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盤走位的日子
沒法不跟制度結構拉扯一番。
日久總也漸感不安不甘。
社會場域是該有個疆界。
而尺規繩墨的力道，不該那麼強烈。
於是諸緣暫擱，來到這兒。
智者張良告老隱退的張家界。

都說它貧瘠艱癘，土家族曾何其痛棄。
支支嶙峋尖峰，插向天際，
猶似籲天，又好似抗議。
怎料上世紀末新機開啟，
不必耕犛，美景即是生計。
從此，別以為「土」匪是土家族裔。

且看，阿哥阿妹站在船頭，
為來客唱幾曲傳統山歌，
土家壯士的茅古斯舞，
也融入「天門狐仙」的人狐千年戀曲。
斯土斯民，歌謠傳奇原就數不盡，
等著以天然實景的舞台，
為大家一遍遍說唱搬演。

忽焉想起屈原九歌裡的詠歎：

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
荒忽兮遠望，觀流水兮潺湲…

娥皇女英幽思所繫，

屈子行吟過處，
豈是粗礪之地？
這一路雨絲時斷時續。
汗涔涔攀抵天門時，不禁喟然：
廣開兮天門，紛吾乘兮玄雲。
令飄風兮先驅，使凍雨兮灑塵。

天門前回首，靄靄峰巒似晴猶陰。
山路蜿蜒，迴旋直上雲天。
所謂 999 天梯，
原不過為了這回眸一瞥。
呵呵，或許就效法張良，
追隨赤松子修仙布雨去罷：

君迴翔兮吕下，踰空桑兮從汝。
紛總總兮九州，何壽夭兮在予？
高飛兮安翔，乘清氣兮御陰陽……

其實何嘗在乎夭或壽？
但得隨諸仙朗吟，
飛掠九州，何等壯闊！
可不？諸仙一時聚首，殷殷邀我！

 ......

咳，總仍回歸棋盤走位的日子，
總還與制度結構持續拉扯。
伏案的此刻，老實記著所有的承諾。
心頭沒有不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