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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寫我口?
2012/07/30 21:07:22瀏覽428|回應0|推薦8
我手寫我口?


中七等放榜時期, 我嘗研究口語與入文的問題。 這個是一個大問題, 以前我也有想過, 不過學力不足, 無法應付。


曾有人說, 廣東話是我手寫我口, 但事實不然。 廣東話許多口語都不能放入文章, 敢放入者一不是粗鄙, 便是偉大, 曹雪芹便是偉大。 紅樓夢極多口語, 如腌尖, 得閒, 受氣之類, 都放了入文, 而曹生之文是國語典範; 不過在老師眼中, 口語就是口語, 管你是否入情入意, 一放入即斥之口語化, 而學生每誤信其言。 所以作文從來都不是我手寫我口。 於我, 幼時作文總受文法所縛, 總糾纏於多一字少一字換此一字改彼一字的問題, 有時寫着寫着竟得訴諸古文, 將句子寫成文言方可。


廣東話的“點樣”, 書面語叫“怎辦”;“你喺邊度”, 書面語為“你在哪裏”; 到難一點的, 如你“食咗飯未”, 書面語則不知為“你吃了飯了沒有”還是“你吃了飯沒有”, 還是“你吃了飯了嗎”, 令人莫知其適。 當書面語字數超越了原來口頭語的字數, 寫句子便成了困難。 經一番思索, 以為這樣不妥, 我認為應該是書面語字數跟口頭語一樣, 又或更少, 行文才能做到順暢, 而不被繁文所縛。 今時的文章都有西化現象, 所以不好看, “...地”用必斟酌, 而被這個字眼用時也必需審傎。 字句越來越長, 意思越來越分割, 是張玉書所譯愛與同情極其難讀的原因。 林子有時候也會用...地的字眼, 但只要是有需要, 用之亦無妨, 但現今許多人都不慎亂用, 於是好文章不多見。


不過有一點比西化更有問題, 就是濫調重唱, 詞浮於理的問題, 林子這點已有文章作出, 我在此只說幾句。 嘗見考試卷有甚差中文, 學校教師, 有時也寫些文句不通的文句, 尤其是高官要人, 校長, 文章越不像話; 曾看一張家教會競選某職通告, 其中一個候選人選詞, 我一讀己經覺得病句成篇, 好心為之一改, 不料改完再改, 亦不能挽救, 我感嘆只可重作, 因為忸怩裝門面無一句真心話才是最大的問題。


講起這點, 我覺得專欄作家一個禮拜交七日稿, 每篇五百至一千字, 是要求太過, 作家有這樣的精神麽? 貽興先生便曾說作文作到深夜人昏神倦, 而且個人極易肚餓。 依我看, 許多專欄文章並非有感而發, 寫的東西只是一時表面, 觸不到作者深處, 使許多文章不看也罷, 我想作者過後編文集, 也會頷首無異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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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不直接將廣東話, 我們的口語, 直接放入文呢? 之中的理由很簡單, 就是因為北京語才是國語, 人家可以將口語直接放入文, 而我們不可以。 關於這點, 我自然不服氣, 所以我想, 如果我寫文是給香港人看, 不是給北京人看, 那麽我作文自然是用廣東話說話, 而將之寫入文, 我現在寫文也是如此。 之後我想起紅樓夢, 其實曹子也有寫我們的廣東話, 如得閒腌尖之類, 他是取各家之精華, 以北京話為主調, 而熔鍊入文。 這樣想法, 再加上畢竟北京話是漂亮, 漂亮過廣東話, 所以我接納北京話為國語的想法。 而我們廣東話也可以保留, 儘管將精華放入文中, 而方言得以存續, 而作文之時仍然順暢。 香港也有作家敢用口語, 王貽興是一例, 不過成效不大。 陶傑也有放口語入文的想法, 不過多似玩耍而非認真。 台灣的李敖是說話大膽出名的, 敢用別人不敢用的口語, 但是他為文粗鄙, 不值一讀。



談到這裡, 不知有什麽遺漏。 此記。 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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