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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89康輔社加強營─營對籌辦+分組
2011/09/15 15:56:15瀏覽549|回應0|推薦9
「思想起~ 祖先鹹心過台灣 ;不知台灣生做啥款?思想起~ 海水絕深反成黑 ;在海山浮心漂~心艱苦。

思想起 ~黑水要過幾層啊; 心該定~碰到颱風攪大浪。有的抬頭看天頂, 有的啊 ~心想那神明。

思想起 ~神明保佑祖先來; 海底千萬不要作風颱。台灣後來好所在, 經過三百年後人人知。

思想起 ~自到台灣來住起 ;石頭嚇大粒 樹啊嚇大枝。一腳開墾來站起, 小粒的~ 用指頭搬摳 血流~復共血滴....。恆春民謠─陳達詞~」

一、91萬里桐埋伏

1991年一月,隆冬。恆春山海里,陸戰隊海防哨所,程泉下部隊,一個多星期。。「唉~人生潮起潮落。就像!海浪要潮起潮落,誰能阻止。人~大概也只能在海邊築海堤吧,以免!海水漫進村莊裡。但是!在波濤起伏的海浪裡,飄盪的那些船燈呢?!?~一個人的命運,應該!比較像是在海浪裡,隨波浪起伏的船燈吧;然後!隨著環境的變化,我也只能隨著海浪,潮起潮落。唉~~大學時代,應該!算是我人生的一個高潮吧;然後,現在!當兵,應該算落入了人生的低潮。唉~虎落平陽糟犬欺~當兵!真是一點尊嚴都沒有,任人咆哮叫罵~呼來喚去的~~」雲層烏黑的天空下落山風吹襲,晚上八點多的萬里桐村莊,此時,程泉!正坐在村莊後方的海堤上;聽著!海浪夾雜著風聲,一波潮起聲!又一坡潮落。由於,程泉!這晚的勤務,仍是擔任埋伏哨,不過!地點,不是"大石頭";而是在距離比較近,萬里桐村莊後的海堤。因此!在山海里的連部哨,吃過晚餐後,約莫六點半,程泉!便與另兩個老兵,一道!離開哨所,沿著海岸公路!步行到萬里桐。至於,這晚!比較特別的是,程泉!第一次,當三個埋伏哨兵的"帶班"。而所謂,埋伏哨的"帶班",其實!就跟工廠作業員的"領班"一樣,理應!由較有經驗的人,來負責帶領;因此,海防哨所!也有規定,只有!上等兵,及士官,才可以當埋伏哨及步巡哨的帶班。至於,程泉!才下部隊一個多星期,這晚,為什麼會變成埋伏哨的帶班。那也是因為,這晚!跟程泉編在一組,三個埋伏哨的兵中,一個是臂章"一勾"的二等兵,另 一個"大砲仔"則是臂章"二勾"的一等兵;而程泉,由於是陸戰隊的大專兵,一下部隊,臂章便是縫著"三勾"的上等兵。因此,也因為,三個埋伏哨的兵中,只有!程泉一個是上等兵,具有規定的"帶班"資格;所以,這晚!剛下部隊,資歷最淺的程泉,倒成了另二個老兵的埋伏哨帶班。

萬里桐村的埋伏點有兩個,一個埋伏點是,搭蓋在入村莊邊緣,海灣上的一個鐵皮屋;而另一個埋伏點,則是在村莊後方,沿著海堤的小路盡頭。至於,這晚七點多,三個埋伏哨,沿著海岸公路!走到了萬里桐後,叫"大砲仔"的老兵;則是!帶三個人,先到!村莊後方海堤上的埋伏點。雖說,程泉!是這晚,埋伏哨的帶班,不過,理所當然!他只是!依規定掛名而已;而事實上,自出了哨所後,程泉!仍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兩老兵的後面走,且戰戰兢兢的,隨時!聽候差遣。因此,若說!程泉,這晚!當埋伏哨的"帶班",有什麼好處的話;那大概就是,這晚!程泉,不必背著六五步槍。而是!程泉的身上,這晚!只背著個,像書包的軍中背包;然後,背包裡放著本簽到簿,及兩個已裝填好子彈的步槍彈匣。至於!這晚,萬里桐埋伏哨,真正的帶班,其實!應該!是那個叫"大砲仔~"的老兵。不過,程泉!既是帶班,當然!要是晚上埋伏時,出了什麼問題,恐怕,程泉!也是要負責的。『喂~帶班的。吃一顆檳榔啦。卡袂寒啦~~』坐在防坡堤上,此時,大砲仔!邊嚼著檳榔,順手!也把他手裡的一包檳榔,遞給程泉;而既是老兵的好意,況且!為了與老兵拉近關係,所以!程泉,便也從"大砲仔~"的那包檳榔裡,拿了顆檳榔。事實上,對那個綽號叫"大砲仔"的老兵,程泉,是對他感到有點畏懼的。因為,他之所以,會有"大砲仔"的綽號,不問可知,那是因為他暴燥的情緒,就像隨時都吃了炸藥一樣的易怒。而程泉,在哨所裡,幾乎!天天也都聽到"大砲仔",在對人咆哮或漫罵。

萬里桐村莊後的防坡堤,海堤的高度不高,約只有到人的肩膀高;而寬度更窄,約只有半公尺左右。程泉!坐在海堤上,原本,只是!默默的望著黑色的大海,想著人生際遇的起落;而,老兵"大砲仔"既請他吃檳榔,於是!程泉便也拿了一顆。只不過,此時!程泉,手裡拿的檳榔,似乎!卻跟他從前,所看過的檳榔不太一樣。程泉!記得,他以前看過的檳榔,都是翠綠色的,並在中間剖開,塞些紅灰之類的東西;然而,此時,程泉!手裡拿的檳榔,卻是茶褐色的,似乎!是放了很久的曬乾檳榔。正當,程泉!望著手裡,那顆乾巴巴的檳榔乾,不知是否!真的可以放進嘴裡吃;此時,坐在旁邊的大砲仔,看了程泉一眼,則笑說『呵~帶班的。不知道!怎麼吃哦。按呢啦~~拿一片葉子,塗一些!石灰。再把檳榔包起來,這樣!就可以嚼了啦~』。程泉!只見,大砲仔說著,已從他身邊的一個塑膠袋裡,拿出了一片綠葉子;而後,又從另一個裝著白色石灰膏的塑膠袋裡,用竹筷子,挑著一點石灰塗上葉子。之後,大砲仔!就把,那塗了石灰的葉子,包住了一顆茶褐色的檳榔乾;然後,把檳榔與葉子,一併往嘴裡送。『喔~這樣哦。呵~』落山風吹襲的海堤上,程泉!看了大砲仔!怎麼包檳榔吃後,便也有樣學樣;並把手裡,那顆!乾巴巴的檳榔乾,包在一片綠葉裡,伴著石灰膏,送往嘴裡嚼。萬里桐!村莊後方小路盡頭的海堤上,程泉!嚼了幾口檳榔,只覺嘴裡!一陣麻辣的感覺,及檳榔味散開。嚼了幾口檳榔,程泉!便往海堤下,像吐血般的吐了一口鮮紅色的檳榔汁;因為嚼檳榔,第一口檳榔汁!都要吐掉,程泉!之前,就聽人家!這麼說過。而嘴裡!嚼著檳榔,同樣!吐著檳榔汁,程泉,此時!似也覺得;自己好像,跟這些老兵的距離,似乎!也拉近了一點。

