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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回 時代不同了戰爭從未減少 南居益斬紅夷祭旗出征澎湖(1)
2014/06/22 08:07:30瀏覽579|回應0|推薦36


「西元2014年三月。民主台灣,學運再起....」


「2014年鰲峰隨筆:...為了對抗掌握權勢者的無度貪婪,於是封建帝制後,人類世界發展出了民主政治。民主政治下,百姓亦以群集的極盡貪婪,藉以抗衡掌握權勢者的貪婪;或群體與群體間,為了利益與領域的彼此抗衡。然而貪婪的本身,並不值得歌頌與尊敬。正如美國步槍協會,為了賣槍枝,對官員遊說的說詞:"只有拿著槍的好人,才能對抗拿著槍的壞人"。所以每個人都擁槍自重,整個社會便能更安全。所以台灣的捷運,發生隨機殺人案後,應該讓每個人都帶刀上捷運,才能讓捷運更安全。因為當每個人都極盡貪婪,便能權力彼此抗衡,讓民主政治達到完美。...二十幾年來,縱觀台灣從威權社會,轉型為民主社會後,最大的改變,無非是整個社會風氣的改變─人民歌頌崇尚鬥爭的衝突性思維,已完全取代了主張社會和諧的功能性思維...」

一、"時代已經不同了"~卻是周而復始的輪迴
時間已經不重要,時間只不過是紅塵的幻影。地點也不再重要,土地只不過是萬物短暫的居所。筆者就把時間定在─西元2014年,中華民國一O三年。地點定在─台灣台中市,西屯區一棟大樓的小公寓的房間。一抹夕陽的餘輝映著陽台的鐵窗,照進了屋內;鐵窗的陰影就像監牢的欄杆一樣,囚禁著房內的一個人。這個人,是已經快年近五十的顏程泉。窮途潦倒的一生,困頓的生活,讓顏程泉原本一頭的黑髮,盡已花白。一張原本年輕時容光煥發的臉龐,而今更是憔悴暗澹,總是兩眼茫然的終日坐著發呆。

暮色漸沉,黃昏夕陽將落,僅存的餘輝有如畫紙的色彩褪去,讓屋內又更陰沉。那陰沉就像一種落寞的思緒,才下眉頭,卻上心頭。沉沉暮色的屋內,卻見有如飽經人生風霜後的顏程泉,正拿起一本看似小記事本;並用著他那被煙燻黃的手指,翻開紙張泛黃的內頁。時間雖然已經不重要,但若沒有時間,則不知世間人的生老病死,國家的盛衰興亡過程;與時代的變遷與社會的改變。地點雖然已經不重要,但若沒土地與情境,讓靈魂寄形於宇內;則生命與故事都無法成形。...

「1986年x月高中記事:時代已經不同了。我也不可能像古時候的人,一輩子困在鄉下種田。父母總是提說他們以前那個年代,生活多辛苦,有多敬畏長輩,更不敢回嘴回舌違拗父母的話。但現在都已經是民國七十五年了,都已經是民主時代了。我們這一代人怎麼可能再像古時候的人那樣。每次聽爸媽說我們不聽話,還說什麼"新禮未設,舊禮沒滅",就感到很煩。而且老師也說,做為一個新時代的人,就是要有主見,不能墨守成規,迂腐守舊....」這些滿帶情緒與字跡潦草的句子,就寫在此刻顏程泉拿在手中,那一本巴掌大的行事曆上。這是一本咖啡色塑膠皮的行事曆,封面上方的燙金字,寫著"西元1986年"。只不過行事曆上燙金字的字跡,已有點斑駁模糊;恍若這是屬於年代已久遠的記事。因為西元1986年,那已經是顏程泉,唸高中三年級那一年的事。而今的年代,好似已經是西元2014年。即這本顏程泉在高中三年級買的行事曆,其中的記事,距今約都已經是二十七八年前的事。置身時代洪流滔滔過往,而今當年近五十的顏程泉,再翻開這本高三時的行事曆,看見當年寫下的字跡,內心更是百感交集;說不出那酸甜苦辣的滋味。

西元1986年的這本高中三年級的行事曆,當時正值顏程泉唸高三下學期;也就是距大學聯考,僅剩七個月時間的日子。因為是大學聯考前,最後衝刺的階段。所以翻開泛黃的行事曆,只見多半的日子,大都寫著"國、英、數、地、歷、三"的潦草字跡。當然這應就是當年大學聯考,第一類組的社會組,考試科目─即國文、英文、數學、地理、歷史還有三民主義。且見這些考試科目的字跡旁,總又標著一些阿拉伯數子,多半都是用原子筆塗塗改改,畫圈又畫叉;使得行事曆的內頁,看來總是一蹋糊塗的凌亂。儘管這是高三那一年,大學聯考前的行事曆,但當顏程泉再看見這些凌亂的字跡與阿拉伯數字;此刻卻也早已記不得,那是代表什麼意思。倒是行事曆中的第一頁,還畫著一張的功課表,功課表標定的時間,是從六點到十二點;應是放學後,當年顏程泉,給自己訂下的讀書計劃。更見這讀書計劃的功課表旁,還寫著一些自我的勉勵話語,有如─「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無心插柳柳成蔭,有心栽花,當然要發」「為了明日的理想,必須今日的奮鬥」。儘管已過了近三十年的時間,但看到這些當年寫在讀書計劃的勉勵話語,倒頗能讓顏程泉再次感受到高三那一年,大學聯考前的心情。

