歷一回那如醉如癡,欲死欲生的耕耘。鄭排的一雙大手,沿著鵑兒平滑的肌膚往下游動。游過山峰,游過洼地,接近了那處高地。他激動,緊張,血脈噴張。他突然覺得頭暈目眩,腦痛如裂……  鵑兒的呼吸更加粗重了。她不停地喘息呻吟,喃喃地說著“啊不……啊不……”小手本領地捉住他那下移的大手。與其說是阻止,不如說是引導他去尋幽探秘。她熱切地期待那一刻的到來。    然而鵑兒沒等來那撓心蝕骨的一刻,卻等到一陣陣驚心動魄的吶喊:   “沖啊!殺啊!”     她嚇得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來不及穿衣就沖出門外。   隔壁的陽主任聽到動靜急忙起床探視。他用軍大衣裹住瑟瑟發抖,幾乎全裸的外甥女。他明白鄭排長的傷病發作了,于是急忙打電話調來了軍醫。   軍醫給鄭排長打了兩針,使他慢慢地安靜下來睡著了。軍醫告訴他們,由于異常激動,血速加快,刺激了鄭排長受傷的腦神經,他腦海里又浮現了當時戰場的情形。軍醫給了鵑兒一包藥片,囑咐她每兩小時給鄭排長喂兩片,并且不能刺激他過于興奮。    打那以后,不知為什么,鄭排長再沒有動過她。鵑兒也遵醫囑,沒有主動投懷送抱。    “這不是我的錯。”鵑兒在心里為自己辯白,“我也有慾望,我也想做一回真正的妻子。”然而她百口莫辯,丈夫已經死了。   “不信嗎?脫她的褲子看!”二狗終于露出了狐貍尾巴,淫邪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鵑兒,仿佛看到那張完好的處女膜。   “哼!”鵑兒鄙夷地回敬二狗一個冷笑,“我決不能讓二狗的陰謀得逞。”鵑兒暗喑拿定主意。我是軍人的妻子,我絕不能玷污軍人的榮譽,絕不能讓英雄的形象受損!鵑兒心里坦然了。她恭敬地給德七爺磕了個頭,又深情地吻了一下丈夫。突然,她從床頭抽出那把鋒利的匕首,毫不猶豫地扎進自己心口。  血,殷紅可怕的血,噴泉一樣涌了出來。她纖細的身子搖晃了一下倒下了,倒在丈夫的胸前。 鵑兒死了。   一屋圍觀的人驚呆了。德七爺的拐杖無情地落在二狗身上。   四                                正當全屋子的人怔立當場,唏噓不已時,鄭排長那僵硬挺直的身體抽動了一下,接著一聲長噓,慢慢地睜開了睜睛,宛如睡夢里醒來。首先映入眼廉的,是那一屋驚恐的眼睛,接著他看到了滿身血污的妻子和那插在胸口的匕首。偵察兵的目光犀利異常,偵察兵的腦子轉速奇快。鄭排長立刻明白了一切。他“騰”地跳起來,抱著妻子撕心裂肺地呼喊:“鵑兒!鵑兒……”然而,他的鵑兒再也聽不到丈夫的呼喚了。     有人說打那以后,鄭排長的傷病好了。他再也不喊“沖啊殺啊”了。有人說打那以后,鄭排長的傷病更重了,他連“沖啊殺啊”也不喊了。他每天一言不發,獨自在寨前的小路上徘徊。“鵑兒是因我而死的”,他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他想起了那個新婚之夜,他梳理結婚兩個多月的生活,“我做錯了什么呢?”他無數次在心里問著自己。     當那個新婚之夜,鄭排長從安眠鎮靜劑中逐漸醒來,他發現妻子伏在床沿睡著了。折騰了一夜,她太疲倦了。