「喔~這檳榔的味道,有夠嗆的。奇怪,他們恆春這裡的人,吃的檳榔;怎麼好像!跟其他地方的人,都不太一樣。怎麼!是把檳榔,曬成乾來吃??!~」坐在海堤上,嚼著檳榔,當程泉!把檳榔汁往肚子裡吞;此時,程泉!只覺!一陣嗆辣的感覺,似從嘴裡!沿著食道,直往胃裡!流下。而當!檳榔汁的嗆辣,流下胃裡時,程泉,只覺!一陣灼熱的感覺,似從身體內,往外散發;頓時,程泉,似乎!覺得自己的臉龐,也有點燥熱。因此,程泉!不禁,心想「喔~吃檳榔,真的!會讓身體發熱。~也難得,這些!老兵,每天!出來埋伏,都是!先到雜貨店去買檳榔,買酒~~」。「恆春這裡,好像!每個人都吃檳榔。連剛剛!雜貨店,那個老板娘也是嚼檳榔,嚼的一嘴紅紅的。呵~連女人都吃檳榔~~」落山風吹襲的海堤上,嚼著檳榔,程泉!覺得身體似有點熱;而一想起萬里桐村裡的雜貨店,程泉!不禁感到有點遺憾。因為,這晚,萬里桐村里,雜貨店外的那具公用電話壞了;所以!程泉,這晚,雖然!出來埋伏,卻無法打電話給娟娟。『喂~帶班的。要喝酒否!?!?~米酒調咖啡,擱有掺奶茶,不錯喝呢?!?~』嘴裡!還嚼著檳榔,落山風的海堤上,大砲仔,又拿起了身邊!用空保特瓶,裝著一瓶酒,並倒了一杯遞給程泉;不過,程泉!並不喝酒。因為!程泉,只要!沾到一點酒,立刻!就會頭痛欲裂;所以,程泉!只說自己不喝酒,便推辭了大砲仔的那杯酒。況且,大砲仔!那瓶用保特瓶裝的酒,顏色著實其怪,似乎!他是剛剛在雜貨裡,買了!米酒後,又買了!咖啡、奶茶,掺進了米酒裡;而後!調成了二瓶,顏色混濁的酒。且程泉!發覺,這裡!守海防的老兵,似乎!都這樣,把酒亂掺著其他飲料,混在一起喝。

「檳榔,酒,煙~」幾乎!是這裡的老兵,天天!出來埋伏時,每晚!必先到雜貨店買的東西。而落山風吹襲的漫漫長夜,讓人在海邊埋伏,手腳幾乎!都凍得冰冷僵硬;因此,若不嚼檳榔,喝酒,抽煙,這隆冬的寒夜,倒還真讓人不知道,該如何度過。而老兵"大砲仔",既然!請程泉吃檳榔,喝酒;當然程泉!也不能不知道,要禮尚往來的道理。『ㄟ~學長。抽煙啦~~』程泉!從上衣的口袋裡,掏了包長壽煙,隨即!遞了根煙給大砲仔,又遞了根煙,給另一個老兵;而後,程泉!自己也點了一根煙。當然!要在落山風吹襲的海堤上,點煙很不容易,通常!都必需,拉起外套擋住強風;而後,程泉!低頭,一手拿打火機,一手拉著外套,並把煙低放於外套裡,勉強才點得著。時間,約莫晚上八點半左右,程泉!點了煙後,看了看手錶。由於!剛剛,在雜貨店外的公用電話壞了,程泉!未能打電話給娟娟;因此,此時!坐在海堤上,程泉!始終覺得,心裡!有點惆悵。況且,萬里桐!這窮鄉僻壤的海邊小村莊,公用電話壞了,恐怕!也會好幾天,都沒人來修。因此,一想到此,程泉!便問坐在旁邊,叫"大砲仔"老兵,說『~學長。跟你請問一下。萬里桐這裡,除了!那家雜貨店外的公用電話外,那裡!還有公用電話?!?~』。老兵"大砲仔",聽了程泉的問話後,回答『喔~你要打電話哦。雜貨店旁的路上去,左轉!那裡還有一支電話啦。還有~庄仔頭,那裡!有間"柑仔店",外面也有一支啦~』。

萬里桐村莊,後方的海堤旁是條小路,小路的盡頭是片木麻黃的防風林;而防風林之前的小路盡頭,則有階梯!可以爬上海堤。至於,沿著海堤邊的小路另一側,則是一排低矮老舊的平房。此時,約莫晚上八點半,程泉!坐在俠窄的海堤上,隔著木麻黃防風林,隱約!似可聽見,小路盡頭往村裡轉彎處,最後一間老舊的四合院裡;似有老人,正在庭院裡,彈著月琴,唱著恆春民謠。落山風吹襲的海堤上,老兵大砲仔,聽了程泉!問他村莊裡的公用電話後,轉而!反問程泉『呵~你要打電話,剛剛!怎麼不在那間柑仔店,外面打好?!?~』。『剛剛,柑仔店外面那支電話,好像!壞了,不能打』程泉,則回答;卻聽,老兵大砲仔,接著說『喔~這樣哦。不然,你要打電話,現在!去打電話啦。這裡!我們兩個看就好了啦~』。老兵"大砲仔",居然!允許程泉,再到萬里桐村裡,去打電話;當然,程泉!有點喜出望外。『學長~謝謝。那我去打一下電話,馬上就回來~』向"大砲仔"道謝後,程泉!轉身!便從狹窄的海堤上,跳下後方的木麻黃樹林。三步跨做兩步,程泉!半跑半走的,從陰森的防風林!轉往海堤邊的小路;當從海堤邊的小路,轉往萬里桐村莊之時,程泉!忍不住,往剛剛!有人彈月琴,唱著恆春民謠的庭院望了一下。而,四合院庭院裡,一盞昏濛的燈光下,程泉!隱約,看見有個老人的身影,黃澄澄的燈光下!卻看不見!他的臉;不過,聽他唱恆春民謠的蒼老聲音,卻讓程泉!也頗感蒼桑。『思~想~起~~~八月一過~是中秋~』恆春民謠的蒼桑曲調,仍在耳邊迴盪,而程泉,已快步的!走向萬里桐村莊上方的小路;循著!剛剛,大砲仔說的位置,去尋找公用電話。

