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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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04/04 15:16:00瀏覽1952｜回應0｜推薦8 | |
| 西藏問題，歷史上永遠神秘又剽悍的無解題。 奧運聖火開始起跑了！電視新聞中每日聖火抵達不同的國度，幾乎都同時圍繞著抗議西藏鎮壓的群眾。 昨天深夜到誠品買書，看到書架上一貫微笑平和、訴說著佛法空性的達賴喇嘛。如今他似乎也只能謹慎鎖眉，順著不明的國際態勢繼續觀察、謹慎表態了。 對於西藏問題，始終有眾說紛紜的角度。但其實對於鎮壓、對於藏獨、對於人權公義、對於北京奧運，在如今諸多旋繞的新聞視角中，我始終有所保留。比如奧運，在國際運動精神上如此重要且純摯的地位，如今奧運聖火傳遞卻在西藏抗議運動的浪潮下，成為幾度熄滅閃躲的對象。抗議西藏鎮壓的支持者，支撐的正義足以大到奪下代表舉世團結的奧運火炬嗎？ 其實，西藏軍事鎮壓的實況，資訊始終不足。不只是看到電視的新聞畫面，純屬視覺的碎片而非真相，對於中共與藏獨任何一方的說法原本都應存疑，並且與輕率的結論保持距離。 但更重要的，應該是我自己對於「西藏」本身，有一份無以言喻的感受。這讓我面對西藏問題，如同面對眼神清澈卻又勇猛的犛牛，久久無法下刀。 西藏，對這個既剽悍又神秘的國度；有著多少世紀來，無言目睹人類文明興衰的珠穆朗瑪峰，有著連犛牛旁文盲的牧民，都會在吟誦著六字大明咒；這個充滿著寂靜與虔誠，在無盡的諸峰、縱谷、冰雪及聖湖中迴響不已的「西藏」。 印象中的西藏節目，只有日本小耳朵NHK BS HI有著拍攝最艱難、情節最動人，畫面也最精緻的內容！其中一集是對於中國「茶馬古道」的巡禮，一路從雲貴高原，到達青康藏高原。 除了極其動人的景色，同時是以高畫質電視的攝影呈現；日本NHK最動人的，總是他們比任何旅遊節目，還更深入且紀錄那些平凡人們的生命軌跡與生活感受。 我看過最觸及人心的一集是：「命之道、祈願之道」。 茶馬古道上捕捉蒼茫景色的攝影隊，遇見五個人。 兩個老人拉著小車，幾個破袋子裝著些青稞乾糧，護送三個一路來高舉雙手、隨後撲伏在地的年輕人。 從深山的牧民村落出發，這一個家族裡包括這三位年紀不過廿、卅歲的年輕人，以及兩位六旬的父叔，如同一個克難的朝聖隊伍。 年輕人五步一拜的，與身後拉車的父叔，從崎嶇山路、雪地冰面、草地河岸，柏油公路，歷經三個多月，最後終於來到熙來人往的拉薩市。 幾乎已經是衣衫襤褸的他們，穿梭在拉薩街頭，認真的在布達拉宮、大昭寺及各大寺院前，繼續五體投地的拜著。 NHK的旁白，在靜靜的紀錄下這些安靜虔誠的畫面後，說著： 「在此之後，你們重新回到窮困家鄉之後的人生呢？會因此有任何不同嗎？」 「以前我酗酒，不知道天高地厚，如今我看清楚自己了。拜過諸佛菩薩的土地，也得到了喇嘛們的加持，讓我得到了重生。」中年人閃著滄桑又發亮的眼神，這麼說著。：希望這一次的功德，下輩子讓我能有機會，能投生出家當喇嘛，好好修行。」 至於一路拉著車，陪伴前來的敦厚老人，則是在兩頰曬透高原紅的皺紋眼神中，淡淡微笑，「我想我終於瞭解了佛的慈悲心，來拉薩朝聖是我這一生唯一的願望，我獲得了生命中真正的平靜。這一生我已經滿足了！」 對於西藏，我始終有一種，屬於在天空或雲端的俯瞰感懷。 對於所有在天空中飛翔經過的神祇而宜，倘若自由俯瞰著無垠蒼山荒原的深處，突然瞥見那一路拜伏的人們是如此的虔誠專注，神祇們怎會不暫止飛翔的衣襟或羽翼，因為他們而感動、而垂落在他們身邊、而賜福給他們呢？ 有人說，那些虔誠的西藏人在下一趟輪迴投胎時，必然可以揮別貧困的身世，出身在這個地球某一個更具福報的生活環境中。喔！對此，我可是深深的高舉雙手贊成的！ 提到西藏的一切美好，對我來說，所有被訴說過的那些幽遠神秘與壯闊景色，都抵不過那份獨有的，來自西藏人「人心眼底的純粹與莊嚴」。