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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5/02 23:38:03瀏覽1620|回應0|推薦1 | |
淺探 川端康成《雪國》葉渭渠譯 台中大墩寫作讀書會林慶玉 川端康成(1899-1972)於一九六八年以《雪國》、《千羽鶴》、《古都》等小說,榮獲諾貝爾文學獎,雖然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後,日本文壇受到西方前衛藝術的強烈影響,包括橫光利一、川端康成、中河與一……等作家,在寫作技巧上主張在感覺性的書寫之中,注入生活感情和強烈的生命感,並運用擬人法或比喻法形成所謂的「新感覺派」,然而川端康成自青少年即涉獵日本古典文學,而且經歷了悲慘的人生和動盪的時代背景,因此其作品無論是文體或內容,都呈現著日本獨特的淡淡的幽美,換言之保持了抒情性而帶有虛無主義的傳統風格。1972年4月16日,川端康成在工作室含煤氣管自殺 令讀者非常錯愕與婉惜。 虛無主義(Nihilism)作為哲學意義,認為世界特別是人類的存在沒有意義、目的以及可理解的真相。存在的反義詞是虛無。而存在主義則試圖解決虛無主義所揭示的問題,但並非虛無主義與存在主義是兩種相對的哲學,而是相輔相成的哲學。意識流小說主張對內心經驗的描寫,除了推論還包含感情、感覺、記憶與幻想,亦即隨著作者的情感任意淌流並注入作者的思想,甚至滲入作者精神世界。 《雪國》作者以全知的觀點藉由書中四個人物闡揚虛無主義並探索存在的價值,以意識流小說技巧透過虛無主義與存在主義,對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當代人類生存境況的深刻揭示,指出人的價值是虛無的,然而存在的意義與美,卻存在那徒勞的過程之中。作者更以日本傳統文化特色及個人的優美筆觸,藉景抒情帶著主觀感情去描寫景物,間接地抒發書中角色內心感情,藉著人物與及自然景觀的描述,整本書的核心思想順勢的穿梭在情節間。 島村在火車車廂內所見的景象:「景色卻在姑娘的輪廓周圍。不斷的移動,使人覺得姑娘的臉也像是透明。是不是真的透明呢?這是一種錯覺。因為從姑娘面影後面不停的掠過的暮景,彷彿是從她臉的前面流過。定睛一看,卻又撲朔迷離。「燈火就這樣從在她的臉上閃過,但並沒有把她的臉照亮。這是一束從遠方投來的寒光,模模糊糊的照亮了她的眼睛的周圍。她的眼睛與燈火重疊的那一瞬間,就像在夕陽的餘暉裡飛舞的妖豔而美麗的夜光蟲。」(頁22)。 以上本書片段是川氏的經典美學之一,整本書藉著人物與影像虛實轉化間鋪陳撲朔迷離的氛圍,字裡行間盡是美的追尋,虛無飄渺的描述與強烈的象徵暗示之間產生了平衡之美。 駒子無私的付出願意與行男共享生命還承擔他的醫藥費,雖他們並無實質的訂婚契約,而且行男不但染有當時的不治之症肺結核還另有愛人,駒子為了行南下海當藝妓,在困惑的環境裡還持著「無所為而為」的熱情投入生活,並濟助她關心的人還曾經在東京學日本傳統舞蹈,期待著將來成為舞蹈老師傳承舞藝,駒子喜歡寫日記記錄被感動的人事物。島村與她之間從無靈魂的對話,而且不曾有任何承諾只欣賞她的外貌與肉體的溫柔,但她依然充滿勇氣與純真追求虛無飄渺的愛情。 在島村看來,駒子這種生活,可以說是徒勞無益的,也可以說是對未來憧憬的悲嘆,不過這種生活也許對她本身是有價值的,所以她才能彈出鏗鏘有力的琴聲。 (頁74)沒有劇場的牆壁,沒有聽眾,也沒有都市的塵埃,琴聲就會透過冬日澄澈的晴空,暢通無阻地響徹遠方積雪的群山。