萬里桐村莊,可能是因為!窮鄉僻壤,沒什麼娛樂的緣故,似乎!這裡的人,都很早睡;晚上八點多,橫過村莊的小路已是冷清冷清,且兩旁的老舊的屋子!也已門窗緊閉。唯獨,程泉!一個人的身影行色匆匆,奔走過落山風吹襲的小路。只見!程泉快步的,在雜貨店旁的岔路,轉往岔路;而後,左轉後,程泉!果然,在一棟二層樓民宅的牆邊,看到了一具公用電話。民宅的屋外沒有燈,程泉!摸黑,邊拿起話筒,邊便從口袋裡掏出了個十塊錢的硬幣,往公用電話的投幣孔放入;不過,錢幣掉入公用電話裡後,程泉!拿在耳邊的話筒,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於是,程泉!拉了拉公用電話,話筒的掛架,只不過,這具公用電話,不但!話筒依然沒有聲音;竟連,程泉!投下去的十塊錢硬幣,也不再掉出來。顯然,這具公用電話,也是壞掉的,而時間也不容程泉耽擱;因此,程泉也不及多想,拔腿便又往庄頭,去找另一間雜貨店外的公用電話。落山風吹襲的小村莊,程泉!幾乎繞了半個村莊,來到!庄頭的另一家較小的雜貨店;此時,這間!雜貨店早已關門。由於,庄頭這間低矮破舅的雜貨店,房子的地基,比小路的路面還低,且低矮的屋簷下,又頗漆黑;因此,程泉!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具,隱於雜貨店簷下深處的公用電話。只見!程泉,走往低矮的屋簷下,拿起話筒,聽到"嘟嘟"聲,確定!電話應該沒壞;於是,程泉!立刻,又掏了個十塊錢的硬幣,往公用電話裡投幣。

時間!匆促,程泉!希望!能打通電話給娟娟,只不過!當程泉,摸黑在漆黑的屋簷下,按了娟娟家的電話號碼後;此時,卻聽見!話筒裡傳來的,依然!只是"嘟嘟嘟~"的聲響。小路邊漆黑的屋簷下,程泉不死心,又按了一次電話號碼,然而!結果卻還是一樣;於是,程泉!掛上話筒,想把錢退出來,然後!再重撥一次。可是,當程泉!把話筒掛上後,公用電話卻沒把程泉剛剛的十塊錢,給吐出來;於是,程泉!又掛了一次,而錢!還是沒吐出來。由於,這晚!程泉的身上,就只剩下兩個十塊錢的銅板,可以打電話給娟娟;而兩個十塊錢的銅板,卻都因為!公用電話故障,被電話白白吃掉。因此,程泉!徒然望著公用電話,因為!身上已經沒銅板;而此時,就算!他想再嚐試打電話娟娟,也已沒辦法再打了。這晚!無法打電話給娟娟,讓程泉!感到有點失望,因為!他想不到;這晚!萬里桐村莊裡,三具公用電話,居然!同時都故障了。當然,或許,這也不是村莊公用電話,突然!同一天都故障,程泉心想,應該是村莊裡的公用電話,其實!早就壞掉了;只不過,因為!萬里桐,是個偏僻的村莊,所以!一直都沒人來修理,才會變成三具公用電話,同時都不能用。

『思啊……想啊~起,思啊~想啊起;日頭出來仔~伊著滿天紅。枋寮那過去仔~伊著是楓港~噯伊都唉嚘喂。

希望阿哥來痛疼~唉嚘喂;唉嚘痛疼小妹仔。做工人~噯伊都唉嚘喂。

思啊~想啊起,四重溪底仔~伊著全是石;梅花那當仔伊著會落葉~噯伊都唉嚘喂。

小妹想君仔昧得著~唉嚘喂;唉嚘較慘拖命吃傷藥~噯伊都唉嚘喂。

思啊想啊起,恆春大路仔~伊著透溫泉;燈臺那過去仔伊著馬鞍山~噯伊都唉嚘喂。

阿哥仔轉去妹無伴~唉嚘喂,唉嚘親像轆鑽仔;刺心肝~噯伊都唉嚘喂。唉嚘唉嚘仔喂~較美彼個阿娘仔~在叫我。.....』

 

萬里桐村莊裡,這晚,程泉!幾乎跑遍了整村莊,然而!村莊裡的三具公用電話,卻都是故障的;因此,既不能打電話給娟娟,程泉!也只好,循著防波堤邊的小路,敗興的!走回村莊後的海堤。而當!程泉,走至!海堤邊小路的盡頭,只聽見!路邊那最後一處房子的四合院裡;牆內依然!傳來,似那老人!仍彈著月琴,唱著恆春民謠的蒼桑聲音。『思啊……想啊~起~~』聽著!那聲調蒼桑的恆春民謠,又想著!無法打電話給娟娟,此時!程泉,踽踽的走在萬里桐村莊後方,防波堤的小路上,竟不覺!也感到蒼桑。....

