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素白的靈堂，我站在客廳裡頭，看著那些陌生的人們大啖著眼前的佳餚，一時間竟有種錯覺，彷彿自己參加的不是親人的喪禮，而是一場歡愉的喜宴。艷紅的圓形囍桌在門前排列展開成一列，那些我從不認識的人們，各自圍成一桌桌的小團體，低聲竊竊私語談論著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站在門裡，像個陌生人一般，隔著那層層的人群，向外隨處找了一個地方坐定，看著桌上排列豐盛的雞、鴨、魚、肉，一應俱全，驀地，卻只覺得一陣鼻酸，想到奶奶生前沒能親自吃到這些，反而在她死後孝敬的供品卻是一樣都不缺，真是諷刺的很。那原本象徵圓滿、團圓的喜桌，原來不過是在嘲笑這徒具形式而不知道有幾分真情的喪禮罷了。從前我總愛辦桌那種熱鬧和氣氛，喜歡那滿桌子擺滿的美味，而今在看眼前，卻只嚐到滿腹的心酸和眼淚滋味，頓覺食不下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