無垠的天地山雪高原，落在人們肩上的現實，是一種艱困的生存條件。但西藏人遮掩不住那份屬於平凡人們的獨特毅力，無論在牧民的草原生活或在喇嘛的咒語吟誦之中。 即使是藏傳佛教中所謂的莊嚴，也不只是那些被堆塑彩色綴飾的華麗佛像，而是那些恭敬與奉獻的場景，沿著一路行走也仍不斷轉動的六字真言經輪，在平凡深處匯集著無比覺悟的能量。 畢竟，與人類窮極思辯的習性相比，天地山川才是不動的諸法道場。四季的綠意霜雪，更是無常寂靜的最好開示者。 西藏最動人的，是即使不識字的人，也懂得在每天清晨，恭敬的祈禱向佛、同時敬謝天地的宗教文化涵養。更遑論那些眼神清澈的犛牛群，在懸坡雪地中迴身相望的模樣，點綴在一整片壯闊的湖光山色之中，成為一幅絕美的如畫景觀。 因此我想，我已經不知道該去如何評價眼前的西藏新聞報導了。 處在亞洲戰略高地上的西藏，已經是上百年來，無論涉及國際、政治、宗教及文化的紛擾，都無法有任何清晰或最妥善答案的區域。 不只是中共與達賴喇嘛的立場之間、漢人與藏人的族群文化之間；很多人並不清楚這當中其實還有藏傳佛教的「內部鬥爭」。黃教法門派系中屬於達賴的「觀音法門」，與黃教教內某位雄霸護法神支持者之間的紛爭多年，只有熟知西藏宗教史的人才能夠略知一二。 反達賴教義的激烈份子，與青年藏獨的勢力相結合，也已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這也是達賴喇嘛多次無奈表態，而外界驚訝於「海外藏民也會有人反達賴？」的關鍵原因。 當北京當局正頭疼於奧運的失焦，當達賴喇嘛正思索於動靜急緩的表態，當獨立藏青份子也正徘徊於理性與暴力的抉擇；至於廣大世人，則正因此驚愕於「香格里拉」竟然成為國際火藥庫，讓所有神秘與剽悍的美好想像，逐流在破碎邊緣。如何才能打破西藏問題與奧運比賽的僵局，雙方都能獲得一份圓滿的救贖呢？ 「這個問題，不會有答案，」一位喇嘛堪布的朋友，曾與我分享如何從西藏出走，如今在全世界流浪卻因此宏揚佛法的機緣。「藏傳佛教的出走，是早就登錄在西藏經典中的預言。沒有暴力可以解決問題的，無論是鎮壓或抗議。但要是沒有靜下心來面對面的對話，也無法解決問題。」 當關鍵的智者如達賴喇嘛，此刻都無法為西藏問題找到清楚的出路之際；或許就已經暗示了這個問題，只有延續，而無從拆解。 多年來的西藏，屬於「獨立或自治」之間的紛擾資訊，遮覆住所有原本可以單純眺望西藏山、川、雲、湖的眼睛。究竟要如何，才能讓面對「西藏」這一個政治地區、族群議題或宗教文化符號時，能重新撥開雲霧，還原出一片清淨無垠的山川天地，已經變得無比困難了。 然而，對於那些真正熱愛西藏的人，無論對於西藏鎮壓的問題批判多少、對於西藏流亡包括達賴喇嘛的柔忍，或者對於藏青團體的激進之間的認同有多少，所有人都明白，絕不應該失去一個「真正安靜凝視西藏」的角度！ 或許，只有「真正的站在西藏的土地的那一天」，才是解決西藏問題的開始吧！這既是中立的達賴喇嘛多年的心願、也是激進藏青意欲獨立的企盼，更是此刻北京當局以經濟計畫推動、大量輸入非藏胞的真正動機。 無論如何，所有人各自的答案，都在一個共同的入口處。那就是：西藏是極具價值的國度！從過去的最純淨，到如今的最紛擾，或許，只有直到任一方的當事者，真正站在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瑪峰的皚皚白雪底下，讓所有意識型態的紛擾，與青康藏高原上的所有諸峰、縱谷、冰雪及聖湖，一起在沈默佇立中永恆的思維著，才會有最終的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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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時事評論｜國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