他想重振雄風,再探秘境,卻聽到鵑兒在睡夢中輕輕呼喚:“阿龍哥……阿龍哥……”眼角還流下了兩行委屈的淚水。    “阿龍是誰?”鄭排長心中升起一個凝團。能讓鵑兒在新婚之夜的睡夢中牽掛的人,關系肯定非同一般。軍人雖然全身綠裝,但另一頂綠帽是絕對不戴的!“我一定要弄清這其中的隱秘”,從此他再沒動過鵑兒。     根據鄭排長的傷病狀況,部隊決定他離職休養。鵑兒的家鄉邊寨,環境幽靜,空氣清新,是一處療養勝地。于是部隊和當地民政部門聯系,在邊寨蓋了這棟小樓。于是,鄭排長帶著新婚的妻子,住進了小樓療養。     來到邊寨沒幾天,憑著偵察兵的靈敏嗅覺,鄭排長就認識了解了阿龍。     阿龍是邊寨一個祖傳的鄉村醫生。比鵑兒大不了一兩歲,文文靜靜的象個大姑娘。別看阿龍年紀輕輕,在寨里敬老愛幼,受人尊敬。誰家老人小孩有個傷風病痛,他總是隨喊隨到服務上門,而且收費低廉。他和鵑兒兒時兩小無猜,耳鬢廝磨,長大后雖然沒有互訂婚約,但各自心里都有對方。鄉親們也知道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當鵑兒領著阿龍,第一次來這棟小樓為鄭排長看病時,他發現阿龍的眼神里除了尷尬還有一絲怨恨。他理解,奪妻之恨任何男人都無法抹平。但是后來,那一抹怨恨慢慢地淡化了,甚致換成了祟敬。他明白那是受妻子的影響。     兩個月來,妻子對自己可謂細心照料,關愛有加。洗衣做飯,看病服藥,她是一個盡職盡責和藹可親的全能護士。可是一到晚上兩人上了床,她就變成了陌生人,從不秀愛親昵。他不知道那是軍醫的囑咐。他只知道,鵑兒當初和自己結婚,并沒有多少感情基礎,她愛自己,那只是一種對軍人對英雄的崇拜敬愛,并非那種對心上人的情愛。她嫁給自已,多少帶著一種感恩圖報的色彩。     “我需要感恩嗎?我希圖回報嗎?”鄭排長一次次捫心自問。不!當他和戰友們從這里踏上征途時,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保家衛國是軍人的天職!你看一班長和那些犧牲的戰友,他們命都沒有了,又希圖什么回報?又能得到什么回報?他考問自已在和鵑兒的婚姻上,是不是太自私了,是不是無意中成了第三者插足,是不是忘了軍人的初衷。    “我愛鵑兒,就應該給鵑兒幸福。可是鵑兒現在幸福嗎?”鄭排長一次次在心里問著自己。多少個黃昏,鵑兒無言佇立窗前,眼巴巴地望向阿龍的吊腳樓,那種幽怨的形態恰是一只籠中的小烏,向往藍天又無可奈何。我不能做那只籠子!我要放飛鵑兒,讓她在愛情的藍天下自由飛翔。于是鄭排長多次給部隊打報告提出離婚。他沒有提到阿龍,他知道,一個社會青年一旦涉足軍人的婚姻,那后果是不堪設想的。然而等來的不是同意離婚的批示,而是陽主任一次次來信責難鵑兒。他想當然地認為是外甥女的過錯,是鵑兒沒有照顧好丈夫。     為了不讓鵑兒委屈的淚水無休止的流淌。鄭排長不再向組織打離婚報告,他決定私自放飛鵑兒。他主動和阿龍交朋友,認阿龍做自己的兄弟。他積極配合阿龍的治療。這次,阿龍提出用祖傳秘方給他治療,就是他同意的。他相信阿龍的醫德。就算不慎醫死了,也正好遂了自己放飛鵑兒的心愿。有時阿龍來了,他故意借故走開,給他們留下傾訴衷腸的空間。他甚至指派鵑兒陪阿龍上蒼龍山采藥,讓他們雙棲雙飛……  “我做錯了什么呢?”