二、埋伏哨~出狀況的恐懼

萬里桐村莊後方的海堤,午夜!十二點多。天和海在黑色的夜幕下連成一片,慘淡的月光浮在海面上、更讓人!根本分不清;隨著潮水湧動的,是遠處的船燈,或是低垂的星光。落山風吹襲著空曠的海岸線,只見!三個軍人的身影,或坐,或躺在防風林邊的海堤上;而海堤的後面,則是一個在海浪聲與狂風裡,沉睡的小村莊。由於,這晚!村莊裡的公用電話都壞了,所以!想念著遠方戀人的軍人,此時!他只能帶著憂鬱的眼眸,默默無語的望著滄海。「娟娟:」雖然!遠方的戀人,此時!應該早已熟睡,雖然!軍人坐在海堤上,很想寫信給遠方的戀人;不過,隆冬的午夜,軍人的手卻凍僵的難以拿筆。況且,強襲的落山風,讓軍人置於腿上的信紙,始終!更難以攤平於筆下的那一道,微弱小手電筒的光茫中。隆冬的夜裡,程泉!凍的發青的手指,左手拿著小手電筒,右手拿著筆;可是,程泉!卻再沒第三支手,可以!壓住腿上,被狂風吹的皺褶的信紙。因此,信紙上,程泉!只寫了娟娟兩個字後,便再無法繼續寫下去。且天空更不作美,正當!程泉努力的,想攤平信紙繼續寫信;然而,此時!夜空下,卻竟似飄起了細雨。老兵"大砲仔",正抱著六五步槍,躺在狹窄的海堤上睡覺。此時,或許是雨點,打到了大砲仔,仰躺的臉上;只見"大砲仔"猛然的坐起身,仰著頭望著天,說『幹~下雨了。天這麼冷、還下雨,要凍死人囉。走啦~走啦。來去~躲雨啦~』。於是,三個軍人,跳下海堤,走進了陰森的木麻黃樹林裡。

『~樹林內有間破厝啦~來去那裡躲雨啦。等車巡的來,再出來~』萬里桐村莊後方的小路盡頭,海堤邊的防風林裡,只聽!老兵"大砲仔"邊走邊說的,穿過樹林;而午夜的海邊,黑暗詭譎的木麻黃林裡,三個軍人!走了沒多遠,果然!看見,樹林中有一間破舊的老屋。「奇怪~怎麼在樹林裡,會有的屋子。而且!那麼破舊,怪恐怖的~」在海邊防林內,當程泉!乍見!那間灰瓦紅磚牆的破屋;只覺!那像間鬼屋。不過,軍人!是不怕鬼的。何況,程泉!聽說,有時候!步隊行軍、或師對抗時;通常!晚上,部隊,都得睡在亂葬崗的墳墓堆裡。因此!縱然,程泉!也覺那間樹林間的破屋,感覺詭異,不過!既是軍人,又怎能退縮;再說,此時!是三個軍人,還帶著兩把六五步槍。於是,程泉!便也跟著"大砲仔",還有!另一個老兵,走進了那間樹林裡,門朝大海的的破屋內。『喔~風那麼大,在厝內,暖燒多了ㄟ。在外面顧海,都快凍死了。幹~~甭管他了,等車巡的來,再出去~』老兵"大砲仔",開了兩扇破屋的木門,走了進去;而程泉,隨後!跟著,也走進去破屋,卻見!這間破屋裡,堆滿了稻草,及農具。因此,程泉!猜想,這間海邊木麻樹林裡的破屋,應該!是間倉庫,或是!廢棄牛舍之類的屋子;因為,程泉!記得,自己老家的鄉下,田裡!似有一間,類似這樣的破屋。小時候,程泉!記得,因為!耕田需要水牛,所以!需要養牛的牛舍;不過,後來耕田都換成耕耘機後,田裡的那間牛舍,也就變成了堆稻草的農倉。而此時,程泉!既認為,這間!海邊樹林裡的破屋,可能!是類似,老家田裡的那間牛舍;因此!走入了屋內,雖然漆黑髒亂,然而!程泉!倒反覺得,有點熟悉的親切感。

萬里桐海邊,隱於樹林裡的破屋內,只見!老兵"大砲仔",手提五百燭光的大手電筒,往漆黑的屋內四處照了照;而後,他便走到了一堆稻草堆邊,坐下窩著。可是,此時!破屋的門是開著的,凜冽的冷風不斷灌進破屋裡,而這可能!讓大砲仔,覺得冷;於是,只見"大砲仔",又站起身,走到破屋的門邊,把兩扇門關上。兩扇木門都關上後,大砲仔!才轉身,似乎!又覺得不妥;於是,只見!他又把兩扇門開了一扇。『ㄟ~不知道!今天晚上,營部車巡的,會不會來查哨?!?~下雨了~應該!不會來了吧。不知道,會不會!被他們抓到,我們躲在這間厝裡~』一扇門開了關,關了又開,只見!大砲仔!嘴裡喃喃自語,一臉鬼鬼祟祟。而程泉!察顏觀色,從大砲仔!在門邊,反覆猶豫的動作來看;當然,程泉!自也覺得,埋伏哨躲在屋裡,似乎!是違反規定的。因為,這間破屋,雖然!離海堤約只有十多公尺遠,不過!中間隔著茂密的防風林;所以,人在破屋內,根本無法監視海面。此時,老兵"大砲仔",似乎!最後!決定,把一扇門半掩;而後,只間他!轉身,一臉鬼祟的,對程泉說『ㄟ~帶班的。今嘛到天光,差不多!還有六點鐘。給你先顧啦,一人顧兩小時,剛好六點鐘~』。老兵大砲仔!說著,把程泉,拉到!門邊去;然後,又對程泉說『啊~這扇門不要關,然後!你就坐在那裡,看門口。啊~有時後,你就到門口看看,若有看見樹林裡,營部車巡的燈照過來;還是連部機巡的來,你就趕快,把我叫醒。嘸~若給他們抓到,我們躲在厝裡,這樣!大家就腫了~』。

