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高中的時候﹐有一篇英文課文﹐叫“Happy Shoemaker”快樂的鞋匠。這位鞋匠很喜歡唱歌﹐一大早起來唱﹐工作時唱﹐沒事也唱。住樓上的有錢人﹐每天被他的歌聲打擾﹐於是給鞋匠一筆錢﹐叫他不要再唱了。鞋匠很高興地拿了錢﹐就不再唱了。可是﹐他變得不快樂﹐因為唱歌是他的嗜好。把錢還給了有錢人﹐他又像從前一樣唱歌﹐做回他快樂的鞋匠。

記得高中上完這堂課﹐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個人根本上就是我呀﹗

沒辦法﹐我就是很喜歡唱歌﹐從小就是這樣。

記得小學的時候﹐我就不喜歡兒童歌曲﹐什麼“只要我長大”﹐“潑水歌”﹐我都沒興趣。我都是唱流行歌曲的。“為什麼春天要遲到”﹐“龍江恩仇”﹐“友情”﹐“溫情滿人間”﹐“梨山痴情花”﹐“江湖兒女”﹐“愛河 - 為什麼”﹐“青春鼓王 – 一顆流星”﹐“走馬燈”﹐“風從那裡來”﹐“諾言”﹐都是我常唱的歌。

說起來﹐我對唱歌﹐真的很有天份。我的音準很好﹐視譜能力也可以﹐聲音還不錯。從來都沒有崇拜偉人﹐所以 青山 先生﹐劉文正 先生﹐萬沙浪 先生才是我的偶像。反正從小學就是立志當歌星。

寫功課唱﹐上課的時候心理默唱﹐走在路上唱﹐洗澡也唱。

可是我的歌星夢在高一的時候碎了。高中唸和尚學校﹐很想參加合唱團。結果﹐才試音兩句﹐就被淘汰了,而我們班上居然有四五個人入取了。

我才知道﹐其實自己只是愛唱歌而以﹐算不上能唱。這真是一個打擊呀﹗

那時流行民歌﹐要會彈吉他﹐要讀大學﹐才能唱。

好吧﹐就老實讀書吧。

上了大學﹐看到學校的合唱團在練習﹐唱歌的熱忱又回來了﹐於是自我推薦。沒想到﹐連音都不用試﹐誰都可以參加﹐因為他們招不到團員。怕我跑了﹐每個禮拜都來教室提醒。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大明星。

在團裡﹐遇到更多更會唱的人﹐還有在和秦漢先生一樣又高又帥的指揮﹐北市工農劉美倫老師的指導下﹐慢慢學會了發聲﹐看譜。每年暑假﹐在學校和救國團的贊助下﹐我們下鄉做巡迴演唱﹐邊唱邊玩﹐日子過得像“未央歌”一樣。

當兵的時候﹐為了混公差﹐去參加中秋晚會表演。唱了很老的“綠島小夜曲”﹐營長還親自吹薩克斯風伴奏。一眼望去﹐台下黑壓壓一片的弟兄﹐個個面無表情﹐呆若木雞。我後面的一位﹐才唱起“朋友來乾一杯乾一杯”﹐不得了﹐弟兄的反應熱烈激昂﹐像搖滾巨星的演唱會。

其實我比較希望做偶像派﹐可惜長得一點都不偶像。退而求其次﹐做實力派﹐偏偏又不夠實力。

赴美後﹐斷了這個夢﹐老實當個上班族。

年紀漸長﹐崇拜歌星仍然不減當年。為了看喜愛的歌星﹐演唱會的票價雖貴﹐還是興奮期待。看過童安格先生一次﹐青山先生一次﹐蔡琴小姐三次﹐小哥費玉青先生兩次。就拿小哥費玉青先生的演唱會來說﹐兩個小時下來﹐舉重若輕﹐不知不覺﹐輕舟已過萬重山﹐嘆為觀止。一百二十五塊大洋的票價﹐絕對值得。

自己當不成歌星﹐現在只能強迫女兒聽我唱催眠曲﹐還有洗碗的時候﹐過一下歌星癮。年紀大了﹐聲音不再清澈﹐音域高不成低不就﹐唱起歌來詞兒老忘﹐把情歌唱成軍歌﹐唱卡拉OK跟不上拍子。更慘的是﹐快一點兒的歌﹐唱得上氣不接下氣。

幾年前﹐在雜誌上看到士林夜市有代客製作CD的錄音室。他們不但可以替客人錄幾首歌﹐做成CD﹐還可以做杯子﹐T恤﹐墊板﹐帽子﹐海報。這又燃起我做歌星的烈火﹐那天回台﹐得去找找﹐把自己弄成巨星的樣子﹐過過乾癮﹐或可一圓壯志未酬之歌星夢﹗

***** 東村 James  EP “壯志未酬” 即日起全球同步發行   *****

綠島小夜曲