行事曆中的讀書計劃表,還有自我勉勵的話語,若是光看這些。恐會讓人誤以為,高中時的顏程泉,是個用功讀書且積極上進的學生。因為那讀書計劃表,幾乎是星期一到星期日,每天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外;其餘的時間,每個小時都排滿了要讀書。但這讀書計劃表,其實行事曆第一頁的假象。而且只要再往下翻行事曆,便會發覺,高三下學期的顏程泉,其實還真是就像一般青春期的青少年般;日子充滿了輕狂浮燥,激情與矛盾。恰入行事曆泛黃的扉頁,留下的潦草與輕浮的文字一般。只見在滿滿讀書計劃表與自我勉勵的話語之後,才翻幾頁,便見得凌亂如雜草的字跡寫著─「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又是「不知怎麼著,一看見她,我心裡就是一陣衝動。可是我始終不敢表現出來。每次看見有男生跟她講話,我心中就充滿了妒意」。「星期日,無聊了一整天,找人聊天,走來走去,又過了一天。一天只算一題數學」「真的好想她。單相思─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幾翻費思量,寧願相思苦!」。「時間過得太快了。才一轉眼,我對自己又生疏了。空白了一個月,好像都沒唸到書。怎麼辦?」。

行事曆中,所提到的「她」。自然就是顏程泉高三那年,三年六班的同班女同學─楊惠惠。「楊惠惠」這個名字閃過顏程泉的腦海。高三那一年,這個曾經讓顏程泉瘋狂迷戀,甚至幾至顛狂的同班女同學。後來高中畢業後,楊惠惠卻成了同班另一個男生蔡振佑的女朋友。那個大學聯考過後的暑假,有時候班上的同學,再一起相邀聚會或出遊。而每每聽到同學提到,說是楊惠惠已經和蔡振佑出雙入對;當下顏程泉總會難以言喻的,感到一種莫名的心碎與心痛。只不過當年那種激情狂亂的心情,除了留在那一年行事曆中的珠絲馬跡外;而今在顏程泉的心中,都早已不復記憶。恰如這日暮黃昏的夕陽,最後的一抹餘輝也只是隨著時間的流淌,漸漸從晦暗的房間中消翳。於是顏程泉打開了身邊的檯燈,繼續翻看著手中這本高三那年,留下的;關於上世紀─西元1986年行事曆。

「下午第八節體育課,在操場打籃球,扭傷了腳踝。班際籃球賽快到了,本來還希望下去比賽。結果希望都沒了!」「今天替三年一班的班長楊xx,拿一封信給蔡振佑,要蔡振佑轉交給三年九班的一個女生。沒想到那是一封誨謗信,害我變成代罪羔羊,被三年九班那個女生質問的滿頭大汗。以後不會再輕易信任別人了...」「下午發模擬考的考卷,英文只考了五十分,真是面子都丟盡了。聽說楊惠惠的英文,考了八十八分。我一定要發奮圖強」「下午第八節體育課,打籃球,被陳裕律絆倒,扭到了手。不可能參加籃球比賽了...」「中午的時候,我的眼鏡摔破了,兩眼的鏡片都破了。突然心裡很惶恐,不知怎麼辦才好?」「到鰲峰山的斜坡路去划滑板。結果撞斷了一顆門牙,摔得手掌破皮流血,一大塊皮都掀起來了。牙醫說只能裝假牙。雖然牙齒已經不痛,但我的心在痛。這顆門牙與其他的牙,一起長出來。沒想到卻要比他們先離開一步...」。光是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在顏程泉高三的行事曆中,居然就能發生這麼多不幸的事。倘真是,在那充滿激情又混亂的青春歲月,終日橫衝直撞的年輕人,還真的很容易受傷;且不止是皮肉的傷而已,還包括感情與內心的傷。但年輕的時候,置身當下,縱然搞得渾身是傷,當時的顏程泉,似乎也不會覺得自己莽撞。就如行事曆中,尚留有更多的桀驁不馴的叛逆之言,多半是父母對顏程泉的行為,頗有微詞之時;而顏程泉則多以"時代已經不同了"回應。

「時代已經不同了。這個時代跟他們的時代根本已經都不一樣了。為什麼父母總還要要求我們,聽他們的話,照他的意思做!!」在高三留下行事曆,幾次看見這樣的字句,字裡行間似充滿了憤慨與不滿。事實上,而今年近五十的顏程泉,當再看見高中行事曆中留下的叛逆之詞,此時內心早也就不記得當年的憤慨;卻是嘴角牽動,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因為當顏程泉看著行事曆中,那"時代已經不同了"的叛逆之詞。頓時顏程泉腦海中,竟浮現了今年農曆過年時,返回鄉下家中過年的一幕情景。

這一幕情景,是父子間的對話。主角是顏程泉的大哥,還有他正在唸中學的兒子。由於大哥的兒子,據說功課成績的表現,並不是很好;當然更不若大哥,當年在學校的傑出。倒是大哥的兒子,相當熱衷於打電動玩具及玩網路遊戲。於是整個回家過年期間,幾乎整天,就見大哥的兒子都是在打電動玩具。要不坐電視機前,玩電視遊樂器;要不就是坐在電腦前面,玩網路遊戲;再不,就是拿著手機,玩手機遊戲。當然做父母的,見得孩子整天要不打電動玩具,就是玩網路遊戲,卻不用功讀書;難免總是要唸個幾句。就見當大哥的兒子,正在客廳中,低頭專心的打電動。大哥走進客廳,見了兒子又在打電動,便半開玩笑的,唸說『又在打電動了。你要是讀書,像打電動這麼用功。那就好了。明年國中畢業,我真的很擔心,到時候,你沒有一所高中可以唸耶?』。不料,大哥的兒子,立時帶著不耐的語氣,抱怨回說『喔~老頭,你很囉唆ㄋ。"時代已經不同了"。現在的時代又跟你們那個時代不一樣。每次都這樣一直唸~唸唸。真的很煩ㄋ』。