然而,鵑兒還是死了。    五            蒼龍山下的那座新墳上,趴著一個蓬頭詬面的青年,他是阿龍,已經在這墳塋上守望兩天了。此刻他淚已干,聲已啞,沒有哭泣,沒有嘶喊,只有深深的悔恨。他恨自己不像個男人,自己明明深愛著鵑兒,卻從不敢向她表白。假如早向她坦露心扉,也許這悲劇就不會出現。他更恨自己那晚不該逃走,讓鵑兒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那天晚上,當阿龍和鵑兒給鄭排長灌下那碗草藥,鄭排長口吐白沫,出現嚴重藥物反應,直挺挺死過去了的時候,阿龍神慌意亂,始料不及。服用這種草藥危險性很大,阿龍事先知道。為了掌握劑量確保安全,他親口嘗試過這種藥劑。他逐漸加量一直到最高極限也只是全身麻木并沒有至死的危險。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阿龍思考著突然猛醒:自己是健康人,而鄭排長身有傷病,兩人體質不同,藥劑量可能不一樣。現在鄭排長死了,怎么說得清楚,怎么向部隊交待?而且在旁人眼里,他和鄭排長就是情敵。利用治病謀殺情敵,多大的罪名,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所以,當二狗從梧桐樹上發出“殺人啦”的塵叫時,他更是六神無主,慌亂異常,于是在鵑兒聲聲“快跑”的急迫崔促下,順從地跳出后窗,逃進了茫茫的蒼龍山中。     一個月以前,鵑兒領著丈夫回歸故里,住進小樓的那天,全邊塞的人都去看望了她倆,唯獨阿龍閉門不出。他怨恨鵑兒無情,怨恨鵑兒移情別戀。     第二天,阿龍對登門拜訪的鵑兒拒不開門納客,任憑鵑兒在門外嚶嚶嘬泣。直至鵑兒乞求他去給丈夫看病,他才因醫生職責的使然,背著出診箱一言不發地向那棟小樓走去。他給鄭排長量了血壓,聽了心跳,把了脈搏,然后拿了幾片去痛片,又一言不發地從那棟樓里走了出來,冷漠得讓鵑兒直掉眼淚。     終于有一天,鵑兒在蒼龍山下截住了出診歸來的阿龍。用她那冷峻得不可抗拒的眼神,示意阿龍跟隨她走向蒼龍山深處。阿龍從鵑兒那不可違逆的眼神中,揣測今天一定有什么重要事情發生。他默默跟隨鵑兒爬上山崗,來到他們曾經約會的地方,心想你已為人婦,看你還有何臉面對我傾訴衷腸。     深秋的南國山崗也有了幾分蒼涼。萋萋芳草已經一片灰黃。楓林紅了,蕎木已開始褪去綠裝。只有那小小的山菊花,還在嚴風中一花獨放。秋蟲山鳥在忙于越冬,已經減少了鳴唱,林子里已略顯戚靜荒涼,也只有杜鵑鳥兒還在無休止地呼喚。     他倆背靠背地坐在林中草地上。鵑兒給阿龍講起了她那場黃土高坡的婚戀。講起了那把匕首的故事,講起了鄭排長英勇殺敵的戰斗經歷。講起了鄭排長在戰斗中腦神經受傷的傷情。講起了舅舅那幾近乞求的期待目光。講起了那場簡單而又情深意濃的婚禮,講起了那個驚心動魄的初夜。講起了因鄭排長的傷病,自己至今還是處女的無奈……       阿龍聽著聽著,心里的堅冰開始溶化了。他何曾想到有這么多波瀾曲折?鵑兒愛上了鄭排長,說明了女孩兒的心是多么純潔善良,說明了鵑兒是多么崇拜英雄。自己不也崇拜英雄嗎?他想起那次反擊戰中,自己作為支前民工跟隨部隊上了戰場。