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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31 08:55:46瀏覽361|回應0|推薦7 | |
「 今天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我有身孕了,這消息不知是喜是悲,家中狀況尚未好轉,有了這個小孩,我們不知能不能好好照顧他,就算有心力照顧,在目前這樣的家庭狀況下長大,我很擔心孩子的心理健康問題。 我回來跟阿明說,他高興的不得了,在房間裡跳來跳去,我暫時把那些擔心放在一旁,其實我忽視阿明很久了,看到他這樣開心,我就陪他一起,分享這上天賜給我們的喜悅,或許上天也知道他對我們的處罰已經夠了,該是送我們禮物的時候了。」 阿樹看到這裡,指著日記對情思說:「這是我爸爸!」 「是啊!對了,很少聽你提到你爸爸和你媽媽耶!」情思歪著頭問。 「我和我爸媽的故事也很多,一時說不完,以後慢慢再跟妳說。」阿樹笑笑地對情思說。「我們往後翻一些,阿嬤的日記這部份有點長,先大略看過去,以後還有機會可以仔細地看。」 「好啊!」情思也同意阿樹的建議。 阿樹就多翻了幾頁,翻到某一篇停了下來,上面寫著: 「 孩子順利的出生,果然如醫生說的,是個男孩。孩子的名字,我和阿明事前就已經想好了,如果是女孩,就叫吳如慧,這是阿明想的名字,他覺得這兩的字很好聽,至於名字有無特別涵義,他也說不上來,只是說他就是喜歡,我還笑他是不是以前的女友叫如慧,他大喊冤枉,叫我不要亂猜,其實我也是說笑的,因為他的情史早就被我調查得一清二楚。 若是男孩,就叫做吳觀中,這是我想的名字,阿明說聽起來怪怪的,但是我堅持一定要用這個名字,我跟他解釋這名字的由來,是我把龍樹菩薩的著作《中觀論》倒過來,變成『觀中』,取其義為『觀察抉擇脫離二邊之中道』,阿明不太明瞭這其中含義,不過在我堅持下,他也沒輒!近日來,讀了許多《中觀論》的註解後,我開始對其中的內容有一些粗淺的體會,不過,整體來說,要瞭解其深義,還差很遠,只是我對於龍樹菩薩所講的中道,開始覺得非常的親近,似乎我以前就好像讀過了,那種感覺說不上來,因此我也無法跟阿明解釋為何我堅持非用這個名字不可。 很高興,我們生了個男孩,而且是用我想了很久的名字,我更相信這孩子會助我們渡過目前這些難關。」 阿樹指著日記上「吳觀中」三個字,對情思說:「我爸爸的名字!」 「我知道!咦!有點不太對!你阿公好像姓何吧!我記得前面有寫!」 「嗯!妳發現了!我爸爸是從母姓,我阿公是入贅的!」阿樹笑著說。 「是這樣啊!」情思心中頓時出現了許多想法,不過她一個也沒說出來。 「我們再翻後面點吧!」阿樹說完,就翻到後面一些。 「1957年12月10日,寒流來,非常濕冷 正當我覺得事情開始變得順利了,惡運依舊緊追著我! 這幾年來我們在多方債權人的逼迫下,好幾次我們被逼得無路可逃,只好去請我叔叔出馬,靠著他黑社會的背景,幫我們化解緊迫的危機。不過,前陣子他在幫內的地位受到挑戰,並且與另一個幫派發生爭鬥,於是逃到國外,消聲匿跡。我們得知這個消息後,開始感到驚慌,每天像驚弓之鳥一樣,我們不再有他的保護,以前討不到錢的債主隨時可能會上門來,而且將會更難應付,我們每天躲在房屋裡,沒有特別的事,根本不敢出門。鄰居說最近有一些陌生人在附近出入,他們也覺得害怕,我有預感會發生不好的事情,心裡很不安。 阿明最近身體很不好,常常咳個不停,可能煙抽太多了,我光照顧小孩就已經疲憊不堪,希望他少抽點煙,注意一下身體。」 「 昨天中午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我不敢去開門,最後阿明走去開,衝進來三個兇神惡煞,他們臉上帶著惡意,我害怕的事情終於來了。