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小如這整件事,人前人後我都不曾評論過什麼.

因為,我自認我沒資格說什麼.

這要從二年前某天的一個中午說起.

那天正為汐止一件別墅的企劃案傷腦筋,冷不防電話響起.
"吳副理,三線電話,一位說是劉太太找你.."總機小姐說.

劉太太??我腦中迅速搜尋相關記憶,但想不起任何有關劉太太的印象.

我按下三線"喂!!您好,我吳宗憲..."

"嗯...吳副理你好...我...我是劉建仁他老婆啦....不好意思...很冒眛打電話給你歐......."劉太太顯得有些吞吐.

"喔...劉太太喔!!你好你好....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部屬的老婆找我?

"嗯...這個...電話說不方便...不知道你中午是不是有空,我..想找你吃個便飯,不知你....方便嗎?"

聽著劉太太柔細悅耳的聲音,我望著桌上的企劃案沉吟著.

"方便嗎?"她聽我停了半晌,又重覆問了一次.

"嗯...可以啊....什麼地方?"我考慮一下還是答應了,畢竟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
倒不是不顧兄弟情義,只是先聽看劉太太到底要說些什麼.

"你決定好了...我...很少出門....."

"那南京東路的非常泰好了....妳知道那裏嗎?!東西還不錯...."我一下子就想到
那裏的生蝦和月亮蝦餅,突然感到饑餓.

"好...那裏我去過....就這麼說定了....先到先等歐...我穿...一套灰色洋裝,
長髮....這樣應該認得出來吧!!"她語氣突然變急促,像是怕我反悔似的連珠炮
射出一段話.

"ok!就這樣...."我話還沒說完.

"對了!請不要讓建仁知道這件事....."她又急急插入這句話.

我"喔....那當然....嗯...中午見了....."掛上電話,我突然有股莫明的興奮,剛剛因案子卡住的焦慮一下子全消失無蹤.我的視線從辦公室的玻璃望出去,正巧看到老劉在設計部裏和小如說什麼,只見他嘴型一張一合,然後小如笑著誇張的打著他的背.

我問自己...我是在幹什麼?

當我第一眼見到劉太太時,我很難掩飾我的失神及對老劉的嫉妒.

怎麼說呢?

她長的其實不是絕美,但是以我閱人無數的經歷,很難找得到像她這麼乾淨的美.
素淨的臉龐脂粉不施,長髮隨意披肩,身材不高但顯得秀氣.有股讓人想一把攬進
懷裏呵護的衝動.尤其她的氣質,我實在沒法把她和聒噪的老劉聯想在一塊.

"劉太太嗎?"我趨前問候.

"你是吳副理.....不好意思....還麻煩你跑一趟....."她慌亂的從座位上要起身,被我作勢攔阻.

"別這麼客氣了...坐吧!!"我也隨即坐到她的對面去.

點完菜後,是一陣尷尬的沉默.劉太太低著頭不發一語.一時間我也不知說什麼好.

最後,還是我開了頭打破沉默.

"你特地找我出來有事吧...."我問.

"嗯....."老劉的太太躊躇了一下,顯然還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怎麼會想到要找我??"我不解的問道.

"因為...因為我常聽老劉提到你,說你是他學長...進來公司這一兩年,您對他還蠻照顧的......還有......設計部的君君....是我大學同學的妹妹,我也是這幾天才知道的.君君說你為人還不錯....."

設計部的君君??我突然有了奇怪的聯想.

"沒這回事啦...大家同事一場,互相互相嘛...都是混口飯吃,談不上什麼照顧啦..."
我被誇得有些不自在地調了調坐姿.

"我想問你一些事...希望你不會覺得我冒眛...."

"你問啊....如果我知道的我儘可能告訴妳....."

又是一陣沉默.我最愛的蝦餅已經上桌.可惜我此刻內心疑雲滿佈,思慮千迴百轉,竟然食慾全消.

"我....我聽說....建仁和你們公司設計部的小如....感情不錯...是不是有這回
事.....?"她愈說愈微喘,似乎努力在壓抑著情緒.

這下我真不知該怎麼回答,說是嘛!!怕她更瞎猜疑.說不是嘛!!我想君君應該說了不少,我如果否認的話顯然是不夠坦誠.

我只好告訴她...........

"我們公司每個同事感情都很好啊!!"

"吳...吳副理...你知道我的意思的...."說著說著她的眼眶突然泛起一圈紅.

"劉太太...妳...別多心...,關於老劉和小如的事情,真的只是好朋友而已..."對
於不清楚的事情,我只能這樣說.

"不瞞你說,我之前就覺得他怪怪了....但是我並沒有懷疑他什麼...只是前幾天
洗頭遇到君君和我同學,一聊之下才知道君君和建仁同公司......"她停了一下繼
續說:"君君和我不熟,是隔天我同學打電話告訴我建仁他們上班的情況,還說他們
有事沒事就一塊去喝咖啡......."

"你說我該怎麼想..聽君君說更離譜的是他們設計部一票人和老劉去小如家時,老劉
對她家的熟稔程度簡直像在自己家裏似的....你...你要我能怎麼想?!"她才說完,忍不住眼淚便奪眶而出.

這下子換我難堪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優揚的音樂,豐盛的美食,
卻凝結的場景
兩個對坐的中年男女
該死是的女方還在垂淚
人家看到會怎麼想?

像是演爛了的肥皂劇
慘的是連編劇都來不及寫好我的台辭
就逼我上場
我卻跟像沒嘴的白癡一樣
只能呆坐在那看她流淚

沒有安慰她

"真抱歉~~~我失態了..."當她默默流完最後一滴淚,她擦了擦眼,對我如是說.眼睛異常清亮.

"唉~~~~~~"我嘆了氣."妳還好吧!?"我多餘問了這麼一句.

她回我一個苦笑,沒有說話.

"妳看我能幫妳什麼嗎?"

"..................."

"??"我用眼神詢問.

"嗯...我想要小如家裏的電話和地址...."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