『喔~好。我知道~』這晚出來埋伏當"帶班",程泉!可說!心裡!早已略帶忐忑。一則!程泉,其實!並無法約束兩個老兵,二則!程泉,自己!對埋伏時,可能會發生的狀況,也不是很清楚。而此時,因為!外面飄著雨絲,所以!大砲仔,把埋伏哨!帶到破屋裡躲起來;這讓程泉,更覺不安,似乎!若是被抓到,則可能會出事。不過,"老兵有交代",程泉!又怎敢違拗。因此,當兩個喝了酒的老兵,都坐在破屋裡,窩在稻草堆睡著之時;而程泉!則站在破屋的門口,時而走出屋外,往防風林的邊緣張望著;看是否有營部車巡的車燈,從海堤邊的小路而來。「希望,今晚!營部車巡的軍官,不要來查哨。不然,兩個老兵都在屋裡睡覺,如果!車巡的來查哨,該怎麼辦?!~」時間!約莫凌晨一點多,詭譎的樹林內,程泉!徘徊在破屋的門外;此時!夜空的細雨已停,凌晨的空氣卻更濕寒。而正當,程泉!盼著,希望!這晚不要有營部的長官,來查哨。可!偏偏天不從人願,當程泉!哆嗦著身體,來回在破屋外踱步之時,只見!一輛車的車燈,轉過一個彎後;似正慢慢的,開在堤防邊的小路上,且不斷!向防風林的邊緣靠近。果不其然,程泉!看見那輛車的車燈,停在小路盡頭的堤防邊,且從車裡!走出一個像是軍人的身影,打著手電筒!走往海堤的階梯;而程泉!見狀,為免自己!被那軍官看到,當然!立刻轉身,趕緊!就跑進破屋內。

『學長~學長~營部車巡的,來查哨了~』程泉!跑進破屋內,立刻!趕緊,想叫醒阿砲仔,及另一個老兵;只不過,兩個老兵!都喝了酒,睡熟後更難以叫醒。於是,程泉!不知所措的,趕緊!又轉身,跑到破屋的門邊;小心的側著身,從破屋半掩的門扉,往外望。海堤後方陰森詭譎的漆黑樹林內,此時!營部車巡的長官,或許!是上了防波堤卻找不到埋伏哨;於是,只見!那長官下了堤岸後,便帶了另一個人!拿著手電筒,似往樹林裡走來。『埋伏哨~~埋伏哨。他媽的,人躲到那裡去啦~』那軍官!邊走進防風林裡,還邊扯著喉嚨喊;而!程泉,乍見!那慢慢從樹林裡走來的燈光,頓時!更驚慌不知所措。於是,程泉!驚慌會被發現藏身處之餘,趕緊便把半掩的門,給關上;然後,轉身!再趕緊去叫醒,兩個熟睡不醒的老兵。『學長~車巡的來了~』程泉!更大力的搖晃,熟睡的大砲仔;此時,大砲仔!乍醒,才趕緊起身。不過,漆黑的破屋內,大砲仔!起身,已經來不及了,因為,營部車巡的軍官;此時!已推開了破屋的兩扇木門,且拿著手電筒,往破屋裡照。而!營部車巡的軍官,手電筒探照處,只見!三個埋伏哨,果然!都躲在破屋內;於是,只聽!那軍官,當場!破口大罵『他媽的~埋伏哨,不在海堤上監視海面,全給我躲在這裡面睡大覺。媽的~你們的麻煩大了,還不給我出來~』。

程泉,與兩個埋伏哨的老兵,在營部車巡軍官的斥喝聲中,趕緊!從破屋內走出來。隨即,只見!那營部軍官,一臉鐵青的問『媽的~今晚!誰是這裡埋伏哨的帶班,膽子太肥了吧。竟然!把人帶到這裡,躲起來睡大覺~』。『報告長官,我是帶班~』一聽營部的軍官問,誰是埋伏哨的帶班,程泉!自然,趕緊舉手回答。此時!程泉,臂章的軍階,雖然!是掛著"三勾"的上等兵;然而,或許!是程泉,一看就知道是剛下部隊的大專新兵。因此,那營部的軍官,只是!看了程泉一眼,隨後!卻便對阿砲仔,及另一個老兵,大罵說『他媽的~老兵欺負新兵啊。兩個老兵喝酒,喝的醉醺醺的睡大覺,睡死了;然後,叫新兵顧,是不是??~』。『報告長官~我們沒有在睡覺。剛剛!因為下雨,所以!我們才到這間屋子裡躲雨~』程泉!企圖辯解,因為!程泉!確實沒睡覺,且一直站在屋外;不過,卻聽那營部的軍官,又罵『媽的~還說沒睡覺。門都給我關死了,那你們在屋裡,怎麼監視海面~』。『三個人~把你們的兵籍編號,還有姓名,都給我報上來。現在!我回去你們連部,告訴你們連長;叫他過來,看他要怎麼處理。然後,你們三個,現在!立刻給我到海堤上面去~』拿了本簿子!記下了三個人的姓名,及兵籍編號後,只見!營部軍官,怒氣沖沖的!便轉身離去。而此時,聽那營部軍官,說要去連部叫連長過來處理,程泉!知道,自己似乎!已闖了大禍後,更覺膽顫心驚。營部的軍官,開車走後,程泉!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邊跟著大砲仔,及另一個老兵!走上海堤,程泉的心裡,開始惴惴不安的擔心「糟糕了~闖禍了。怎麼辦!?~之前,聽林慶風說,他跟"阿佑仔"在大石頭埋伏,被營部的車巡抓到睡覺。結果,林慶風!當了快三年兵,都快退伍了,還被士官長用腳踹。然後,我是新兵,如果!害阿砲仔和另一個老兵,被連長處罰;那他們被處罰後,一定!還會找我算帳。怎麼辦?!?~還有!士官長,還有!連部的那些老兵~~」。

三、不同的社會環境~造不同的人

萬里桐村莊後方的海堤上,大禍臨頭的恐懼感,有如藍黑色的蒼穹夜空籠罩;而老兵"大砲仔",一坐到海堤上,當然!立刻!就指責程泉,説『喂~眼鏡仔。我不是叫你,要在門那邊看嗎??!~然後,看報車巡的來查哨,要趕快把我叫醒。喔~你幹嘛~把門關上啦。幹~這聲,真的!攏會被你害死~』。程泉!是新兵,當然!老兵想卸責給他,他也只好認了;程泉!只是淡淡的,對老兵大砲仔說『學長~你放心啦。反正,今晚!我是帶班的,我會負責啦。待會連長來,我會跟他講啦;說是我把門關起來的啦。然後,你們就跟連長說,那個時間!是輪到我顧的~就好了~』。反正!埋伏哨已經出狀況了,處罰在所難免,而程泉!也準備一肩扛下所有責任;再說,當兵,從入伍到現在,幾個月來,程泉!幾乎,天天!也都活在無時不刻的恐懼、與處罰當中。「唉~沒什麼好怕的啦。大不了!就是被士官長踹幾腳,被連長咆哮;還是!被連上的老兵,打一頓。算了啦~人在軍中有什麼辦法,這樣的環境!也只有面對了~~」落山風吹襲的海堤,凌晨時分!凍得直讓人哆嗦,程泉!只是默默的,望著黑色的海面,等待大禍臨頭。而或許,因為程泉!已經準備扛下所有責任,所以!此時,老兵大砲仔,倒也沒再找程泉的麻煩。營部車巡的軍官,離開後約二十幾分鐘,此時!海堤邊的小路,果然!有輛機車的燈光,騎了過來;而聽到了機車的引擎聲,程泉!自然猜料想得到,應該!是連長過來了。果不其然,只見!那輛機車,車燈!在小路盡頭停下,而後,三個埋伏哨!便聽連長的聲音咆哮,朝著海堤上罵『他媽的~埋伏哨,給我過來~』。

