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逆旅】這一個秋，我憶起了你。

「死亡」是什麼？早上小姑來和我配琴，說上星期六參加一個喪禮心情很難過，難過的是那孩子才雙十年華，人生正要起跑，有一天發現自己的手在寫字時會抖，經醫生檢查發現原來頭上有腦瘤。

這一個秋天我跌入灰色的懸崖裡。

夏天因為撞擊，使我耳朵的耳膜破裂，二十多天我因疼痛半夜無法入眠，常使我在夏天高溫的氣候裡感覺人生的無望。在初期幾天整個人都呈「昏」「暈」狀態，加上那一個月白天我沒工作，有時竟然感覺生命如此頹廢和氣餒。

每天早晨送小兒子上學後，就一個人在高高的樓房裡，陪伴我的是房間裡的電腦視窗，一切似乎都是那樣索然無味、了無生氣。

「死亡」是什麼？二十歲的你在那一年秋天時就向所有青春歲月告別，據說你是騎車太快打滑。就在你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夢見我們一群人坐在一輛車裡，在傍晚天黑時剩的是車內微弱的燈光，但這一群人在車裡沒有笑容沒有歌聲，只是要向一個地方前行。

就在得知你走的那一天，我們一群人也擠在車子裡，哀傷在眼底裡流露，沈默是我們彼此裡的言語。「我雖經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祢與我同在。祢的杖祢的竿都安慰我。」是的在經過死蔭幽谷時，你會害怕嗎？你會放心不下你的父母嗎？還是來不及遺憾和思考就被接到天家去了。

那一個秋很哀傷，我和你一樣年輕，但你卻在人生的列車提早下車了。日後偶而一群人翻開相簿時，看見你的剪影，但沒人敢說甚麼話，安靜一會，相簿又翻過去了，一如歲月總無法停留。

在偶而相同的時刻還是會想起你，那一年你的笑容，在木屋前我們笑得多燦爛，那天風輕雲淡的午後，教會的弟兄心血來潮帶相機來拍照，我們笑他沒事帶相機做甚麼?才知這是留住對你最後的記憶。

如果、如果，你還有機會說「告別」、說「再見」，你會想說些甚麼話？留下什麼？

這一個秋，我憶起了你。

文 Ruth 2003/1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