他曾經在火線上幫一個雙眼受傷的戰士包扎傷口,憑他當醫生的經驗,他知道那個不到二十歲的戰士,從此將在黑暗中度過一生。他將看不見明媚的陽光,他將看不見未來妻兒的模樣。然而那年輕戰士似乎根本沒顧忌這些,他仍然掙扎著爬上戰壕,摸索著為戰友擰開手榴彈蓋……      “來呀,阿龍,你來呀!”阿龍循著鵑兒的呼喚來到了草叢的深處。眼前的一幕把他驚呆了。      綿密齊腰的草叢被蹚出一塊平地,平地上鋪上一塊碩大碧綠的芭蕉葉,芭蕉葉上仰臥著一絲不掛的鵑兒。盡管阿龍是個醫生,對于女人的身休結構了如指掌,可那到底是紙上淡兵的東西。哪見過這活生生的裸體!那兩個堅挺的乳峰上,山葡萄大小的乳頭一抹暈紅,那微微隆起的處女地幾近荒蕪,只是稀稀拉拉地長著幾縷嫩草……      “上呀,上呀!”鵑兒嘶叫著,“你躲避我,你怨恨我,不就是因為我嫁人了,不就是因為沒得到我嗎?今天我把第一次給你,你該滿意了吧,你該高興了吧!你上來啊,你不是醫生嗎?你試一下不就知道我還是處女嗎?!”鵑兒一臉慍色,委屈的淚水嘩嘩地流淌。     娟兒的舉動和她聲聲嘶喊,像一把鐵錘重重地擊打著阿龍的心。他想,如果自己此刻赴上去那還算人嗎?那不是給鵑兒感情的傷口撒鹽嗎?那不是給自己心目中的英雄莫大的侮辱嗎?他急速地轉過身去,發自內心地大聲說:“快穿上衣服。鵑兒,我錯了……”       鵑兒穿好了衣服,從身后輕輕地擁抱阿龍,伏在他的后背嚶嚶地說:“阿龍哥,你永遠是我的親哥哥!”     打那以后,阿龍的心胸豁然開朗了。他覺得,愛一個人不一定非得占有,愛一個人就得給所愛的人幸福。鵑兒現在幸福嗎?由于鄭排長的傷病,丈夫不能給她完整的愛,她是多么的無奈啊。我既然愛她,就應該幫她掃除愛的障礙,讓她做一個幸福的軍人妻子!于是,阿龍在醫學的澣海里尋覓。功夫不負苦心人,阿龍終于在爺爺留下的一本祖傳秘方中發現曙光,那就是還魂草。一種生長在懸崖峭壁上的小草。還魂草對治療外傷引起的腦神經病變有獨到的療效。但是,服用劑量很難掌控。量少了沒有療效。量多了危及生命。在征得鄭排長和鵑兒同意后,他決定冒險一試。他冒著摔得粉身碎骨的危險,獨自爬上蒼龍山那幾十丈高的懸崖采集還魂草。他為了確保安全有效,又偷偷地親自嘗試掌控劑量……     鵑兒死后的第三天,阿龍又從蒼龍山的懸崖上采來了一背蔞還魂草。他一邊在娟兒的墳前遍插著還魂草,一邊不停地喃喃自語:“我一定要救活你,我一定要救活你……”那雙深深陷落的眼睛一片灰暗無光。     這時,一只杜鵑鳥兒降落墳頭,那殷紅滴血的小咀不停地叫著“哥哥,哥哥……”     “鵑兒……”阿龍一聲狂喊,向那杜鵑撲去。杜鵑“騰”地飛了起來。說來也怪,這鳥兒并沒有飛得很遠,而是不即不離地在阿龍的頭上聲聲叫著“哥哥,哥哥……”引導阿龍向邊寨飛去。    “鵑兒……”阿龍一路狂呼一路追趕。   德七爺拄著拐,站在寨子前看見此情此景暗然神傷,老人家難過地搖頭嘆息:    “阿龍瘋了。”                                       (完)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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