「時代已經不同了!」乍聽大哥的兒子與大哥間的對話,著實讓顏程泉,頓感錯愕。倒並非是大哥的兒子,開口就沒大沒小的,直稱他爸爸"老頭";還不耐煩嫌老頭"很囉唆"。畢竟時代真的不同了。尤其近一二十年來,台灣的生育率急劇下降,每個家庭大多只生一二個小孩;因而為人父母者,無不把自己唯一或唯二個孩子,視若掌上明珠或珍寶般的疼愛。自然而然,這一代父母與子女間的關係,較之上一代,也就跟著產生巨大的改變。譬若,顏程泉這一代人與父母間的關係,因家中的小孩多,又受中國傳統"敬老尊賢""長幼有序""父子倫常"關念的影響;更有"不打不成器"之說。所以上一代的父母,在小孩面前通常充滿了威權,不但孩子必須對父母言聽計從;甚是要是小孩不聽話,則是動輒責打。不止是在家被父母責打,在學校更是得任由老師,用藤條打罵。但到了這一代,隨台灣的威權政治解體,以及少子化的影響。父母與子女間的關係,產生的重大變化,別說父母的威權不再;與子女間的關係,多亦變成像是朋友。甚至還有倒轉的現像,就是變成子女對父母下命令;而父母則對子女,言聽計從,三從四德。子女說要買玩具,父母就得趕快去買玩具;子女說要去那裡玩,父母就得帶子女去那玩。因此當大哥的兒子,稱大哥"老頭"或是說大哥"太囉唆",此已習以為常;亦並非是讓顏程泉,感到錯愕的原因。令顏程泉真正感到錯愕的,是兩代之間,儘管時代已經不同,父母與子女的關係也都已經不同。但大哥的兒子,出言反抗的父母的言詞,居然卻仍有如二三十年前,與當年顏程泉不滿的言語,竟都一模一樣;都是同樣的那句─「時代已經不同了」。


台中市西屯區,一棟公寓大樓,日暮黃昏的小房間內。「時代已經不同了。時代已經不同了。但為什麼在相隔二三十年的不同年代。二代不同的人,嘴裡講出叛逆之言,卻是相同的...」翻閱著高三那年留下的行事曆,又想起過年之時,大哥與他的兒子間的對話。年近五十的顏程泉,動也不動的坐在暮色中,緊抿著嘴唇,沉默的思索著。「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但對人生而言,年近五十的顏程泉,著實卻有太多的不解。就如高三的行事曆中,當年的顏程泉曾叛逆的寫著─自己決不願像父母一樣,一輩子都被困在鄉下的農村種田。是的,顏程泉是不想被困在鄉下種田;但到頭來,顏程泉卻反被困在城市的一間有如牢房的小房間內,幾乎就這樣度過一生。這又是多麼諷刺的人生。幽暗的房間中,檯燈已點亮,檯燈下正攤開放著一本西元2014年的行事曆。顏程泉的眼角餘光,瞥見2014年的行事曆,正翻開到三月二十四日的日期。正巧顏程泉手中拿的1986年的行事曆,同樣也翻到了三月二十四日。而且更巧合的事,二本相隔二十七年的行事曆,三月二十四日,居然同樣都是在星期一的位置。這樣的巧合,猶如投石入湖般,在顏程泉的心中盪起了一種異樣的漣漪。於是顏程泉,把手中高三的行事曆,又翻到了七月。

西元1986年的七月七日,是星期一。之後,顏程泉將檯燈下的行事曆,也翻到了七月七日。西元2014年的七月七日,居然也同樣又是星期一。這樣的巧合,未免太詭異。於是顏程泉又將檯燈下的行事曆,翻到了八月、十月、十二月。之後,在逐一對照手中這本高三的行事曆。而兩本前後相隔二十七年的行事曆,居然全都一模一樣。換句話說,就是只要把這本西元1986年的行事曆,將其封面的年代改成2014年;那這本1986年的行事曆,也就可以再當成2014年的行事曆使用。「西元1986年的行事曆,與西元2014年的行事曆,居然一模一樣?」發現這樣的巧合,頓讓顏程泉的內心,感到無限的驚異。一時顏程泉也說不上這是怎樣的感覺─只覺好似高三那一年的日子,經過了二十七年後,居然又回到自己的身邊。

「時代雖是不同了。但時代也許就像是放在錄音機卡匣裡,播放的錄音帶一樣。當錄音帶走了一圈後,總會從第一首歌,重頭又開始循環播放。這年代的循環,也許就像是有一個時間的巨輪滾動一樣。或者就像是一年的春夏秋冬,或者像是每日的日出日落;又或者,就像是地球繞著太陽旋轉。又或就像中國古代用天干地支計年,每隔六十年的一甲子;所有的天干地支,便會再重頭循環一樣。沒想到這個時代,用西元的計年與星期,互相對照排列而成的行事曆,居然好像也是如此;或者是每隔二三十年,這西元的行事曆,便也會出現重覆的情況。就像是看似沒有固定軌道的慧星,其實也是有規則的繞著太陽運轉。唉~~只是這時間的巨輪轉了一圈,當年那唸高中的輕狂少年,而今再回首卻已是百年身。怎能不讓人感慨...」手中兩本相隔二十七八年的行事曆,靜看兩個不同的時代,時間恍若周而復始;頓讓顏程泉,說不出內心的複雜思緒。有若時間的巨輪轉了一圈,轉眼間,顏程泉發現自己,頓已從青春年少,步入了垂暮之年。而且這寄居世上的短促一生,至此似也註定了顏程泉,已然是個人生失敗與絕望的人。

「絕望」的感覺,就如日暮的黑影逐漸包圍整個房間;頓讓恍若與世隔絕的顏程泉,僅存身邊的一盞檯燈相伴。置身黑暗包圍的房間,但想及青春歲月流逝,人生一事無成,愧對父母殷殷期望;暮年將至的顏程泉,頓總更覺萬念俱灰。半生的心血,盡託付於文字之間,年輕時身體強健,繩床瓦竈,簞食瓢飲;縱是現實生活困頓,不改其樂也還好。但一入暮年,當窮途潦倒的顏程泉百病纏身,更兼孓然一身。此時的他,坐困愁城,已然虛弱的,就算再想寫下一字一句;都已有如一個佇著柺杖步履蹣跚的老人,舉步維堅。這虛弱,不止是身體的虛弱,而且是內心的虛弱;恰有如原本蓊鬱的樹林被野火燒成了灰燼,僅剩槁木死灰的土地與不再有生命的枯枝一般。這種虛弱的感覺,往往更讓暮年將至的顏程泉,對自己所身處的世界,或是人生的未來,似乎都已失去興趣與期待;有若乾涸的心臟,再也沒有血流過一樣。甚至,只要隨手按著遙控器的按鍵,就可打開電視,但虛弱的顏程泉,卻連伸手去按下電視遙控器的按鍵,都不想。

