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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現在不做‧之五
2008/05/23 12:09:54瀏覽1543|回應0|推薦11

有些事現在不做,對我來說,擔心的不是以後就不會做了,而是往後一輩子,我都要一直想著這件事。

如果這件事不重要,那麼只需一點壓抑,將它塞到生活的夾縫裡去,自然就會消失;但如果它不消失,如果它永遠都在那兒,盤據著我已經不夠寬闊、運作起來早就不夠快速的腦容量,這是我不能忍受的事情。

原地打轉和虛耗能量令我焦慮,明明不是登天難的事情卻始終只能想而無法實踐,令我羞愧。

你學校在放假嗎?為什麼這時候你可以出來玩?

我請假了。

為了環島,就請假?

有些事現在不做,一輩子都不會做了。

有時候,即使要跟學校請假,即使要辭掉工作、賣掉房子、用掉積蓄,即使可能舊傷復發、甚至有生命的危險,即使要全世界都停下來等待我們,有時候,有一些事,你就是得去做了,你就是得認真地去讓它發生了。

東明相回彰化探望阿公阿媽的那一段,因為同是彰化人的緣故,我很有感觸。

如果讓我來拍電影,阿公阿媽這樣的角色,也應該是住在彰化的,雖然我的阿公和阿媽,現在都已經不在了。

可是當劇情走到白沙屯媽祖遶境時,我不明白東明相為什麼哭了

東明相哭了,幾秒鐘之間,你看到他臉部肌肉扭曲掙扎了一陣,而終於忍不住讓眼淚流出的剎那,他意識到,馬上擦拭掉,並且閃現出害羞的神情,帶著那兩個深深的酒窩。

那樣大雨滂沱而下的深夜騎車,東明相都沒有哭,在海邊給自己的雙腳貼上OK繃再稍事按摩,東明相都沒有哭,腳踏車爆胎了而環顧四周沒有人煙的瞬間,東明相都沒有哭,此刻,他為什麼哭了?

當他看到阿公趴跪在長長的隊伍之間,等候媽祖座轎到來,希望透過鑽轎的動作祈求平安順遂,當他看見阿公滄桑而滿佈皺紋的臉一會兒虔誠地低下一會兒不安地抬起張望,當他看見阿公在這樣人聲、鞭炮聲、鑼鼓喧囂聲八方襲來的現場裡不停地挪移著自己纖瘦的身體,好讓隊伍能夠整齊地延續下去……

東明相為什麼哭了?我不明白。

J說,他看到這兒也哭了。

「為什麼哭?」

「不知道,就很激動。」

「你覺得東明相為什麼哭?」

「不知道,哪有時間管他,我自己都哭到不行了。」

「想一下,用文字說出來,不然我怎麼寫?」

「…………就覺得,這些人是這麼卑微,卻又很認真地活著,所以很感動吧。覺得,台灣真的是一個很有生命力的地方。」

「卑微」是宿命,是不得不,是鐵的事實,是必須硬吞下去的苦楚,但「認真」才是真正的關鍵字,才是翻轉命運的那雙手,才是開啟幸福的,鑰匙。

東明相明白了,也做到了,所以,哭,了。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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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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