(頁74) 島村的空虛感和消極的人生態度及傳統的社會階級觀念阻礙了他的思考,使他無法理解駒子對生活的熱愛和對愛情的追求,更不能瞭解葉子為自己的所愛及在火場為一群陌生的小孩所付出的犧牲,然而島村認為他們所做的一切付出都是徒勞無益的,甚至認為生存本身就是一種徒勞。島村反觀自己遊手好閒無所事事,不辭勞苦地登上山來,可以認為是一種典型的徒勞。(頁107) 無愛的世界猶如人間煉獄,充滿愛的世界,雖是煙火沖天火舌滾滾的火災現場,死可以如櫻花璀璨的飄落,無聲無息沒有揚起一絲塵埃,葉子失去了生命卻自由了,內在的生命在變形,變成另一種東西(頁165),如叔本華所說:我們只是永久長存的生命力、意志、物自身的一種表現,所以死亡不是真正的毀滅;當無意義的人生結束時,我將重新加入超越時間的原始生命力。出自《叔本華的眼淚》最後島村被此景象震攝攥住了整顆心,銀河天良向他的心坎嘩啦的傾瀉下來。虛實之間駒子代表的是女人的現實層面,然而葉子代表的是女人的精神層面,前者是島村憑指頭觸覺記憶的女人,後者是深深拓印在島村瞳孔深層的女人,兩者合起來才是島村或作者心中完美的女人。 不發一語的行男在車廂中……境中的男人,只有望著姑娘胸部的時候,臉上才顯的安詳而平靜的,瘦弱的身體儘管衰弱卻帶著一種安樂的合諧氣氛。肺結核病人通常性慾不受疾病影響反而比常人旺盛,於發病期間每天傍晚微微發燒形成兩頰緋紅眼膜濕潤,呈現出令人屏息又憐憫的病態美,所以病中的行男雖然衰弱的望著葉子的胸部而有和樂安詳的神情。 島村與駒子第二次的相遇……島村他突然把左拳伸到女子的眼前,豎起食指說:「它最記得你呢。」「是嗎?」 女子一把攥助他的指頭,沒有鬆開,手牽手的登上樓去。在被爐前,她把他的手鬆開時,一下子連脖子跟都漲紅了。為了掩飾這點,她慌慌張張的又抓了他的手說:「你是說它還記得我嗎?」他從女子的掌心裡抽出右手,伸進被爐裡然後再伸出左拳:「不是右拳是這個啊!」「嗯,我知道」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邊抿著嘴笑起來,一邊半掰開他的拳頭,把自己的臉貼了上去。(頁27)島村的手勢很清楚的是陽具性暗示,「島村掌心難得豐滿的東西漸漸地熱起來」(頁42)因為這兩段落的露骨描述,明顯的兒童不宜,因此本書被歸類為情色文學。 日本人精神的象徵認為短暫的人生裡生命該像櫻花一樣的燦爛。《雪國》川端康成以櫻花的精神融合存在主義的哲學,呼應法國的存在主義思想家沙特的思想:「存在先於本質」人一旦進入塵世,他就享有絕對的自由,就要對所做的一切負責,就是自己行為的主人。 只要在自由選擇的行動中,人才能變成自己所要成為的,才能夠顯示出自己的存在;自己的本質。 駒子與葉子以其強烈的生命力度選擇其生活與命運,在短暫的生命裡綻放璀璨的光芒,這樣的生命美學,使駒子與葉子的存在是如此的純粹耀眼。川端康成曾公開坦言他寧可是駒子的化身。
【延伸資料】 《存在與虛無》是沙特的一本重要代表著作。本書的基本結構,就是從現象學方法談起,進而探討虛無的問題,強調「虛無是存在的固有可能性,而且是它的唯一可能性」。接著,沙特進一步探討「自為」、「為他」以及「擁有」和「作為」的問題。所以,貫穿於《存在與虛無》的基本思想,就是意識自由的創造精神,它雖然以虛無化的過程達到其自由的目的,但它在虛無化中,不但實現了存在自身從自在到自為的轉化,而且也完成對其所環繞的世界的改造,使其自身不斷地在可能與現實的矛盾中脫穎而出,實現不斷的自我超越和超越他物。文 東吳大學社會系 高宣揚教授高宣揚(東吳大學社會系教授) 文/ 高宣揚(東吳大學社會系教授) / 高宣揚(東吳大學社會系教授) 文/ 高宣揚(東吳大學社會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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