以往每日,到了播報電視新聞的時間。由於台灣的電視新聞報導,內容滿是腥羶色與血腥暴力,要不每天殺人放火搶劫;要不藍綠黨爭惡鬥,立委在國會殿堂波水打架,人民則在街頭憤怒的咆囂抗議。要不就是引領台灣社會潮流,眾所崇拜的偶像歌星明星,今天開轟趴吸毒,明天搞劈腿緋聞,後天搞上了權貴,舉行世紀豪門婚禮;而到了大後天,卻又是冤家對簿公堂,彼此惡言相向的離婚。正因台灣的電視新聞,著實比任何八點檔連續劇,或綜藝節目,或是血腥暴力電影還好看。兼之採訪記者,善於在一旁煽風點火,唯恐世界不亂,刻意套話傳話,弄狗相咬。所以每到播報電視新聞的時間,顏程泉也總會打開電視,關心社會及國家,每日發生的大事。但那已經是以前。而現在,步入的暮年的顏程泉,卻是對那日日眾聲喧嘩的電視新聞,漸感厭倦;甚是對電視新聞中報導的那個世界,日漸疏離與心生厭惡。尤其近日,台灣藍綠政治權鬥,越演越烈,甚至有些羽翼未豐的大學生,似也迫不及怠,想要加入政權權鬥的行列。甚且這些打著學運口號的大學生,還攻入罷佔立法院的國會殿堂。尚有更激進的大學生,為了達到自己學運的目地,更闖入行政院打砸,欲佔領國家的行政中樞。於是近日,電視新聞一打開,便見這些充滿憤怒的大學生,要不呲牙裂嘴在電視上咆哮;要不就是一付欲置身於死的嘴臉,在與警察拉扯群鬥。

「台灣什麼時候,已經變成這個樣子?大學生號稱的學運,何以變得如此崇尚激進與暴力。甚至闖入行政院打砸的學生,還大喇喇的聲稱,為了達到目地,學運可以不擇手段。時代真的已經不同了...」世俗紛擾有如一首黑色的悲傷輓歌,搭配上從古至今,人們為了利益永無止盡的爭奪與權鬥,唱過一代又一代;就這麼將人類的世界,構築成一個悲慘的世界。而當歲月過往,當顏程泉面對這個一代新人換舊人,越來越陌生的世界;更是感到莫名的虛弱與悲傷。猶記得,當顏程泉唸大學的時候,亦曾經歷兩次重大的學生運動。第一次,是一九八九年,發生在對岸中國大陸的北京天安門學運。當時北京天安門學運,是中國的大學生,群聚天安門廣場,要求極權統治的共產黨,做政治改革。後來那場學運更漫燒到整個中國大陸,漫燒到整個世界。乃至此岸的台灣,全台的大學生亦南北串聯,展開靜坐聲援。不幸的是,天安門學運,最後的結局,是中國共產黨害怕其政權,會因浩大的學運,而導致國家瓦解。所以極權統治的共產黨,在領導人鄧小平的命令下,以坦克車及武裝軍隊,有如作戰般的攻入天安門廣場,驅散學生;因而造成學生重大死傷的悲劇。但天安門學運之後,原本貧窮落後的中國,卻又在鄧小平,一力主導的經濟改革開放下,迅速打破鎖國而茁壯。甚且在短短的二三十年間,中國更因政治穩定,與經濟的蓬勃發展,因而擠身全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名符其實的成為世界強權。


大學時代,顏程泉經歷的第二的學運,是天安門學運的隔年;亦就是一九九O年三月,發生在台灣的「野百合學運」。「野百合學運」主要是,當年台灣的大學生,要求政府解散「萬年國會」,落實台灣的民主改革。由於經得前一年天安門學運的南北串連,與各大學的大學生,齊集台北的中正紀念堂,靜坐聲援天安門學生。所以這一年的野百合學運,對台灣的大學生而言,從各大學南北呼應串連,及搭車齊聚到中正紀念堂靜坐抗議;可說整個學運的組織動員,更都已熟能生巧。當時的時代背景,是台灣剛政治解嚴,隨之從大陸撤退到台灣的蔣氏王朝,最後一任總統蔣經國,於二年前,驟然過逝。於是一個黨政軍背景薄弱,且是台灣本土的副總統李登輝,依憲法,倉促被推上總統之位。可以想見,當時黨政軍資歷薄弱的李登輝,突如其來被推上總統大位,坐在那個位置上,應是有如一個傀儡。雖為總統,卻處處受到來國民黨黨政軍的力量的掣肘。所以李登輝,當時亦急需來自台灣社會,群眾運動的力量,乃至學生運動的力量;來使他能夠與國民黨的各方力量抗衡。正是全國大學生串連的野百合學運,對於李登輝來講,就有如一場及時雨,亦讓其能藉力使力;藉學運之名,順利鏟除掉許多威脅到他總統大位的國民黨黨政軍要角。甚至二年後,李登輝更順利大力推行政治民主化的改革,舉行台灣第一次的總統直選;亦使得台灣,從威權政治,真的走向民主政治。