程泉與兩個老兵,聽到了連長的罵聲,三個人!立刻跳下防波堤,戰戰兢兢的,往連長走過去。『他媽的~~給我立正站好。躲起來睡覺,睡死了是不是?!?~還被營部車巡的,告到我那裡去。媽的~如果!他們告到營長那裡,連我都要被營長,叫去營部削了。他媽的~大砲仔,又是你給我出狀況~』海堤下的柏油路,當三個埋伏哨,才到連長面前,連長劈頭便罵;不過,連長!似乎,是針對大砲仔罵。此時,程泉!因為,之前!他已允諾過兩個老兵,說他會扛下責任;於是,聽連長罵大砲仔,程泉!便主動,向連長!説『報告連長。那個時間!是輪到我守夜的,因為!剛剛有下雨,所以!我們到屋裡去躲雨...』。不待,程泉說完,老兵"大砲仔"便也搶著說『對啦~~連長。新兵不知道狀況啦,看到營部的車巡來,他害怕~就把門關起來;所以,才會讓營部的車巡,以為!我們是在裡面睡覺~~』。連長,不等"大砲仔"說完話,只是!又破口大罵說『媽的~~大砲仔~不用狡辯了。出狀況,就是出狀況,說再多都沒用~』。老兵!大砲仔,急得又說『哎呦~連長。不關我的事啦。都是新兵出狀況啦~』。程泉!跟著也說『報告連長,對~是我出狀況~』。連長!看了看程泉,又看了看大砲仔,當然!連長!也知道,程泉!才剛下部隊一個星期而已;且今晚,程泉!當埋伏哨的帶班,也只是掛名,主要!還是由"大砲仔"帶班。『他媽的~不用再說了。你們三個等著吧,等早上!回哨所,我再來處理你們~~』由於!大砲仔,把所有的錯都歸咎給程泉,此時!反倒讓連長,不知如何處理;於是,只見!連長,罵了一陣了後,甩下一句話,便又騎著機車離開。

藍黑色的夜空下,軍中的極權讓人膽顫心驚,程泉!惶恐的,看著連長的機車離開,心裡!更充滿了恐懼。因為,程泉!當然知道,其實!事情尚為解決;而嚴厲的處罰,或許!還得,等到早上回哨所。「拗得過就是你的~」是這軍中的環境,人與人之間醜陋的行為的準則;而兩個老兵!當然拼命的,也想把所有的錯,都歸咎給程泉。落山風吹襲的海堤上,程泉!咬緊牙關仍覺得身體哆嗦,直打冷顫; 自當兵入伍以來,朝不夕保的壓力,日夜!除了恐懼,程泉的大腦!也再無法想別的事。雖說,人都有求生的本能,然而,程泉!以身份卑微的新兵地位,日夜生活有如奴隸般;且身在老兵成群,如豺狼虎豹的威權環境中,他又如敢!與老兵爭論是非。「有人說,當兵!會讓一個男生,成長蛻變成男人?!?~算了吧。軍中出滿獸性的醜陋環境,只會讓人沉淪成很會拗別人的野獸罷了。不過,這倒也沒錯,或許!變成沒良知道德的野獸,也才比較能適應社會。而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社會化"吧~」當兵!正在讓程泉蛻變成男人,只不過,程泉!卻不禁懷念,自由而開放的大學校園;以及與身邊的朋友,曾經單純的生活,與一起追求夢想,患難與共的過程。心理學的需求理論說,人在滿足了基本需求後,通常!都會追求較高層次的需求;從前!程泉在學校,相信這些,也常想這些事。不過,此時,程泉!再難相信這這些,也無法再去思考這些;因為,日日夜夜的恐懼感,及無處躲藏的惶恐,早已讓程泉,往日的信念,如今都幾近崩潰。甚至,程泉!不得不開始相信,或許!張建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或許,這才真是,人類社會的真理。恆春萬里桐村莊後方海堤上,落山風仍不斷的吹襲,卻吹不去!程泉心中的恐懼。....X X X

 

「1989年5月x日大度山日記:馬洛思的需求理論: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會需求→自尊需求→自我實現需求。一個社會環境,若是!饑寒交迫,則人們!日日夜夜,汲汲營營於尋找食物;當然,難以追求更高層次的心理成長。一個社會還境,若是!讓人充滿恐懼,充滿仇恨,則人們缺乏安全感;因此,亦不敢!去追求更高層次的心理需求。如同!中國大陸的共產獨裁政權,如同!國民黨白色恐怖的戒嚴時期。因此,人們渴望!擺脫獨裁極權的恐懼感,追求自由。只不過,所謂自由,全世界!多半的國家,現在!多是自由的國家;為何!歐美及非洲,卻又有那麼大的天壤之別?!?~~~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今晚!與國安一席話,回來!想了想;試分析於下:

一、假如!把一個人的人格,分成是由,原我(獸性),自我(人性),及超我(神格),三個部份所組成。那人們在追求自由,人們在追求什麼樣的自由─"獸性"的自由,"人性"的自由,亦或"神性"的自由?!?~~獸性的自由:追求私慾,彼此吞噬、爭鬥、滿足原我的食性慾,及權力...。人性的自由:自我實現的追求,追求成就、循規蹈矩的法治社會、快樂與愛...。神性的自由:利他主義,獨立思考的系統,穿越時空的意識,無所謂生死..。

二、假如,人類的道德的發展層次,可分為─前俗例(半獸人),俗例(凡人),及後俗例(精靈)。如此,一個社會,或許!不同道德層次的社會人群,其實!他們在追求的,也是不同的自由。一個社會,也如同一個人,由"前俗例"低道德者,所組成的社會,可謂!獸性的社會。由"俗例"道德者,所組成的社會,則是!人性的社會。至於,由"後俗例"高道德者,所組成的社會,可謂是個真善美的社會。」

