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怪談：我就是看不見鬼

作者：藤野可織

譯者：王淑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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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讀的那所小學，外觀看上去就是很恐怖的地方。

　　校舍是由陰濕冰冷的石牆和嘎吱作響的深棕色木板所構成，是棟屋齡一百二十年的老建築，從正上方看下來呈L型，只是很久之前就招收不到建設當時預估的學生人數了，所以L型的長邊那一端幾乎沒在使用。一整排的教室空空盪盪，接連不斷的木製加蓋鞋櫃也閒置在走廊上。雖然一一打開蓋子看過，但是裡頭什麼也沒有。稀稀疏疏坐在L型短邊這一端的教室上課的我們，總會豎起耳朵，注意著籠罩另一端的長邊陰冷無人的氣息。

　　恐怖的，不只有建築物。

　　雖然學校位於京都市中心，飼養在校內的兔子卻屢屢遭到野狗攻擊，全數死亡。但我從未在附近看過野狗。我懷疑兔群可能是被別種生物咬死的，不過老師和同學們都一口咬定是野狗幹的好事。問題是別說野狗了，我連兔子的屍體，甚至連一滴血都沒看到。由於我總是在第一堂課時間快到前才到校，往往只見到歪歪扭扭的鈷藍色柵欄和潑了很多水後變成鼠灰色的兔子空屋。

　　相對地，野貓的屍體我倒是經常在上下學途中看到。被車子輾過、肚破腸流的貓屍在柏油路上拉得老長。前兩三天還沒人來清理時，我總是斜眼看著那些屍體漸漸乾掉，默默走過。只有巴掌大小的幼貓屍體則不需要人來收拾，烏鴉自會將牠們拖到空地的草坪上。

　　在那樣的環境中，自然不乏詭異的傳說。據說一到晚上，二宮金次郎（※1） 的看書石像會保持原有姿勢在校園內跑來跑去；也聽聞還不到晚上，下午四點某間女廁就會冒出一個大家管她叫「四點婆婆」的老妖婆。

　　不知從何時開始，說到廁所的鬼怪，最有名的就屬「花子（※2）」了，但當年在我那所小學，最讓大家議論紛紛的首推四點婆婆。花子的大名並不是沒聽過，但別人是別人， 我們是我們， 更何況，會出現在我們學校廁所的不只四點婆婆。

　　女生廁所內有三間隔間，從前面算起依序叫一號便所、二號便所、三號便所。四點婆婆的地盤就是一號便所，二號便所和三號便所也都有各據山頭的阿飄。

　　大家聊天時最常說的， 就是「 這所學校， 以前是不是醫院啊？」雖然那根本是無稽之談，但幾乎全校學生都煞有介事把它當成常識看待。所以，二號便所出現的是護士靈，三號便所出現的則是在醫院過世的三胞胎靈。相傳三胞胎並不是病逝，而是護士的疏失所造成的意外死亡。那名護士不慎鬆開躺有三人的推床，跌落階梯的推床迅速猛烈地撞上牆壁。

　　其實未開放使用的校舍，不只有L型的長邊。講是講未開放，其實學校也充分活用了長邊校舍的地形做為短邊校舍延伸出去的長廊。因為長邊校舍的最前端，也就是走廊的盡頭有理化教室和美術教室，學生們經常全班移動到那裡上課。

　　至於比長邊校舍使用率還低的，是地下一樓，就位在總有學生吱吱喳喳的短邊教室那一頭。

　　從校舍通往地下一樓的階梯平日是用木板柵欄封住，站在柵欄前往下看，有半層階梯都照不到光，黑漆漆的。地下一樓和地上樓層同樣都有成排的教室，一年只有兩次機會下去。老師會陪同全班同學下樓、開燈。離階梯最近的教室內存放了運動會會用到的大球和球籃套組。我們合力將那個搬上去，運動會結束後再一起搬下來；大家幾乎是用扔的往教室一丟， 就趕緊離開地下一樓。因此無人的氣息不只瀰漫在長邊教室那一頭，也會緊緊跟著學生的腳邊追上來。

 （待續）

※1 江戶後期的農政家、思想家。二宮金次郎年少時勤勉向學，認真苦讀的形象深植人心，現在日本幾乎每所小學都有他背著柴薪、邊走邊捧書閱讀的塑像。

※2 「廁所的花子」是日本的學校怪談之一，但內容眾說紛云，最有名的版本是：在學校三樓的洗手間，從第一間到最後一間廁所都各敲三次門，問：「花子在嗎？」，第三間廁所就會有聲音傳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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