「野百合學運」縱是漫燒全台灣的大學,卻是過程和平理性,進而更喚醒整個台灣社會,要求民主改革的聲浪。正亦是有這股來自民間,排山倒海的民主改革的聲浪,這才始得李登輝能坐穩他的總統大位;並在其總統任期內,抗衡國民黨的舊勢力,順利的推動台灣的民主改革。所以野百合學運,向亦被視為是台灣學運,成功的典範。 西元二OOO年,台灣更在總統直選中,產生了第一次的政黨輪替,由原本的在野的民進黨候選人陳水扁,當選了總統。而且幫助陳水扁,拿下總統大位,其身邊的重要幕僚,正都是個個年紀輕輕,來自野百合學運的學生領袖。今年已是西元二O一四年,四年前,執政的民進黨因貪腐,引起舉台百萬紅衫軍倒扁;使其在總統大選中,兵敗如山倒。於是原本失勢的國民黨,又再次取得政權,成為執政黨。甚至民進黨的扁總統,更因在位總統其間,貪腐與濫權之罪,卸任總統後便啷鐺入獄。至於扁總統身邊,那些起家野百合學運領袖的年輕大官們,知道潔身自愛的,尚是活躍於政壇上,耀眼的明日之星;而不知節制私慾的,則同樣亦是因貪腐而官司纏身。

時代的荒謬,一代又一代的狂熱與激情過後,徒留下的嘲諷,直是讓人看了倍覺唏噓。再說及四年前,可說是全民擁戴,並以超過六成總統選票,壓倒性勝利,而當選總統的國民黨馬總統。而今在當了四年的總統後,再次連任。但國民黨的馬總統,卻與四年前的民進黨的扁總統,遭遇同樣的困境;即是民間反對聲浪,開始排山倒海,街頭的群眾抗議,無日無之。導至總統的聲望直直落,民調的之持度,甚至不到十趴。更遭糕的是,所有國家的重大政策,在民間排山倒海的反對聲浪下,幾都無法推動;盡成為所謂的跛腳總統。近日的太陽花學運,正因一群慣於在街頭抗議的大學生,反對國民黨政府與中國大陸,簽定自由貿易的服貿。所以這群大學生率眾,攻進了立法院,佔領國會,還聲稱其代表台灣的民意;並要求國民黨的馬總統,聽從民意指揮,以及聽從大學生的領導國家。反服貿的大學生,攻佔立法院後,隔夜又攻入行政院打砸,經得學生在網路的串連與媒體報導後;如此壯舉,頓是激起全台灣大學生的亢奮與激情。全台灣的大學生,使用電腦網路的快速串聯,與有如快閃族般的號召學運;頓是舉台學運風潮,風起雲湧。乃至各方反對力量,受學運領袖號召,人人身穿黑衣,齊集總統府前的凱達格蘭大道;形成五十萬人黑衫軍,反服貿大遊行。

檯燈下被黑暗包圍的小小房間,半生的時間,顏程泉眼前的世界,已從威權走向民主;從一個世代走向另一個世代。但置身在這世界當中,老之將至的顏程泉,腦海中總不斷盤旋著,這半生所見;內心卻更感迷惘與困惑。

「民主政治。這歐美先進國家,所聲稱的舉世普世價值與真理,真的是那麼好嗎?甚至西方歐美先進國家,動輒以飛機大砲坦克車,或各種的外交經濟制裁,對付這個世界的非民主國家。血腥殺戮後,更非得將非民主國家,送上絞刑台上吊死,再令其行民主政治;以做為歐美先進國家的傀儡政府,或是附庸國。...一條蛇,一個頭,可以快速的向前游動。一條蛇兩個頭,已是進退困難。但台灣民主化後,這二十幾年來,恰就有如一個國家,二千萬的人民,二千萬人民皆想當頭。而一個國家有兩千萬個頭,誰也不肯退讓。就我所見,這樣的民主國家,簡直是蠕動都困難。就說一個九年國民義務教育政策,威權時代的台灣政府,僅花一年的時間制定政策,即順利推行九年義務教育,全面提升台灣人民的教育水準。相較之下,民主化後的台灣,一個十二年國教政策,卻是各方勢力拉扯,無數的公民團體,上街頭抗爭,人人都想主導政策。於是一個十二年國教政策,在各方勢力拉扯下,經得一二十年還無法成局。而為了滿足各方勢力與人民團體的拉扯,所以每個國家政策的制定,都得達到最完美。即是一則能在天上飛,二則能在地上跑,三則還能在水下游。所以這最完美的政策,制定出來後,往往不是老鷹,獅子,或是鯊魚;而是一隻笨拙的鴨子。當然,這又讓舉國人民更為不滿。於是這一二十年來,民主化的台灣,每個國家的重要政策,在各方力量的拉扯爭鬥下,幾乎都是千瘡百孔。甚至像是十二年國教,在各方勢力拉扯了一二十年後,更似已屍骨無存。花了一二十年的心血,投入無數力量,後卻是化為烏有。也只不十二年國教,幾乎民主化後的台灣,所有政策都是如此。於是這一二十年來,整個台灣政府,都恰似一部機器在空轉。唯聽見二千萬百姓,與無數人民團體的抗議聲浪;眾聲喧嘩,紛紛擾擾,無日無之....」。

時代的荒謬,更讓人不解的是─同樣的二三十年時間,當台灣進入眾聲喧嘩的民主時代,日日政治惡鬥,國家機器空轉。但彼岸,世界最大的威權獨裁國家,原本鎖國鐵幕中的共產中國,卻是在經濟改革開放後,各方面突飛猛進;創造了各種的奇蹟。二三十年前,原本十三億百姓,窮到快沒褲子穿的中國,幾乎是全世界最貧窮與落後的國家。但就在上一代國家領導人,經濟改革開放後,中國每年幾都以百分之二十的經濟成長率在成長。這樣的經濟成長速度,延續了約十年,之後雖開始放緩,卻已使得中國,在短短的二三十年間;從全世界最貧窮落後的國家,擠身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不但國民所得,翻了好幾倍,文化,軍事,運動賽事,太空科技,各方面的快速進步;更是讓整個國際社會為之震驚與咋舌。而當中國這個威權獨裁的國家,名符其實的世界強權。反觀台灣,民主改革後,朝野政黨惡鬥,百姓亦是分成藍綠陣營惡鬥;彼此無不皆想致對方於死。於是同樣的二三十年,一個世代過去,台灣的民主,卻是讓台灣人民的收入,始終停滯在二三十年以前。唯獨房價高漲,物價高漲,學費高漲,各種罰金與稅金高漲;連一包煙,都漲了五六倍的價錢。於是當年,創造了世界經濟奇蹟,被稱為亞洲四小龍的台灣。這二三十年來,卻就在眾聲喧嘩,以及藍綠政黨惡鬥的民主政治下─創造了一代生活困頓,所謂的新貧階級,與一整個對未來充滿了絕望的世代。

