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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15 20:21:08瀏覽2592|回應7|推薦22 | |
你說要去鶯歌好久了,今天終於請了假,載了你到鶯歌。 其實我一直不知道你想去鶯歌做什麼,你老是說鶯歌有很多陶磁,可以看看逛逛;你也說有個老友,想去拜訪。 對我來說,這些都無所謂,也沒興趣知道;只是覺得,人的時間有限,願望當然也有限,能幫你完成幾個,算幾個。 天空微雨,車子上了北二高,你說為什麼選個下雨天出門,面露不悅。「我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個時間呀!」這句話我沒說出口。 就像往常一樣,我們還是為了一點小事就在車上大吵,吵完著實後悔,心情低落,每次都一樣,像薛西弗斯推石頭,周而復始,然後,一路無語。 到鶯歌,當然是去陶磁博物館,但顯然你的鶯歌和我想的鶯歌不一樣。你根本不知道台北縣有這座由簡學義設計的博物館,你更不知道這座光影遊戲的現代建築得獎無數。這些對你來說,完全不具意義,你的鶯歌只是老街上一排的傳統陶磁店。 進了博物館,你的評語是空蕩蕩,沒什麼好逛,連一樓的展室都不想多看,二樓根本沒上去。更可笑的是,你說,景德鎮一定比這裡美多了,大多了,可是你從不曾去過景德鎮啊!
我獨自上樓。好吧,我的門票一百元,你七十好幾了,不用門票,隨你,高興就好,不必再為這種小事吵架,出門就是要高興。 可看之處很多,可惜已沒了心情,隨便走走,走遠了,怕你走丟。前後不到十五分鐘,我第一次的陶磁博物館經驗,心想:「女兒的戶外教學,待的時間大概也比我久吧。」 好了,下一站,尋訪老友。住哪?不知道。地址?不知道。電話?不知道。你說,只知道在鶯歌火車站附近,只要到了那裡你就會知道。 好吧,當成是場電影,最後都會找到的。車子開到火車站,你還渾然不知,下了車,顯然是個連你都已不認得的鶯歌火車站,記憶對你來說,已經太過斑駁。「向左?向右?」我知道問了也是白問。 「黃厝。火車站附近的黃厝,你問一下,人家都會知道。」天哪!現在是二00六年耶,沒有地址,就一個「黃厝」,這算哪門子地址,我心裡的好氣,大過好笑。 算了,我來翻地圖,真有「黃厝」,我輸你。真是自以為聰明過了頭,地圖上還真出現一個「黃厝」,就在尖山路的尖山國中旁邊,雖然離火車站還有一公里之遠。 我的路癡和記憶,肯定是遺傳自你。沿路邊問邊開,竟真的找到一個紅磚三合院,我的直覺,這就是「黃厝」,是屬於你們那一代的建築。 「下車吧!」心裡有種輸了的感覺,可是又有種阿亮完成超級任務的荒謬情緒。看著白髮蒼蒼的你走進屋裡,心有點揪著。 三分鐘後,你神情落寞的出來。「屋裡的女人說他早走了,他兒子有通知我,但沒找到人。」你把帶來的兩本資料放回車上,沒用了,你說捐給文獻會吧。 老友逐漸凋零,這個結局我心裡有數,雖然我對那兩本資料還是提不起任何興趣,「走吧,我們去逛逛鶯歌老街,真正的鶯歌。」 你也像完成了一樁項心願:「好了,以後可以不必再來鶯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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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