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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前有一天，我在墨爾本博士山的 shopping centre 裏的一家蔬果店，正在挑水果的時候，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印度人小夥子，一邊勤快地整理架子上的水果，一邊熱情吆喝著，‘新鮮蔬果價廉物美’之類的話。他看來是印度人，但是積極態度不像是一般打工的人。我好奇就開口問他，你是店主嗎？他精神抖擻的回答，‘Yes, Ma’am’。我記得這個店原來是意大利人開的，收銀員也多是意大利人，現在的收銀員則清一色華人。

問他生意好嗎？ 他大歎生意難做。每天淩晨兩三點起床，到大賣市場進貨開始，一直到晚上7點才下班。他強調他教育不高，（不同種族的人自稱教育不高，我也不好意思問清楚到底是什麼學歷，初中還是高中。）每天工作非常辛苦，也只能如此了。

問他有沒有老婆幫忙，他說他目前太忙了，只能等不忙的時候回印度找對象。我說，墨爾本這麼多印度女孩，何必回印度找。他說，在澳洲的印度女孩子學歷比較高，比較西化，吃不了苦。我說，如果剛從印度出來，語言不通，還要適應環境，從頭學習，不能幫很多忙。他說，沒辦法，但是他寧願老婆在家慢慢學習。

我忘記他是怎麼說的，但是很明顯他要一個管得住的，聽話的，不會亂跑的老婆。這是另一種印度移民的心理，我沒有想像過。

我聽過印度年輕人很多是奉父母之命回國相親，有一個計程車司機告訴我，因為要找同一個族群，同宗教的關係。還有一個印度女孩大學畢業在墨爾本上班，回去相親後嫁給一個長輩幫她看中的，在英國工作的富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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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在飛機上，鄰座是一個40歲左右的中國男子。在飛機上經過兩次餐飲後，他問我是不是台灣人，於是開始我們的機上搭訕。他大概是個富商，申請投資移民成功，在墨爾本買房後，老婆、孩子留在墨爾本，他自己只能來來去去了，畢竟大陸的事業不能輕易放棄。他跟我打聽在墨爾本要投資什麼行業。

在墨爾本因為房子需要定期打掃、除草，我認識了幾個二十幾歲的中國人移民。我猜他們可能是家裡有錢出來的，買了清潔服務的連鎖生意，夫妻兩個一起做。除草的年輕人單身來了兩年，生意非常好，每次找他約時間都是兩三個禮拜後。這種生意是體力活，年輕人做很合適。

我看那個除草的年輕人能說英文，態度積極勤奮，這一次問他結婚了嗎？他說，昨天才結婚的。哇！真賣力，剛結婚就馬上工作，難怪看他喜氣洋洋的。

對這個在國內已經事業有成的中年男子，我想不出什麼是最好的投資。開咖啡店要能說英文，開餐廳非常忙碌辛苦，大概只有 milk bar 這種小雜貨店適合，老婆看店就可以了。

中年移民就是23年前所有台灣來的投資移民的境況重演。沒有與人合作集聚較大的資金，很難做像樣的投資。最重要的是，要像年輕人一樣什麼都幹，已經有困難了。

我問這個男子，夫妻分開兩地，老婆擔不擔心二奶或小三？他說，男人如果要出軌，即使老婆在身邊也擋不住。一切看個人，他自己很忙，工作以外正在讀 MBA自我充實。沒有明說，但是言下之意，他是會忠實的。

因為在部落格常常有兩岸關係的話題，我趁機問他，大陸有可能改為民主政治嗎？他說，現在的共產黨自己很努力。老百姓要的是生活富足，只要政府做得好，不管是一黨專政或多黨都不重要。他說，大陸現在非常開放，台灣反而不開放。他十年前就去過台灣，他不喜歡跟著團走，想要脫隊都不行。他說一路上，台灣當局都派人盯著。

他在澳洲買房子，付款時才發現，網路撥款金額有限制，不像大陸網路銀行隨時要撥款幾十萬澳幣都可以。他這一說我才想起來，是的，澳洲銀行 ATM 每日提款限額是1000元澳幣，網路銀行每日限額是5000元，可以酌情申請提高。他說，澳洲管得比大陸嚴多了。

他問我為什麼不在大陸買房子。我就問他房子拆遷的問題，他說，房子拆遷可以賺錢。我說，我聽說有人因為房子拆遷而抱怨。他說，以前拆遷很強硬，現在不一樣了，尤其是溫家寶上臺。房子拆遷，政府都要協商賠償的，居民喜歡政府拆遷。

這班飛機乘客老外不少，我猜是參加大陸特價銷售的旅遊，很便宜，我也報名了。飛機下降前，前段座位有一個嬰兒啼哭不停。越哭越大聲，媽媽嘴巴說著‘不哭不哭’透漏出那種尷尬、無助的心情。孩子哭鬧是沒辦法的事，聽了當然不是很舒服，不過11個小時的航程，一路安靜已經是很幸運了。我覺得那個媽媽不需要覺得尷尬。我正這麼想著的時候，鄰座這位先生開口了，他說，‘中國人的父母就是溺愛孩子，在公共場所讓小孩這樣哭，很難為情。’我說，嬰兒哭是有原因的，可能肚子餓，身體不舒服，算不上溺愛。他聽了同意我說的也有道理，我想他的中國人自卑感不由自主的浮現了。