二、"時代已經不同了"~戰爭與爭鬥從未減少
房間鐵窗外的天色已是一片墨黑,一盞檯燈相伴的小房間內,虛弱的顏程泉,腦子裡卻仍不斷的盤旋著世俗的紛紛擾擾。猶如世俗的紛擾就如空氣一樣,縱是在恍若與世隔絕的小房間;而這世俗的紛擾,卻依然瀰漫在顏程泉的周遭。世俗紛擾,更隨呼吸,有如空氣般的進入顏程泉的身體,進入顏程泉的腦海。世俗的紛擾與人世間,永無止盡的爭奪,就這麼在顏程泉的腦海,恍若形成一片五里迷霧。置身黑色的迷霧中,更讓顏程泉俯仰吐吶,盡是墨黑的濁臭氣息。

「時代不同了,社會風氣也改變了。民主時代,人人都想當頭,希望自己能主宰別人,領導國家。人人都想對國家政策,摸一把,撈一把,希望自己能爭得奪得更多的資源與好處。多頭馬車,誰也不肯退讓。唉~應該說,威權到民主時代最大的改變,是"大我"與"小我"的觀念的逆轉吧!威權時代,總是強調"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國家社會是大我,所以威權時代,政府欲讓"耕者有其田",便實行"三七五減租";將富人地主的土地,放領給佃農與貧農。而地主在"相忍為國"之下,也只有含淚接受。之後,政府欲發展經濟,欲推動台灣的十大建設,便大片的徵收農民的土地,卻只給農民幾文錢的徵收補償。而農民在"國家建設為重"之下,也只好含淚,讓自己的土地,被政府徵收。於是那個威權,時代台灣經濟,亦快速的起飛。因當時整個社會風氣,皆認為"牲小我,完成大我"是崇高與值得尊敬的。所以人民多亦以"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為驕傲。甚至政府沒錢買飛機,發動全民愛國捐獻,連得小學生也把自己的存錢筒,都拿來捐獻給國家買飛機。反觀民主改革後的台灣,西方人權至上的普世價值觀念下,似乎整個社會的風氣,亦迅速轉變成"犧牲大我,滿足小我"。為了爭得個人權利與利益的街頭抗爭,風起雲湧,日日無不再電視新聞中上演。但只個人利益受到損害,動輒要求國家賠償。而人權至上的社會風氣之下,個人利益與小我利益,往往亦皆被置於國家社會的大我之上。乃至只要是上街頭去爭奪個人利益,小我利益,亦皆被整個社會及新聞大為歌功頌德,認為是偉大的壯舉...」

「風氣使然,個人利益至上的風氣之下,舉國人民自無不為了小我利益,爭得你死我活。使得台灣這個年輕的民主國家,未老先衰。政府舉債,幾至要破產。恍如歐美先進民主國家,幾要國家破產的政府,想要撙節開支,一旦損及了人民的權益。於是人民為了爭個人利益,一步也不肯退讓,上街抗爭,更有如暴民的朝商家打砸燒搶,讓街頭有如烽火戰場。甚是不惜與警察鬥毆,流血衝突。但只要能為自己搶到一包餅乾,或一包巧克力,滿足個人的口腹之慾也好。那管他國家經濟,因此又更蕭條。民主政治真的那麼好嗎?那歐洲的民主先進國家,為何仍一個一個搞到國家幾要破產,街頭如暴民的戰場,步向衰頹....」。

世俗的紛擾,有如千絲萬縷的蛛絲在腦海盤旋,頓讓顏程泉陷入痛苦與迷惘之中。民主政治的台灣,國家的制度與法治,幾都蕩然無存,唯有無所不用其極的政制惡鬥;從兩黨的惡鬥,到全民分成藍綠陣營惡鬥。人類的國家社會,恍若變成了原始叢林的世界,為了掠食,大小野獸呲牙裂嘴;人人為了爭奪利益,盡如獸類終日咆哮獸吼。弱肉強食,再次變成了台灣民主時代的真理。新時代的青年學子,更學會有如狼群嘯聚,並以森森獠牙向他們的上一代咆哮,並告訴他們─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仁慈與包容,只有強硬與嗜血。置身在一盞孤燈相伴的小房間,千絲萬縷的迷惘盤旋腦海,頓讓顏程泉好似已完全不認識眼前這個陌生的世界;霎有如置身在瀰漫黑色迷霧的叢林中,找不到出路。為了讓自己在這個陌生又痛苦的世界,找到一條出路,於是顏程泉伸手按下了電腦的開機鍵,打開電腦。因為人的思維能力有限,往往都只能看見眼前的片面。而膚淺的思想,就恰如河面的浮萍,往往只要情緒的水波一來,整個水面的浮萍,便就隨著集體情緒東飄西盪;連得自已也不知道要隨人群的情緒,飄盪到什麼地方去。