他們是一些債主請來跟我們討債的,這些其實是一些小債主,總數其實不多,不過,我目前仍然無法立即籌出這些錢還他們,於是我柔聲地哀求他們給我一些時間,他們根本不聽,一再出言恐嚇要對小孩不利,我跟他們周旋談判許久,完全沒有見效,他們看我一個弱女子,不想再跟我談,於是轉為威脅阿明,阿明拙於言辭更不善爭辯,他們開始動手打他,我在一旁拼命想拉開他們,但他們輕輕一揮就把我甩到牆邊,兒子從房間出來,看到這情景開始大哭,我聽到他哭,更是心亂,不知哪來的力氣,衝上前去咬住其中一人的手臂,他大叫一聲,把我摔到櫃子旁,我站起來,繼續去抱住另一人的小腿,正要用力咬下去時,他用力一踢,又把我踢得遠遠的,我抹了抹鼻子,滿手的鼻血,完全失去理智,全力衝撞過去,他們抓住我頭髮,一樣把我甩到牆角,其中被我咬過手臂的那個人,看著我大罵三字經,然後抓起桌上的大理石煙灰缸,朝我丟過來,我大叫一聲,這時阿明用力甩脫他們,向我跑來,接著我聽到一個很恐怖的骨裂聲,阿明向我倒下來,然後我看到阿明的臉上出現一個深窟窿,撲噜撲嚕地冒出鮮紅色的血,我抱住他的頭,雙手想按住傷口,不讓鮮血流出,可是血還是在我手指縫隙流洩而出,我抬頭想叫救命,看到他們三人早已逃得無影蹤,我脫下外衣,包住阿明的頭,爬著去拿桌上的電話,這時候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李村長的兒子李天賜,他已經是醫院的大醫師,我拿到聽筒,立即就撥了他的電話,我聽到他的聲音,驚慌失措地大喊救命,胡亂掛上電話。我努力想抬起阿明的身體到外面求救,但我看到那滿地的鮮血以及聞到那腥臭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我掙扎地扶著桌子站了起來,顫抖的雙腳半爬半跑的走到外面,我大聲呼喊著救命,四周的鄰居似乎都躲在房內,沒有一個人在外面,我聲嘶力竭的哭著、向天空叫喊著,終於有一位鄰居走出來,我相信他看到我滿身血污,願意走出來幫我,一定是鼓足了勇氣。我看到他過來,跟他指指房內,他快步走進屋子,接著就抱著滿身鮮血的阿明走出來。 四周鄰居開始一個個出現,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這時我看到一台熟悉的車子在巷口出現,我知道我的救星到了,我掙扎地爬起來跪在地上,車子停在我前面,李天賜走出車外,看到我把我扶起來,我哭著指指阿明,喊著:『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大家協力把阿明抱進車內,李天賜也把我扶進去,立即開車駛往醫院。 我醒過來時,是躺在阿明旁邊的病床,我要掙扎起來,卻是沒一點力氣,我看著滿臉包著繃帶的阿明,我心痛不已,若不是他奮力擋住我,今天受重傷的就是我。我從前總以為他是個沒主見、沒骨氣的男人,平日總是悉落他、嘲弄他,但他從來沒有抱怨,處處忍讓,結果在最緊急的時刻,他還是不顧自身,當我的肉身盾牌,我今天突然發現,他對我的忍讓其實是因為他有很大的心量包容我、體諒我,而任性的我卻將他誤解為無能的退縮,其實真正沒自信與退縮的是我,我用刻薄言語、尖酸言語批評別人,不過是為了掩飾心中的恐懼以及沒自信,我以為這樣才能保護我自己,結果傷害的不僅是我,連家人、周遭的親友們都受波及,而最後默默留在我身邊的,只有阿明一人! 阿明!我不能沒有你!等你好了,我們把債務還一還,不要再經營什麼公司了,我願意當鞋匠婆,平平安安地過日子,我就心滿意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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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