三、假如,組成一個社會的的多數的人,仍屬於!充滿獸性的"前俗例"道德層次者。如此一來,或許!就算他們以狂暴的手段,追求到自由;然而,這種獸性的自由,或也只是會讓整個社會更退化,與沉淪。因此,一個社會要民主自由,應是有條件的;至少!必須先提高人民的素質,讓大多數人的道德層次,都能成長到"俗例道德"的階段。如此一來,所謂開放自由的社會,也才能讓整個社會繼續的成長,且讓人在自由的社會中,心靈也隨之成長。不致於,因為!自由,導致!喪失自制能力,而讓人與社會都沉淪,退化於原始獸性。....」

 

四、89康輔加強營─營對籌辦課+分組

1989年五月二十五日,大度山東海大學,星期四!晚上七點多。路思義教堂西北方,與文學院東北方的夾角,二層樓扇貝型建築的視聽大樓;大學路旁暈黃的圓燈,迷濛的燈光照在視聽大樓前的小廣場。羊啼甲,相思樹與櫻花樹的樹林,從約農路走到視廳大樓的小徑旁;只見!小廣場邊的紅磚台階上,此時!正坐著兩個人影,背對大學路。暈黃的燈光照不到之處,只見!兩個人影,面對著視聽大樓張開的扇貝,而身上皆穿淺藍色的外套;因為,星期四晚上,這天,是康輔社加強營,第二次的活動。櫻花樹下,金盞花圃旁,傍著花圃的紅磚,坐在右邊的,是康輔社十屆的國安;而此時,與國安坐在一起的,則是加強營的執秘─程泉。由於,康輔加強營,這晚!主要的活動,是由九屆的阿秀講課;講解!關於康輔社,籌辦一次的營隊,從預備會議到活動執行,大概的過程。因此,正當!參加加強營的學員,正在視聽大樓二樓教室上課之際;而程泉,與國安,也才能抽得片刻空閒,躲到視聽大樓外的小廣場邊抽煙。兩個大學生,年紀輕輕,卻見!在小廣場邊吞雲吐霧之際;不知為何!心事重重,皆是一臉的愁雲慘霧,更兼!唉聲探氣。『唉~加強營,始業式的時候,還來了五、六十個人;但今晚來的人,卻剩不到二十個人。唉~才第二天的活動,人就變這麼少;再來!不知道,會變怎樣?!?~』程泉!吸了口煙,仰頭吐了口霧,恍若!心事重重。此時,國安,同樣吸了口煙,低頭吐了口霧,說『啊~程泉。沒關係啦。會撐過去的啦。就算!加強營的學員,剩不到十個人,至少!還有我們幾個藍衣幹部,可以湊湊數啊。放心啦~我們會支持你到底的~』。

國安,前陣子,由於!他的學妹"小叮鈴"失戀的事,纏著他,所以!比較不常出現在康輔社;不過,這個星期來,自從加強營開始後,國安!倒是都有出現。只是國安,近來!心情卻似總悶悶不樂,且臉上的神情,更總像是罩著層揮不開的陰霾。因此,剛剛!在視聽大樓二樓的教室裡,正當!九屆的阿秀,正在為加強營的學員,上營隊籌備課時;而教室裡,既有穎仁監課,所以!國安,也才會!找程泉,一起到視聽大樓外的小廣場,抽煙解悶。『唉~生活還是要有點重心才好,有個目標。不然,如果!天天只想談情說愛,還是!想把自己的生活,寄託在別人身上。這樣,假如!有一天,男女的感情變淡了,還是被甩了;豈不是!會更痛苦、感覺!更空虛。對不對~程泉~』抽了口煙,國安!嘴裡,似喃喃自語的,突然!冒出一段話;而起初,兩人!原本是在談加強營的事,所以!程泉!聽了,覺得摸不著頭。不過,近來,國安!都在為他學妹失戀的事煩心,這是!程泉早知道的;因此,程泉!想了一下,立刻!也會意過來,猜想!國安,可能!是在說他學妹小叮鈴的事。所以,程泉!接著國安的話,也就順勢的問,說『呵~國安。你是在說你的學妹,小叮鈴的事哦。~她不是失戀嗎?!?~最近情況好了點沒~』。卻聽!國安,嘆了口氣,說『唉呦~~小叮鈴!沒事啦。不過,我覺得!我像一個傻瓜~』。程泉!看國安,談小叮鈴,似一臉的鬱悶,於是!又問說『呵~國安。你學妹小叮鈴!沒事,那就好了啊。你幹嘛~愁眉苦臉的~』。卻見,國安!苦笑著,回答『唉呦~對啊~~我幹嘛要愁眉苦臉的??~我幹嘛,要像個傻瓜。每次!小叮鈴,跟他男朋友吵架,還是!分手,來找我;然後,我都急得跟什麼似的。把什麼事都放下,把所有時間都用來陪她。然後,過一陣子,她又有新的男朋友了;然後,我就覺得~唉~有什麼好說的~』。

程泉,聽國安話裡的意思,似乎!是他的學妹小叮鈴,才失戀!卻又有了新的男朋友;而似乎,這也正是讓國安,心情鬱悶的原因。因此,程泉!不禁,帶點好奇的,又問國安説『咦~小叮鈴。不是!前兩個星期,才失戀的嗎?!~那她現在的男朋友,是她原來的男朋友嗎??~』。國安,抽了口煙,苦笑著回答『唉~不是啦。這次!小叮鈴的男朋友,不是!學生啦。是個三十幾歲的社會人士,然後,那個男的!就住在東海別墅啊。所以,小叮鈴,就搬過去跟他同居了。唉~~想起來,真的是很讓人鬱卒啊~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對啊~小叮鈴,她要交什麼樣的男朋友,她要跟誰同居;那是!她的自由,我也管不著。只是!她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犯同樣的錯誤。然後,我每次!跟她講,叫她交男朋友,要謹慎小心點。然後,她就說,她是在追求真愛,然後!又說,那個男的,真的很愛她。喔~我聽了都快吐血。其實!說真的,我覺得!跟小叮鈴交往的那些男的,好像!都只是想跟她上床而已。可是,唉~小叮鈴自己要,我又有什麼辦法。以後,我也不太想管她的事了~』國安,低著頭!大口大口的抽煙,神情顯得!落寞,而嘴裡!始終則像是在喃喃自語般,語調淡淡的說著,關於!小叮鈴的事。至於,程泉!聽在耳裡,倒覺得!與其說國安,是對小叮鈴失望,則還不如說是失落;因為,程泉!始終隱約能感覺,似乎!國安,其實!是對他的學妹小叮鈴,有種男女之間的感情期待。而或許,也是因為,小叮鈴!卻始終,都不在乎!在她身邊默默付出,守候與關心她的國安。反而,小叮鈴!只是一而再,再二而三,去追求!那些可以帶給她感情刺激,與激情的男生。因此,當小叮鈴!又找到新的男朋友,國安!也才會對小叮鈴,感到有些憤恨與埋怨。