「唯有藉由文字的紀錄,可以讓一個人將片面的思想串連起來,將不同時間的片面串連,形成了歷史。時間長河的歷史,能讓人更完整的看見生命本質,這就有如一棵樹長出了根;只要樹頭根紮的深,就不怕樹尾刮颱風。這就像是一個人有了深沉的靈魂,有了深沉的思想,有深沉的內心世界。縱是世俗紛擾有如狂風暴雨,我的心也將不再有膚淺的浮萍般,水波一來便隨著飄盪。這就像是一個國家社會,一塊土地,若是有了深層的文化,或許人民也就能更有智慧。不再是生生世世,一代又一代,生生死死,庸庸碌碌的你爭我奪。到頭來,卻是國家社會與土地,盡沉淪於世世代代,千古不變的爭鬥與血腥殺戮....」面對電腦螢幕,藉著文字的鋪陳,這是置身在黑暗中的顏程泉;許多年恍若置身在黑暗年代,唯一能找的出路。黑暗中的燈光幽微,但見日漸蒼老的顏程泉,敲打著電腦的鍵盤;將那盤旋滿腦海的迷惘,盡化成文字鋪陳到了電螢幕。一如這半生的人生不如意,與從未改變的憤世嫉俗的筆調。

「鰲峰隨筆:時代雖然不同了,但千古來,其實人卻並未改變。畢竟無論時代如何變化,人類的社會依然同樣是永無止盡的權力爭奪。因為被原始慾望驅使,人總是各為己利而爭奪,奢求滿足慾望。乃至奢求貪婪於不斷擴大地盤的領土慾,甚或奢求希望天下人,盡從於我的權力慾。所以儘管時代不同,但不管在什麼時代,同樣的事也總是一再的發生。有如神權時代,封建帝制時代,獨裁威權時代,甚至民主時代;千年不變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國家的盛衰興亡。甚至這盛衰興亡的輪迴時間,在民主時代的眾聲喧嘩下,在人民有了更大的權力後,似又顯得更短促。一場又一場的群眾運動,一場又場的學生運動,在不同的年代,卻都喊著同樣的口號。"群眾永遠都是對的!""學生永遠都是對的!""推翻獨裁暴政!""時代不同了,現在是青年要領導國家。是群眾要領導國家,是學生要領導國家。"為了正義,絕不妥協".....」。

「鰲峰隨筆:台灣的三月學運又起了。似乎在台灣,每隔幾年,也總會出現這樣的場面。 曾經在一九九O年代三月,全台灣的大學生互相串連,發起的那場轟轟烈烈的學運,要求當年的萬年國會改選;似乎叫做野百合學運。今年二O一四年,同樣是三月,一群大學生爬牆攻進立法院,佔領立院。後來一群更激進的學生,則攻進行政院,佔領國家行政中樞,並要求政府退回與中國大陸簽定的貿易協定;似乎這是叫做太陽花學運。不止是學運,似乎台灣自從政治解嚴以後,街頭運動,群眾運動,農民運動,工人運動,環保運動,同性戀運動,反核運動;以及主張開娼開賭開嫖的各種運動,便在整個社會風起雲湧。畢竟民主時代,加上功利主義、資本主義與人權至上的普世潮流。所以民眾為自己爭取權益,爭取利益,都被視為是偉大而值得歌頌的壯舉...」。

「吊詭的是,自從一九九二年,在群眾運動的衝撞下,台灣總統由人民直選後。西元二OOO年,台灣更選出了第一個以群眾運動起家的反對黨的總統。被稱之台灣之子,又稱為扁政府。其中野百合學運的眾多學生領袖,更因此也隨扁政府踏進了總統府。年紀輕輕,少年得志,便當起了大官。可惜得是,第一個群眾運動起家的反對黨總統,被群眾愛戴歌頌,卻僅是短短的四年時間而已。西元二OO四年,縱是第一個反對黨總統,以兩顆子彈的政治詐術,又獲得連任總統。但街頭的群眾運動,反對群眾運動起家的台灣之子總統的聲浪,卻更如排山倒海。乃至群眾運動起家的總統,當上總統,掌握了權勢以後,居然亦是官商勾結,私相授受,狼狽為奸的大舉斂財。包括那些野百合學運起家的學生領袖,當上大官以後,亦是一場場的豪門婚禮,與"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大舉斂財。事情遭到曝光以後,更引起百萬紅衫軍上街頭,興起所謂的"反貪腐、倒扁運動"...」。


「西元二OO八年,群眾運動起家的台灣之子總統,民調支持度降到不及十一趴;包括其政黨,終於被群眾唾棄,失去政權。群眾轉而在總統直選中,以超過六成的選票,迎回了綽號小馬哥,外表英俊高大,充滿正派與明君形象的國民黨的馬總統。初當選總統,馬總統的民調支持度超過八成。就有如第一任的民選總統阿輝伯,及第一次政黨輪替當選總統的扁總統。其當初當選總統之時,亦皆是萬民擁戴,台灣人民皆高呼萬歲;民調支持度,更亦皆超過八成。不幸的是,台灣群眾對於蜂擁追逐流行,熱度通常都無法超過四年。於是無論是第一任民選總統的阿輝伯,第一次政黨輪替的扁總統,還是充滿正派明君形象的馬總統,皆在四年過後。雖是皆當選連任總統,卻是遭遇到,有如群眾追逐流行的蛋塔熱,或章魚丸熱,或是珍珠奶茶熱,退燒般。民意如流水,一去不復回。甚者,無論阿輝伯、扁總統或是馬總統,在後四年的總統任期,置身在總統府中,大致上都是有如置身在地獄。群眾在街頭的抗議聲浪,有如在趕另一場時髦的流行般,動輒數十萬人,上百萬人咆哮吶喊。好似人人害怕自己不上街頭去抗議,會趕不上流行;更恐懼自己沒趕上群眾抗議,會變成脫群、被排斥的孤鳥一般...」。

「民進黨的扁總統,是一九九O年代,各種街頭運動起家的群眾運動領袖。據說國民黨的馬總統,亦是屬於他那個年代,"保釣運動"的學運領袖。誰都希望自己能掌握更大的資源分配的權力,藉以一呼百應,萬民皆從於我;誰都希望把這個世界變成,屬於自己能過得舒服的世界。猴群在森林中的戰爭,為了爭奪食物,為了爭奪地盤,彼此咬得你死我亡。年輕的猴子,為了建立自己宰制的地盤,享受更多的食物與資源,就得挑戰老猴王;甚至將其驅逐。於是民主時代,學運的青年,激情高聲的吶喊─"單純的學生,代表社會正義!""現在是由學生來領導國家!""為了迫使不正義的政府屈服,為了達到學運的目地,學生可以更激進與強硬!""學運不該是和平的,是要流血與不擇手段!"。激進暴力與恐怖主義,似乎已漸成了台灣這個時代的學生,崇尚學運聖戰,追逐的潮流...」。

