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空方亮,雙臂過頂,劃圓回復,氣調深勻,閉目歇息。
再次睜眼時,我像是另一個人,氣血暢游,拔高氣爽,身輕如燕。一陣樂支支,幾乎鳥兒 一般吱喳個沒了。關了七禮拜,今天最後一天,本城好巧不巧明天也一併解除宵禁,可以 門一開便展翅徑自飛去。禁錮的身在其次,望窗孤寂的其實是那顆心。
前台北兩禮拜防疫隔離還沒什麼,後北京那三禮拜,沒病的人都關出病了。幾坪大的空 間,動也不能動,除了呎尺的液晶手機電視,也唯有放飯時間是長長時間裡微有不同之處 了。且不論餐食好不好吃,終是食不知味,身不動反日愈消瘦。只限坐臥,任誰都進去一 條龍出來一隻蟲,鬱出莫名的年歲。走出時推著行李頭重腳輕,筋骨僵硬佝僂,一下老上 十歲。
到繞過了時差,克服了養巨蠶一樣的坐息,才知道要伸展四肢,才感受到百骸,才記起生 活是什麼,才恍然生命喜悅、可貴。感恩擁有,陪伴晨光裡獨自吃早餐的彼此,收回廚房 烹飪權,再度捲袖洗碗煲湯,享受分分秒秒即逝卻屬當下幸福的時刻。
氣血如川海一樣的灌來,一陣清新中耳聰目明,萬物竄動,終於聽見水那一端的呼喊。什 麼事都習慣長時間一人,終於身畔出現了協和和律動,才開始走出這些如夢遊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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