視聽大樓扇貝型建築的前緣,小廣場幽暗的階梯上,這晚,國安!或許,是因為!他的學妹小叮鈴,又交了新男朋友的關係,而讓他心有所感。或說!國安,也許是對自由戀愛的"自由"兩個字,似乎!連帶的,有點起疑;於是!抽著煙,國安,只聽!又說『ㄟ~程泉。最近我常在想。像現在,大家都說民主自由是真理。所以,你看~現在!天安門學運啊~大家!也都是在爭取民主自由。咦~可是,民主自由!真的,就真的!是對的嗎??~呵~像原始人的時代,都沒有法律的束縛,最自由了;可是!為什麼,後來~要自己訂那麼多的法律,來限制人的自由呢?!?~~自由真的那麽可貴嗎?!?~還是!人只是想藉口自由,放縱自己的慾望而已~~』。當然,程泉!聽得出來,國安!似意有所指;不過,程泉!當然,不好明說。因為,將心比心,程泉!心想,若自己所鐘情的惠芬,她也如同小叮鈴一樣,不斷的!與其他的男生同居;若是如此,那程泉!鐵定無法像國安一樣,還默默的關心他的學妹。況且,人家說「情人眼裡容不不下一粒沙子~」,且別說!自己所鐘情的女孩,與別的男生同居;有的時候,甚至,程泉!光是,看見!惠芬跟別的男生講話,他就已經覺得自己妒火中燒。因此,若惠芬!是像小叮鈴那種女生的話,那程泉!可能早就理都不理她了。由此可知,國安的為人,當然,要比程泉更寬宏大量與豁達。而此時,程泉!也猜想,國安!可能只是因為,一時的心情鬱悶需要發洩;所以,程泉!也並不與國安爭辯什麼。程泉,唸社工系的,其實!也並善於爭辯;不過!卻擅於引導別人說話。因此!只聽程泉,反問國安說『呵~原始人!最自由喔。不知道耶。那為什麼要訂那麼多法律,你覺得呢?!?~~』。

國安,略想了一下,側著頭說『呵~程泉。我覺得啦。像"巴比倫法典",國家!起初剛形成~訂法律,應該是統治者,要訂給人民遵守的;然後,人民遵守法律,這樣!社會比較能和諧,才不會混亂。然後,封建時代,都是朝廷訂法律,給人民遵守;結果,到最後!都變皇帝,大官!吃香喝辣,剝削人民,苛政猛於虎。~~所以啊~現在!人們才都想追求民主自由,然後!民主,就是讓人民自己訂法律啊。~~咦~可是,人民自己選立法委員~訂法律,然後,它就是大多數人認為對的;所以,它就是對的嗎?!?~~~最近!我都想這個問題,想得!很迷惘~~』。『舉例來說啦,像~台灣解嚴後,現在也是!越來越民主自由啊;然後,男女關係,也越來越開放啊。呵~所以,我就在想,會不會有一天,台灣的男人都在亂搞男女關係;所以,搞婚外情啊,搞外遇!也都不再算犯罪。然後,會不會!有一天,因為!大多數人都這樣搞;所以!國會就立法,出現一條法律說:"一個人男人,如果三十歲之前沒搞到十個女人;那就必須被抓去槍斃~還是"閹掉"~"?!?~~』講到"閹掉"兩個字,國安!突然!笑了出來;不過!扭曲的臉孔,笑得有點奇怪勉強。自說自笑的,只見!國安,說到激動處,漲紅了臉!變成了"變色龍",接著!又說『呵呵~呵~~因為!搞不到女人,那就代表這個男人,競爭力不夠啊。對不對~所以,應該被社會淘汰啊~。像是!種族清洗一樣啊,淘汰劣等的男人。呵呵呵~每次!想起來,我都覺得,真的!很奇怪耶?!~對不對??~假如真的有那一天,那程泉,我們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的,到時候!豈不是~~都要被抓去"閹"了~。呵呵呵~怎麼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哈哈~~』。

程泉,聽了國安的說法後,跟著!也哈哈大笑的,回答說『呵呵~~國安~你的論點,聽起來,真的怪怪的。但這樣!也不錯啊。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那~我們從今天開始,就要趕快去找女人亂搞了,才不會!被"閹掉"。呵~難怪!大家都要拼命,追求民主自由~』。國安,笑得漲紅臉,開玩笑的!又說『呵呵~我看,我將來!去競選立法委員好了。然後,就立這條法律。造福社會,給大家!更多的自由與開放~~』。程泉!聽了,則笑著,回答『不曉得耶~~國安!你讀法律的,我不是讀法律的。不過!除了法律外,人應該~還必須考慮道德的問題吧~』。正當,兩人在小廣場邊緣,幽暗的台階上笑談著;此時!只見,穎仁的身影,已出現在視聽大樓二樓的陽台,向兩人招手。而程泉,低頭看了看手錶,原來!時間,也已經八點多,應該!阿秀"營隊籌備"的課,也已經快要結束了。於是,程泉與國安便也趕緊起身,穿過小廣場,往視聽大樓二樓的樓梯口走去。因為,這晚!加強營的活動,接下來!就是要把參與的學員,按照他們的志願,將他們分配到四個組;以準備,從明晚,即將展開的,營隊籌備會議。進修組,活動組,器材組,生活組,四組的分工;而分組後,四組的組長,也還有事情!要交代學員。.....至於,民主自由,國安!說,人們到底在追求,什麼樣的民主自由;這個問題,倒也一直仍在程泉的腦海盤旋。「人們~到底在追求,什麼樣的~民主自由社會...」.....

※康輔加強營─四組分工:1、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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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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