「時代真的是不同了。當年野百合學運的學生領袖,群眾運動的社運領袖,又或是保釣運動的青年學生,經得二三十年後,終於如願以償;先後都入主了總統府,掌握了整個國家的權力。而這些學運領袖,群眾運動領袖們,手握大權後,亦無不盡其能,想將整個國家改造成屬於他們所要的樣子。於是台灣社會,形成了嚴重的藍綠對立。國民黨的藍軍,與其支持者,想把台灣改造成藍色的;而民進黨的綠軍,與其支持者,則想把台灣改造成綠色的。藍綠兩黨惡鬥,更是勢同水火,勢不兩立。綠軍的扁總統,當了四年總統,藍軍的國民黨與其支持者,早已受不了。扁總統又連任四年,失去耐心的藍軍,即號召群眾運動,形成百萬紅衫軍上街;高舉反貪腐口號倒扁。而這相同的戲碼,又在四年後上演。藍軍的馬總統,當了四年總統,綠軍的民進黨與其支持者,亦早已受不了。馬總統又連任四年,失去耐心的綠軍,其反對力量煽風點火下,亦開始逐漸大集結。太陽花學運的引信一點燃,頓又是五十萬黑衫軍,齊聚凱道反馬。時代不同了,政治權鬥的戲碼,卻是千年不變。恰就如用同一本劇本,藉著學運與群眾運動;一代又一代,一再重演...」。


黑暗的小房間,燈光幽微。電腦螢幕前,只見顏程泉敲打著鍵盤,回想這一二十年來台灣社會的變化,以及自己由年輕到日漸衰老;卻始終人生不如意,甚是被困在一個城市的小房間內,恍若始終走不出去。陡然讓憤世嫉俗的顏程泉,又對這個世界的紛擾,更滿心的憤恨。「為什麼這個世界的一切,不能如我所願?為什麼這個世界的一切,不能變成我想要的樣子?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世界只是讓我感覺越來越陌生!!」儘管顏程泉也知道,每個人因生長背景,與人生經歷的不同,難免會在每個人的內心,都會形成根深蒂固的主觀意識與價值觀。而這根深蒂固的主觀意識與價值觀,就像是一個人內心的框架一樣。於是當顏程泉,想把他內心的框架,套到眼前的這個世界,卻發現根本不相容;自是難免感到矛盾衝突,甚是迷惘痛苦。於是有的人,會調整他內心的框架,去符合外在世界的框架;這樣的人,通常被稱為良民或是順民,或是安居樂業的百姓。但卻也有的人,會強硬的想去扭轉外在世界的框架,來符合自己內心的框架。這樣的人,則通常較自我中心,以為自己能改變世界;甚是自以為整個國家社會的命運,就掌握在我們幾個人的手中。乃至更不乏有激進者,往往是─「倘是國家社會或世界,不為我改變;那我就不惜與之玉石具焚」。

黑暗的房間又更加黑暗,幽微的燈光又更加幽微。儘管顏程泉的心裡也知道,用自己的主觀與價值,片面去評斷外面的世界發生的事;未免也失之太過偏頗。譬若,當台灣三月再起之時,世界各地,亦有多個國家,同時發生大學生的學運,或街頭群眾運動。有如歐洲民主先進國家西班牙,因國家經濟瀕臨破產,失業率高升,政府不得以撙節開支,卻損及學生權益。於是西班牙人的大學生,亦發動學生運動,上街抗議。又如南美洲的阿根廷,亦因大學學費高漲,引得大學生上街抗議。但西班牙的大學生學運,與阿根廷的學運,卻是大學生一聚眾上街,便開始打砸燒搶;使得整個街頭有如烽火戰場,進而警察百姓與學生,盡皆死傷慘重。就一點而言,至少目前,台灣的大學生,還不如民主先進國家。台灣的大學生,只是攻佔立法院,攻進行政院,要政府接受大學生的指揮;並讓主張激進的學生,可以呲牙裂嘴的號令天下,天下唯我獨尊。 當然台灣大學生,總被歌頌為單純與愛國的學運,還有進步的空間;或許不消幾年,再經一個世代,也就可以趕上民主先進國家。

「時代真的不同了。今日太陽花學運的學生領袖與學生,或許在未來的二三十年後,亦將有如一九九O年代野百合學運的學生領袖與學生。有朝一日,亦將成為台灣社會,炙手可熱的政治明星與新興政治權貴。甚或有如舊世代的學運領袖,與社運領袖,當了大官後,隨即便是一場又一場的冠蓋雲集的豪門婚禮,與官商私相授受。總統府前的凱道,數十萬群眾,已在高呼學運領袖,出來選總統。二三十年後,國家的權力終會落到今日學運學生的手上。怕就怕,今日的學運領袖,未來入主總統府,變成了扁總統或馬總統,掌握整個國家的權力後。屆時必定又會有另一批年輕世代,急於奪權的學生,高喊著"反貪腐"或是"推翻獨裁暴政";出來號召學運聖戰。未來二三十年後,台灣新生代的學運,"罷佔立法院""霸佔行政院"打砸,必定已經無法撼動太陽花學運世代的總統,強硬悍衛自己的權力的決心。而為了讓強硬激進的太陽花學運總統及大官們,屈服於新生代學運的要求。所以新生代的學運領袖們,得採取更激進強硬的學運聖戰手段。"劫持客機撞一O一大樓""放置炸彈炸地鐵""汽車炸彈撞總統府""人肉炸彈炸西門町""帶步槍到校園掃射學童"....。未來台灣的學運聖戰,英雄輩出的恐怖主義,或已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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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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