3

回到上海第一件事就是去做腳按摩。看著電視，女孩子告訴我，中國人很壞，共產黨很壞。我說，你這麼說不怕被抓嗎？她說，有什麼怕的，現在很自由。我說，中國人怎麼壞法？她說，最近電視有播，一個小孩子被車子碾過兩次，路過的人沒有人出手干涉。另一個男孩說，你知道人家為什麼不救，因為常常有人好心幫忙卻被當成肇事者。

我說，胡錦濤、溫家寶看起來都不錯啊！女孩說，上面的人好，但是管不到下面，所以下面的人不好。她父親是在老家開卡車的，明明車子好好的，也有證件，警察就故意在路上攔他，說他的車子這個有問題，那個有問題，證件是假的……等等，然後開罰單。她父親就要給警察錢，贖罰單。我問她，為什麼不去申訴？她說，申訴也沒用，他們不會管我們的。問她罰款是多少？她說如果罰款是200元，她父親會給警察150元。我說，150元跟200元只差50元，那不如交罰款，不應該慣壞警察。如果車子沒有問題，證件也是真的，何必怕警察？

我說，警察貪污也是你們老百姓自己慣壞他們的。警察不好你們就要申訴，一個人一次申訴也許沒有作用，但是經常有人申訴的話，上級哪裡會不管的。

當那個女孩說，現在說話自由，罵共產黨不好沒有關係的時候，那個男孩說，那要看你是跟誰說了。他有一次半夜在等公交車的時候，碰到一個40多歲的老頭 （我的天，40多歲就叫老頭！）大罵共產黨不好，剛好有一個當兵的在旁邊聽到，就指責他，幾乎要打起來。不過當兵的沒有打他，他去找警察，警察來把老頭帶去問話。半個小時後，老頭出來了，說共產黨不是東西。我問男孩，老頭有沒有被警察打？男孩說，現在警察不會打人，只是口頭教訓而已。女孩說，會去舉報的人是因為覺得他自己被罵了。我說，對啊！你罵人也要看人的。

女孩說，路上扒手很多，這也是中國人很壞的地方。男孩說，他有一次跟他母親上市場，看到扒手。就故意走在母親後面跟著，等那個扒手下手的時候，他從後面逮住。女孩說，你怎麼敢啊？男孩說，那是他老家的鎮上，扒手都是鄰鎮的人，市場裏面他認識的人很多他不怕。

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我聽得有趣，我對女孩說，你是中國人，幹嗎說中國人不好？中國人不好都是你們自己慣壞的。

男孩問出我女兒在國外讀書，他說，那麼你們很有錢喔！我說我在國外住了很久，也是辛苦過來的，他說，那麼你文化很高喔？我說，我大學畢業。他說，那是很高，我們沒有文化，只能做這種工作。不過，我坐的比客人高。即使是胡錦濤來，我也坐得比他高。哈哈！

付錢的時候，我說我有很多硬幣，都是一角、五角、一塊的。女孩說，好啊！我可以拿去跟人家換。我平常付錢都是儘量把硬幣用掉，老公都把硬幣留在家裡，所以出門的時候我從桌上收集了所有的硬幣，總共幾十塊錢人民幣。女孩點算的時候，發現一個褐色硬幣有異，她說，這是什麼錢啊？我一看原來是台幣的一元。我趕快再掏皮包找錢補給她，她說，沒關係不用補，我爸爸喜歡收集硬幣，我可以給我爸爸。所以我就送給她了，當然也補了人民幣5毛錢給她。（台幣一元等於人民幣大約兩毛錢） 

4

我找了一家小店幫我重灌電腦系統。這個年輕人不愛說話，我很好奇他不像我以前碰到的人會說看不懂英文，不知道他是什麼學歷，但是不好意思問。

中午店裏進來了一個年輕人，是應徵學徒的。店裏另外一個年輕人可能比較資深（我所謂的資深，也許是早來幾個月的差別吧！），看著這個人的簡歷，面對外面的方向，應徵的人坐在另一邊面對著我的方向。他們根本就沒有面對面，就對話起來。

我聽著才知道，學徒三個月，供住不供吃，沒有薪水。三個月後，雇主滿意才錄用，按工作量抽成的。早上8點半做到晚上8點，一個月休息一天。問話的內容是，你住哪裡？你父母做什麼的？你為什麼要學電腦？他還說，雖然是沒有支薪的學徒，我們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要的。紀律很重要，要能夠服從主管編派的工作…………….。

聽他們說話，我覺得很有趣，心裏也想來當學徒，沒薪水沒關係。我回家跟老公說，我去當學徒怎麼樣？我在店裏一坐，肯定可以幫他們接到很多生意。

老公說，好啊！看你做得了幾天，還是幾小時。呵呵！說歸說，真的一天工作時間這麼長，我可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