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鞋是尊貴的貴族藍色，也是恨天高，一雙鑲著珍珠母，踏在皇宮富麗堂皇宮殿上的木屐，與地心引力相抗衡。

 

第一雙鞋出自薇薇安魏斯伍德Vivienne Westwood，這雙鞋在1993年讓娜歐蜜坎貝兒Naomi Campbell在伸展台跌了那著名的一跤。這雙浴室用鞋來自古埃及的公共澡堂，供上流社會人士在洗澡時穿，就能避開腳下在地上流動的水。

 

若遇到緊要關頭，這兩雙鞋到現在也都能穿，玻璃窗內展示著更多其他的鞋履，好像到了某間瘋狂的商店前，腳尖極為狹窄、或讓看了讓人頭暈的高跟，一想到要穿上它們，頭就開始痛了。

 

我一到V&A的＜鞋：愉悅與痛苦Shoes: Pleasure and Pain＞展覽（展期到2016年1月31號），就頻頻搖頭，一樓展場根本是一團混亂，許多鞋堆積在狹窄的空間內，二樓大得多，則是給那些沒有特定品味，但是喜歡搜集男鞋或球鞋越多越好的人。

 

最高那層就好像是愛鞋成癡的伊美黛Imelda Marcos的模擬版，她蒐集了許多銀色、閃亮的涼鞋，在逃離菲律賓的時候帶走了1300雙鞋，這些鞋若能在這裡展覽，也心滿意足了。主要展區「地下絲絨」充滿著各式迷戀與墮落，隨手一拍都能傳上instagram，但我很快就發現V&A博物館禁止拍照。當然，這項規定對博物館來說也是好事──因為參觀者就會買博物館出的書：由策展人海倫培爾松Helen Persson所編、V&A出版的《鞋：愉悅與痛苦Shoes: Pleasure & Pain》。

 

封面便道盡了人類對腳的迷戀：攝影師漢姆特紐頓Helmut Newton在1995年替美國版Vogue拍下這張著名的照片，超模娜嘉奧爾曼Nadja Auermann用著銀色拐杖、在兩位男士的攙扶下在石階上穿著無比高的高跟鞋。書中則帶你一覽豪華展場內未盡展示的鞋履，讀者便能了解到在高跟鞋的世界裡，有很多重複的樣式，不過西元前30年到西元後300年的草沙紙製成、貼了金箔的皮鞋是一例外。

 

灰姑娘遺落了一只玻璃鞋，好讓帥氣的王子能夠以鞋尋人，無獨有偶，在古埃及傳說中，希臘歷史學家在西元前一世紀記載：有一隻老鷹在洛多庇斯Rhodopis洗澡的時候抓走了她的一只鞋，飛到了孟斐斯Memphis，把鞋掉在法老王的腿上，法老王便決定，不找到鞋的主人絕不罷休，要娶她為妻。

 

灰姑娘便是童話裡穿了鞋便能變身的最佳例子，還有能讓人跨出好大一步的「七里之靴」（一步約38.8公里）。「身份地位」展區，展示的是宮廷用鞋，可能包括了瑪麗安東尼皇后的鞋。耐人尋味的是，沒有證據顯示這位揮霍的法國皇后是鞋癡，這只是恰巧符合凡爾賽宮奢靡生活的習性。維多利亞女王的鞋非常精緻，這種女王和其他貴族女性所穿的絲質鞋履，就證明了這些鞋不是為了走路而設計。

 

在古時候，高跟鞋「提升」了王公貴族的地位，到了這個時代，名流成為了高跟鞋的擁護者。在千禧年之際，莎拉潔西卡派克Sarah Jessica Parker在影集《慾望城市》裡飾演的凱莉布雷蕭Carrie Bradshaw迷戀著「Manolo鞋」，專為名流設計鞋履的設計師Manolo Blahnik因此聲名大噪，不過早在1974年，Manolo Blahnik本人就曾經出現在攝影師大衛貝利David Bailey拍攝的英國版《Vogue》封面，但是因為慾望城市，Manolo Blahnik才廣為世人所知。

 

現在Christian Louboutin的紅底鞋彷彿有著綠野仙蹤裡，茱蒂加蘭Judy Garland穿的那雙紅鞋的魔法。到了1970年代，男鞋上又再度出現高跟設計，過去在宮廷時代，高跟鞋就是生活的一部份。

 

一雙製於1973年、14公分高的華麗高跟靴子，有著星星圖樣，在展覽內稱為「勁靴」不過展場內有點黑，參觀者可能看不到字（我用了智慧型手機裡的手電筒app）。

 

V&A是否能夠給時尚品牌更多空間，讓大眾好好觀賞呢？我也不是第一次對V&A失望了，3月時、為期十個月的婚紗禮服展Wedding Dresses 1775-2014也遇到類似的問題。但是像鞋子這種物品體積小又精緻，我幾乎沒看到著名鞋履品牌的經典作品，例如Ferragamo在戰時設計的彩色楔型鞋，我甚至完全沒看到Prada的鞋子，只在書中介紹。

 

但是因為策展人的用心，展內也還是有值得一看的珍藏。像涼鞋這種歷史悠久的產物，西元一世紀的愛芙蘿黛蒂陶瓦像腳上所穿的涼鞋，跟2011年日本設計師Noritaka Tatehana設計的Crystal Lady Pointe，這雙有水晶、皮革的木鞋非常類似。

 

這些鞋靴都是為了走路設計的嗎？慾望與鞋的關係可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才發明出來的。海倫培爾松在這展覽中，帶參觀者了解更多跟鞋有關的戀物情結。雖然這場秀的主要贊助商為擁有190年歷史的Clarks，還有自1272年就開始英國鞋業貿易的Worshipful Company of Cordwainers，我很驚訝地發現，第三贊助商為性感內衣品牌Agent Provocateur。

 

因為這本書有好幾間贊助者，作者就能更深入探討展場無法呈現的戀鞋情結。V&A博物館館長馬丁羅斯Martin Roth隱誨地表示：「痛楚、慾望與風格之間的聯結是持續不斷的。」如果這些有這暗示意味的鞋是女性設計師設計的，我就不明白了──除非你把建築師札哈哈蒂Zaha Hadid設計的奇形怪狀的橡膠、玻璃纖維、皮革鞋也算在內，或是那雙菲比菲羅Phoebe Philo為Celine設計的貂毛拖鞋，這拖鞋跟安德烈佩鲁賈Andre Perugia在1938年為艾爾莎夏帕瑞麗Elsa Schiaparelli設計的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有些女設計師的作品非常出色，最明顯的要屬Miuccia Prada。樓上播著Jimmy Choo的設計師Sandra Choi和Caroline Groves、Manolo Blahnik、Marc Hare、Christian Louboutin受訪的影片，從櫥窗或是工作坊的一雙雙鞋中較難得知鞋子的製作方法，如果你觀賞完這些微電影，就能對鞋子瞭若指掌。

 

我對這一系列展示的鞋履相當著迷，不過展期還有五個多月，我希望V&A博物館能夠重新設計一下擺設，讓這個特別的展覽多一點「幸福」，少一點「痛楚」。

全文轉載自：http://www.vogue.com.tw/suzymenkes/content-2147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