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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27 09:40:42瀏覽2246|回應1|推薦27 | |
二○○二年到東京自助旅行,某個晚上順著月色的指引漫步走回飯店,在一個十字路口等待紅綠燈時,耳邊突然傳來爭吵的聲音。 是女孩的聲音,遠超過我所能理解的日語,但是那樣的聲音告訴我,女孩是憤怒的、是傷心的、是激動的、……是不顧一切的。我轉過身去,看見遠方一對面對面站立的男女。女孩彷彿是哭了,她的身體瘋狂地搖晃,雙手拼命揮動,而站在她面前的男孩,卻低垂著頭,動都不動。 突然,男孩轉身走掉了,女孩瞬間狂叫,將手上的提包擲向那個男孩,男孩被擊中,必然是重重的一擊,因為他腳步踉蹌,差點摔跤。男孩穩住了,遲疑了那麼一秒鐘,然後繼續向前走,片刻沒有轉過身來。女孩更加淒厲地喊叫,像是要錯過了一班船或飛機那樣地追了上去。 當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時候,我突然發現這個十字路口的一隅,座落著一個鮮紅的裝置藝術,鮮紅的L-O-V-E四個大字。這樣美麗觸目的一個「愛」字,讓我在東京的街頭恍惚怔忪了起來。 二十一世紀的人類社會,因為網際網路的發展產生了改變,但我們太忙著把目光的焦點放在每一季財報的表現、放在新科技商品化的過程、放在如何併購聯盟以搶進更大的市場版圖,我們感覺到了一些改變,卻無暇去問為什麼,去問怎麼辦。 於是你的MSN messenger有了一長串的名單,你的Yahoo!奇摩交友上有無數的好友,你的信箱,你的網站,信件進進出出,點閱數日月累計,給一個笑臉給一個眨眼再給一個挑眉的表情,你的世界彷彿無限開展,透過網際網路二十四小時你可以觸及任何人、以任何身份、做任何事。 可是為什麼依舊感覺寂寞呢,電腦螢幕背後的人們,有這麼多的工具這麼多的線索這麼多的方向去接近愛情,然而為什麼王子和公主從此幸福快樂的故事,看起來總是這麼的人為這麼的商業,刻意得像是要說服你花錢加入交友俱樂部的廣告一樣。 為什麼依舊感覺孤單呢,為什麼總是多個人在一個愛情裡糾纏呢,為什麼現實生活中人們使用越來越激烈的方式表示愛情、爭取愛情、掙回愛情,為什麼打開聯絡人名單,卻沒有一個人可以投遞此時此刻真實的心情,沒有一個人可以飛奔而來,溫柔地握著你的手、捏捏你的臉頰、把你的頭髮玩耍成亂糟糟的鳥窩。 這個當下的女人究竟想要什麼,男人究竟想要什麼,這個當下的每一個人究竟想從愛情裡獲得什麼,願意給予些什麼,有哪些恐懼,又如何而可以歡喜?我們一方面充滿信心地達成人類史上的每個不可能的任務,卻驚訝地發現愛情的演變已經悄悄緩緩地退回最原始的狀態。 最原始的狀態是什麼?不過就是相互溫柔地陪伴,彼此心意的相通,永遠誠懇的體諒與包容,而後經由這樣的過程,見識未曾見識的自己,並且親臨不曾造訪的生命境地。 當科技發展到達史無前例的高峰時,人類對愛情的需求卻走回遠古的墾荒期,然而這樣的時期多麼令人安心踏實,當我們赤裸的雙腳踩踏在泥土之上,我們揮汗奮力開墾播種,我們腰酸背痛,我們讓烈日曬得黝黑,這麼樣地真實,把心敞開來地去面對與接受:去面對生命的豐碩與匱乏,去接受愛情的甜美與殘酷。 偶爾,我們停下來喘口氣,回頭望見自己一路走來的足跡,總也能夠明白,這一趟人生,這一場愛情,我們到底是有收穫的啊! ——《我不祝你幸福快樂》自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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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