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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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02/05 01:36:39瀏覽3182｜回應7｜推薦33 | |
| 晚上十點半之後，從台北市，一路到新北市，然後到龜山長庚一帶。 當眾人如侯鳥振翅歸鄉，將整座城市擱置成沿途盡皆門窗閉鎖的空城，昔日繁華成為徹底錯覺，入夜的飢腸轆轆是真，於是一路上的張望尋伺，便如同飛行的遊魂嗅舐著空氣中殘餘的燻火氣味。 最後我停下車來，細數著眼前依舊守望如初的，僅剩的城市燈火。 嗯，麥當勞與摩斯漢堡還在，85度C還在，頂好超市也還在，當然還有所有街角的各家便利商店也都還在。 但我吃素，以及午夜此刻，我想吃鹹的，以及有湯水的！ 因此，口愛的倪安東再會了！回台灣掛牌上市的咖啡與麵包再會了！那麼只剩摩斯漢堡的「牛蒡米堡」，以及便利商店與超市的「素泡麵」可以選擇。 於是，我在頂好超市買了小白菜與香菇，丟進在萊爾富買了的素泡麵中，沖入熱水燙煮久些，然後坐在安靜的便利店路旁咖啡椅上，迷亂的四處望並等著泡麵熟爛。 所以，一個人的飄零，是因為滿心情懷偉岸的，決定離開起伏的人海？ 或者飄零只是，無邊際的人海喧嘩潮浪在某個時刻消失，猛然抬頭一望，發現竟然周遭竟然只剩下無垠延伸的子夜寂靜沙岸？ 我因此想起，今天在回台北的北迴線上，車廂裡站了一位無座位的年輕人。 他靠在車門旁，背對著北向，面對著全車的旅客，時而羞怯、時而桀傲的望著所有人。 和人生許多移動的歷程一樣，雖然年輕人付出了同樣等額的車票代價，但「站票」的人獲得的，並非一路上可以靠著椅背略作安寂與歇息，他們只有雙腳立著的無盡酸麻與疲憊。 這讓車廂站票的這位不到20歲的年輕人的神情，有一種稚嫩的滄桑！ 不只是這小子，現在台灣很多年輕人都是這種神情，一種身處在社會潮流與人生的向前移動，他們卻沒有機會與好運所應允的舒適座位，他們只有尷尬且略顯無助的「站票」。 這種站票的神情，是一種對於人生痛苦與幸福的體驗，儘管尚稱稚嫩，但卻已經點點滴滴正在形成為一股難以抹去的滄桑氣息。 20多年前我念政大時農曆年節來回花蓮，也幾乎都是站票到底。當時我非常滄桑！並且發誓以後一定要「坐飛機回家過年」來衣錦還鄉。 我這麼想起這些，也是因為剛剛便利商店內，正在年節值班說「歡迎光臨」的那位年輕人，他和白天車廂裡站票的那位年輕人，都因為要站好幾個小時，而都擁有同樣的神情。 所以說，到頭來，在離開或被離開城市與人海的最終，守望一座城市裡殘餘遊魂般的，尤其是吃素的人們，只剩下街角所有的便利商店。 便利商店守住了對於一座清冷城市的最終，比任何政府官員都還信守承諾；便利商店依然提供了午夜動念之際，一餐路旁夜街的湯水飽暖。 尤其便利店繼續帶著「站票」神情的店員，他慷慨的讓我先用微波爐弄熟了青菜與香菇，再丟進沖熱水的泡麵中，讓這碗「隨緣」新包裝口味的素肉骨茶麵，異常的可口且營養平衡了。 可惜我不是16歲的俏麗正妹，否則我可以用青春的甜笑，對他說聲謝謝！讓這名年輕店員臉上的稚嫩滄桑，可以暫時換上一抹幸福的紅暈。 而我只是個過完今年農曆年後，實歲進入43歲的中年大叔，你說買個泡麵還當場豪氣的賞他個紅包？！我又不是陳光標，這樣也未免太小題大作了。 於是最終一邊吃泡麵，一邊即將寫完這篇初二深夜的短文之前，我起身把泡麵的殘剩紙碗連同竹筷，一起拿回給店員處理。 清冷午夜的略微暖胃，與減肥健康的自我承諾之間，有一種充滿九二共識、各自解讀的無語默契。 於是，初二在萊爾富便利商店的團圓夜，即將告一段落了。 所有對於人生每一回農曆年節的環顧與感悟，最終也該收拾成一回嘆氣，順便打個飽嗝了吧！ 於是仗著初二跨入初三的今晚夜色如此深濃，並且毫無早先冷鋒濕冷奪人的氣溫讓今晚真是舒服，最終我決定，用一種充滿背後刺青，並且底下可能還有入珠的，一種黑道兄弟的語氣開口說： 「喂，小弟，這個還給你丟！還有我車上，有一小袋水果吃完的垃圾，一起給你丟一下沒關係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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